妈妈推了推宋离。

    “那行，阿姨，那我就先走了，等回长安，我一定正式的，好好请叔叔阿姨一顿。”陈曦客气道。

    父母送到院子口就没再往外走了，汽车开到村口，宋离要回去了，陈曦坐在车上一直看着她。

    “我说的是真的。”陈曦说。

    宋离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她偏偏故意听不懂，“什么真的假的？”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陈曦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明天没事儿了就早点儿走，我晚上飞上海，你明天也直接去上海，机票我让柳心给你订好了，下了飞机有人会接你的。”

    “去上海？”宋离诧异。

    “是。”

    “我回长安不行吗，你反正都是要回来的。”宋离低头。

    “你能不能听我的话，我这次要在上海待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长安，我不想明天看不到你。”陈曦说。

    “我走了，你路上慢点儿开。”宋离咬咬唇，开了车门下了车。

    陈曦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低头又看了看前一秒宋离决绝逃离的另一只手，忽然，嗓子里的躁动泄露了自己的不安。

    宋离回来了，父亲在院子里跟亲戚喝酒，妈妈在炕上看手机。

    “他走了？”妈妈一看见宋离，便凑上去问。

    “嗯，”宋离有点儿疲惫，“走了。”

    “你们怎么回事儿，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这孩子，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你看你爸刚才那脸耷拉的。”

    “我爸是不是知道陈曦的事儿？”宋离问。

    “我可没说，就是你爸问过我，说是你有没有对象，我就说了，可是陈曦的事儿我没跟你爸说过，谁知道他刚才冷不丁来那么一句，你别怪你爸。再说了，他订婚的事情你也没告诉我，还是我那天在商场看见屈燃妈妈，她告诉我的！”妈妈叹了口气，“我一开始同意你俩，也是看陈曦那孩子是真的对你好，可谁承想你俩会走到这一步！宋离，你这么大了，凡事也都有自己的注意了，我不想说你了，也懒得说你了，可你做人也总得有个标准！是非曲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用得着我说吗？！从我知道陈曦要娶得人不是你，你说，我对你一句重话说过吗？我有骂过你吗？我有说过一句难听的话没有！啊！”妈妈深深吐出一口气，“从我知道我血糖高一直到现在要每天打胰岛素，医生每次都跟我说，心情很重要，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我就跟我自己说不生气不生气！你干什么我都不生气！可是宋离，你觉得我能不生气吗？！人前人后的，我给你留足了面子，如果你还这样，到时候你爸知道了，他会做出什么，我真的保证不了，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听到没有！”

    宋离始终低头不语。

    “宋离！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我问你话呢，啊！”

    “我听见了！”宋离的心情糟透了，语气里不免带了脾气。

    “你干嘛去！饭都不吃了！”宋离妈妈喊道。

    宋离蹙眉，不耐烦道，“我来例假了，肚子疼，先回大哥家睡了。”说完掀开帘子便往外走。

    “你肚子疼要不就去村口的小卖部买一包红糖去，宋离！你听见没有宋离！”妈妈着急的坐在炕边找鞋穿。

    “姐！”看见姐姐从里屋出来，刚刚还一起在村口的妹妹追了上去，“你别怪我啊，是我跟三叔三婶说看见有人来找你的。”

    宋离看了一眼小妹，然后勉强笑笑，“怪你干什么。”心里却明白为什么爸妈刚一见到陈曦并没有感到讶异，“你回去吗，跟我一起？”

    “嗯嗯嗯！”妹妹见姐姐没生气，匆忙点头。

    第二天上午给爷爷烧过头七，宋离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午饭过后就离开了。从机场出来已经是下午七点了，宋离看到柳心就知道陈曦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一切，没什么对话，便上了车。

    “陈总晚上约了人，晚饭不能跟您一起了，陈总说宋小姐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让我把您送过去，要是没有，陈总已经给您订好了饭店。”柳心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让人舒服的无可挑剔，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宋离，眉眼间是不刻意讨喜而让人舒服的微笑。

    “都好，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就直接过去吧，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宋离不是很有精神。

    “那好宋小姐，您稍微休息一下，现在市区可能有点儿堵，不过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宋离没有再在意柳心的话，只是闭上眼，靠在后座上，均匀的呼吸着。

    一个多礼拜了，终于能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了，宋离在浴缸里泡了很久，中间打了两个盹，都是电话叫醒了她。

    一通是妈妈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到的长安，宋离没跟父母说自己去上海的事情，所以圆谎的过程有些艰难，含糊两句便挂了。第二通是陈曦的，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又说自己十点左右能回来。

    宋离其实都不是很在意了，这一晚，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陈曦回来已经十一点半了，卧室的门关着，里面没有光亮，他轻轻打开门，看见宋离像只小猫一样侧躺在床上，胸口均匀的起伏。柳心说宋离晚上吃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望着窗外上海的夜景发呆。陈曦知道，她不开心。

    第二天一早，宋离睁开眼发现正在某人的怀抱，有些讶异，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半了。

    “你没有去上班吗？”宋离问。

    “我还不能休个假了，员工都有双休，我还是他们老板呢。”陈曦打趣道。

    宋离坐了起来，朝窗户的方向放空了很久，然后才缓缓道，“哦。”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约会了？他们一起起床，刷牙，换衣服，他帮她挑好看的裙子，她帮他系衬衫领口的纽扣。她要吃路边的煎饼果子，他就给她买了一瓶牛奶。坐上人流攒动的地铁，他牵着她的手，她靠在他的肩。他跟她看了一场电影，吃了一桶爆米花，喝了一大杯星冰乐。穿过拥挤的城隍庙，就着路边的小汤包，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满足。

    夜，渐渐落下。走在人来人往的黄浦江边，他们牵着彼此的手，两个人却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

    那个晚上，他们久违的做了爱。

    一周后，宋离父母回了长安。

    宋离把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翻找了三四遍，可依旧找不到她的身份证。电话打给柳心，柳心说不知道，那知道的，也就只有陈曦了。

    晚上陈曦回来的还算早，宋离也没绕弯子，上去就问自己的身份证他有没有见过。

    “你要身份证干嘛？”陈曦反问。

    宋离却一下子明白，原来真的是他拿走了。

    “我爸妈已经回家了，我过来之前没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