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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眉心底叹口气,站起身,走过去拥抱他。
吴骏孙比她高,崔眉要踮起脚尖才能摸到他的后脑勺,她呼噜了两把他的头毛,又往下轻柔地拍抚他的脊背。
“不生气,”她哄孩子似的在他耳边道,“没什么好生气的。”
吴骏孙被她抱得很不好意思,尾巴都害羞地蜷起来,想挣开她却舍不得,僵硬地任她抱着,半晌,低下头枕在她肩上。
他嘟嘟囔囔地说了句什么,崔眉没听清,问道:“什么?”
吴骏孙于是重复了一遍,把嗓音压得更低,她费尽力气才分辨出几个字眼,凑在一块勉强猜到他问的是什么,“徐慎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崔眉断然否认,“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面试的时候你也在,他对我明明很不屑。”
吴骏孙似乎松了口气,尾巴也终于出洞,却依旧不像以往那般活泼,探出尾梢悄悄地碰了碰她的衣角,又沿着她的衣角攀上来,松松地环在她腰间。
“我不管他喜不喜欢你,”吴骏孙无赖地道,“反正你不许喜欢他。”
原以为他是男性尊严受到挑战而生气,没想到是吃醋!这醋吃得没头没脑,崔眉不禁失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吴骏孙不说话,缠在她腰间的尾巴却徐徐收紧,他想,是啊,你为什么要喜欢他,我又为什么要担心你喜欢上别人?理智知道不可能,但某个瞬间他的大脑完全不由理智支配。
他忽然感觉惶恐,这样猛烈地压倒一切的情感,就是爱情吗?
…………
……
这晚崔眉没有留下来过夜,吴骏孙坚持要把她送回去,他害怕自己再梦游,如果被崔眉发现真相……他越来越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崔眉对此无所谓,她看出吴骏孙有点心不在焉,以为他还在烦恼徐慎的事,这件事她也确实不好多说。
吴骏孙换了一身套头衫和牛仔裤,还戴了一顶新的棒球帽,因为崔眉多看了他的帽子几眼,他心血来潮,找出另一顶棒球帽扣在她头上。
两人肩并肩站在等身镜前,崔眉今天也穿的是t恤衫配仔裤,帽子戴上去顿时出现闪瞎眼的情侣装效果。
两人心里都挺满意,吴骏孙一不做二不休,再找出一顶棒球帽顶在小机器人的方脑袋上,“一家三口”这才大摇大摆地出门秀恩爱。
夜晚的sag园区并不算清静,员工们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崔眉他们尽量远离主路,仍然遇到了几回熟人。
她隔远便望见裴莘田和小卷毛的身影,这两位基友表现得比她和吴骏孙可黏糊多了,小卷毛手里拿着手机玩游戏,裴甜甜明明自己也有手机,偏要凑过脑袋去看人家的屏幕。两人肩膀靠肩膀,手臂挤手臂,四条腿居然不打架,地上的影子简直就是一个人。
裴莘田的马尾巴和小卷毛的浣熊尾巴也很和谐,一起左甩、右甩,左甩、右甩,全程保持同样的步调。
崔眉没有打扰他们,等两人视而不见地从旁边擦身而过,她才回身观望他们的背影,对吴骏孙道:“他们是你的迷弟,梦想是有一天能调到北京总公司,在你手下干活。”
吴骏孙“唔”了一声,严格说来sag上上下下的员工都是他的迷弟迷妹,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看到两人的背影,让他想起一些不算太久远的往事,叹道:“以前我和钟惺、徐慎也像他们一样。”
同样亲密无间,像兄弟,像彼此的半身,信任对方就像信任自己。
崔眉转头看吴骏孙,夜色重压在他肩上,他的脸显得比白日里轮廓更深,也就看不见那些历百劫而犹生的少年气,使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符合他身份的成熟男人了。
但崔眉见不得他这样的“成熟”。她以前想象中的吴骏孙深沉而冷漠,她那时候可以接受那样的吴骏孙,也可能会喜欢上他,但那只是以前。见识过真正的吴骏孙以后,她再也不愿他变成那个样子,不愿他那颗珍贵的、万中无一的真心被打磨得伤痕累累,历茧成石。
她不忍心见到他变成她的样子。
崔眉摸了摸环在她腰间的尾巴,在尾巴缠上她手腕之前逃出来,主动握住了吴骏孙的手。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就像他也是一个漂亮的人一样,手掌偏瘦,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洁。
可她与他掌心相贴,立刻就发觉这双手并不如看起来完美,他的皮肤干燥,掌心和指腹覆了一层厚厚的茧。
程序员是不会这些部位长茧的,崔眉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故意发问:“这些茧是怎么来的?”
吴骏孙被她牵住手,因为是第二次,总算没有那么慌张,心里虽然还是不好意思,但夜色很好地遮掩了他的脸红,他强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脏,乍起胆子反握住她。
“我喜欢动手,”他学她那样,也摸了摸跟在他们脚边的小机器人的方脑袋,“北京那边家里堆满了我的‘儿子’和‘女儿’。”
“除此之外呢,你还有没有其它喜欢做的事?”崔眉就想逗他说话,“比如……骑马什么?”
“没有了吧……”技术宅也是宅,吴骏孙茫然摸不着头绪,“你怎会觉得我喜欢骑马?”
因为你是马尾收集狂啊,崔眉肚里暗笑,又问:“sag是人马座的缩写,我记得你公布出来的生日是白羊座,为什么会想到用人马座来给公司命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直线洄游的鱼和亲爱的sa和亲爱的sad-tango给我的雷!
☆、第二十八章 人马
这个问题以前常有科技记者询问吴骏孙,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但现在提问的是崔眉,是他不能随意搪塞的人,吴骏孙嗫嚅两下,欲言又止。
“不能说吗?”崔眉适时接口,“就当我没问过。”
“没什么不能说的。”吴骏孙却下定了决心,他凝眸看向崔眉,难得既没有羞涩也没有假装不在意,表情真诚,目光坦荡无伪。
“我的父亲和母亲很早就分开了,母亲出国,父亲把实验室当成他的家,我几乎是独自一个人长大的。我父亲的业余爱好是研究星象,我小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讲过黄道十二宫的故事,他尤其迷恋人马座,因为传说中的人马族是一种矛盾的种族,他们同时拥有人与非人的躯体,代表着理性与非理性,人性与兽性,我父亲认为……他认为他和我母亲的婚姻就是非理性和兽性占据主导的结果,是他人生当中最大的错误。”
崔眉被他的答案惊住了,这必然是吴骏孙深藏心底的隐痛,但他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对她说了出来,只因她问了他。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更令她滋味复杂的是,吴骏孙说出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