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16
怪不得每回问及她娘和小妹的时候,那些丫鬟和婢女都支支吾吾。
竟然连胡嬷嬷也……也不吱声?贺氏平日里身边最得力的便是胡嬷嬷,这回想起了立即问道:“胡嬷嬷呢?快……咳咳……快给我叫了胡嬷嬷过来!”
胡嬷嬷正在外头干活,贺氏见她人影进屋就立即脱口问道:“我问你,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说的都是真的……?”话到末尾都已经全是藏不住的颤音了。?
☆、香消殒【第二更】
? 胡嬷嬷规规矩矩的敛着眉眼,回了个“是”字。
贺氏心里头原本还有一丝期盼,期盼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从胡嬷嬷口中出来的也是这么个“是”字,她也就忽然万念俱灰了,再不报那希望了。眼中垂下泪,凄恻的看胡嬷嬷问道:“这事究竟多久了,为何连你也瞒着我?”
胡嬷嬷神情刻板,没有多余的表情,“老奴这几日都被安排了在厨房摘菜,等闲不让进太太屋。”
贺氏这才发现胡嬷嬷身上穿着粗布围裙,手背上还沾了两片菜叶儿。不让?哪个人不让?贺氏心下惨然,这会也终于是明白了。倘若胡嬷嬷还一心为她,哪里会被这样一句“不让”就困住了脚堵住了嘴?不过是跟她离了心而已。贺氏想了想,自己这些日子的确不该任由她让她娘欺负羞辱。
可贺氏也实在没想到,她娘会存这样的心思。原来从一开始说要接了贺珠来方家就根本另有所图!这是在让她的亲妹妹图她的夫君啊!
贺氏怎么会想到她娘会这样做!
她越想心中越是绞痛,整个人也好像坠入了深渊,她喉咙一甜,吐了好大一口血出来。
真是讽刺,她还没死,还好好端端的活着!甚至是不论她有没有死,她娘都早已经筹划好了要将她的亲妹妹塞到她房里来,跟她同一个夫君。
贺陈氏原本早就被送了回乡下,偏是她念着她的好,借口怀孕又将人弄了回来。非但如此,还亲自叫方家的马车去接了贺珠过来,说到底竟是自己弄了两匹狼在身边。
贺氏越想心中越是如刀子割削一样,眼泪布满了整张脸,她紧紧的捂着胸口,又是接连吐了两口血。被自己最信任的至亲合起伙来算计……贺氏今儿算是知道了是个什么滋味。
她原本生产时就险些送了命,一直还未休养好,前两日被彻哥儿的事吓得又去了三魂。再眼下这一当头闷棍似得的打击,一时难以承受,脸色急转直下。吐了几口血,竟是将精气神都抽了去,人仰面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
方不显在旁慌了神,越发哭了起来,抖着手去摸贺氏嘴边上的血,“太太……太太……”
贺氏哪里还应她话,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帐顶。
胡嬷嬷一看这架势不对,立即出去喊人来。方延禄不在方府,倒是将贺陈氏和贺珠招了过来。贺珠心里头对她这个姐姐有愧疚,所以这阵子不肯在她面前露面,这会也不敢真到她床前去。可贺陈氏这个老妇却浑然不自觉,快步到了贺氏跟前,一见她这模样就干嚎了起来,“女儿……”
贺氏原本只剩下一口气,被她娘这样撕心裂肺的一喊,精神陡然一振,转过眼珠子朝着她看了一眼。那眼神中带着致死不休的恨意。贺陈氏被那目光一扫,顿时止住了声音了,一脸惊讶的看向贺氏。
贺氏抬起手,指着自己娘的面道,凄厉的咒骂道:“你这恶妇!”
贺陈氏一听这话哪里还能绷得住,立马气得跳脚,也不管这贺氏还是不是在病里头就劈头盖脸的回道:“臭丫头!你怎么怎么对娘说话呢!”
贺氏嘴角浮着惨淡嘲讽的笑,每一个字都沁染着心头血一般质问道:“你真是我娘?”
贺陈氏这便知道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她知道了,转眼看方不显在旁边,当先就将气撒了过去。伸手掐着方不显的手臂,龇牙咧嘴的骂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从你这嘴里头说出胡七胡八的话来给太太听的?小贱人,这么点年纪就晓得编排话了。”
方不显被掐得连连呼喊,胡嬷嬷从后面一把扑了上前将她搂在怀中护着。
那贺陈氏原本见到胡嬷嬷也有气,非但不停手,反而两个一道打,打得更凶了起来。
贺氏连喊了两声没用,心中一急,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外边贺珠听见响动也快步走了进来,一见情状就去拉着自己娘,语气也颤抖了起来:“娘,先别打了,快看看姐姐!”
贺陈氏心中怒火不灭,被贺珠拉着才罢了手,骂骂咧咧了几句才转头去看贺氏。
贺氏嘴角脖颈上全是吐出的血,胸口还仅剩下一点起伏,嘴角还在往外溢着血。贺陈氏虚着眼去瞄了眼,缩在床边语气也稍稍弱了些道:“娘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你这身子也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好,女婿身边怎么能没个人照顾着。便宜了外人倒不如让你妹子去服侍,总归是你的亲妹妹,将来也肯定是跟你一条心的。”
贺氏望着站在床前的老妇,心中失望至极。她张了张口还想说出几句话,可怎么也挤不出那个力气。心中怎么能不恨!她跟了方延禄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照料方不显。方延禄也从未有过再娶妾室的意思,可她这才刚生下儿子,就被自己母亲和妹妹算计了一遭。
贺氏恨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看着眼前的这两人,这才发现自己从前真是没认清她们。
贺珠被她那眼神盯着看,便觉得羞愧害怕,缩着身子躲在贺陈氏的身后。贺陈氏偏还将那些心中的龌蹉算计粉饰了拿出来忽悠躺在床上的贺氏,“也就你这般不知道好歹。你怎么不信娘和你妹妹,怎么能反而去信那个小野种的话?她到底是跟你隔了层肚皮生出来的!”
那边胡嬷嬷抱着方不显在角落低低的哭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珠推了推这老妇,指着床上的那人颤着声音道:“娘……”
贺陈氏定睛一看,那四太太贺氏一直维持的那神情不变,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去探了探鼻息,一摸之下双腿发软直接瘫在了地上。呆呆的愣了会之后就捶着地嚎啕的大哭了起来,她哭得真切,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往下坠落,就好像死了的真就是她心肝宝贝儿一样疼着的女儿。
方家四房的四太太就这样死了,死得突然。生产时的凶险熬了下来,却没有熬过这一关。
三日后出了殡,采枝院里还是消不去萧条之意,或许是快要深秋了。
方延禄找了方不显和胡嬷嬷细细问了当日的情况,半晌不出声。正在书房外贺陈氏推着贺珠进来奉茶。四太太一去才短短三日,贺陈氏急着把贺珠往方延禄身边推。
方延禄原本以为贺珠是贺氏的意思,现在才发现竟然是贺老妇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