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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个,他从床上抱下一床被子,铺到了一旁矮榻上,淡道:
“你睡床上,我睡矮榻。”
新娘此时已经彻底呆了,不过她倒是个软弱良善的,当下点头:
“嗯,好……”
第二日,二皇子早早地起来,拿了一把匕首,割了自己的手腕放了点血落在那个白色的喜帕上。
二皇子抬眸看了眼自己的皇妃:“不该说的,别乱说。”
可怜昨夜里还羞涩期待的新娘,如今已经是如坠云雾之中,想起临出嫁前父亲那语重心长的嘱咐,她才恍悟,隐约明白,父亲其实早就知道了的?
此时她低下头,不敢说话,只能连连点头。
二皇子起身,依旧穿着昨夜里那身黑袍,就这么走出了喜房。
新娶进门的皇妃这才敢抬起头看过去,却见二皇子生得挺拔伟岸,肩宽腰细,如今阔步离去,黑袍微动,自有一股皇室子弟的尊贵之气。
只是看起来这二皇子对自己并不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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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手段能瞒得过别人,可是却瞒不过莫四娘。知子莫若母,莫四娘开始恨得简直是想给二皇子一巴掌,可是后来时候久了,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她看着眼瞅着病入膏肓的德隆帝,哀声求二皇子道:
“你也该有个血脉了,如今大皇子都有了儿子,前几日带着进宫,你父皇逗着那孩子,别提多喜欢了!”
二皇子坐在案前,正看着一封信函,此时听到他母妃这么说,却是淡道:
“我不需要用这个向父皇来证明什么。”
莫四娘不免抹泪:“我知道你在等糯糯,可是她根本心里没有你,你就是白等啊!这都两年了,人家在西北都已经风生水起地升成了副将军,可是你呢?你等来了什么!今年过年那会儿,人家特意回来拜见父母呢,如果人家想着你,心里有你,根本不可能连见都不见你一面。”
二皇子摇头:“母妃,你错了,我其实也不想见她。”
在他没有办法向她做出什么保证前,见面不如不见。
莫四娘见此,越发急了,她是真怕了,怕她儿子这辈子连个子嗣都没有,不由急怒交加:
“你父皇当年心里也是想着我,可是那又如何,回过头来人家就娶了皇妃,生了阿媹公主。我虽心里不喜,可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呢,哪里像你,沉湎于儿女情长,你这个样子,又如何能成大器?”
二皇子听到这话,眉眼泛冷,抬头看了他母妃一眼。
只这一眼,看得莫四娘心冷如冰。
她这儿子,眼睛里根本没有什么温度,冷得仿佛千年寒冰一般。
二皇子望着他的母妃,淡道:
“母妃,父亲对你的情,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纵然怜惜,却终究不能全心全意。而你对父皇的情,是从最好的年华一点点地煎熬,一直等到花开。”
他转首看向窗外,春日里柳絮飘飞,有些许落在窗上,黏在那里翩翩如蝴蝶一般扫之不去。
他轻笑了下:“而我的情,则是从蹒跚学步,可以一直等到白发苍苍。”
“我知道她心里也是有我的,那一天我亲了她,她的睫毛颤得像蝴蝶在飞,她心里就是有我的,一定有。她只是不愿意接受我,不喜欢我野心勃勃,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
“她就算是飞上天的鹰,可是总有一天会累了的,她累了,回头一看,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二皇子说完这个,望向怔在那里的莫四娘:
“当日皇妃嫁过来,也是她家里的主意。如今她们家里得偿所愿了,我虽说有些对不住她,可那也得先怪她父亲。如今你好歹和她透个话,以后随便她怎么样,只要别传出去什么丑事就行。”
☆、第317章 柏叶香飘
这一年的冬天,德隆帝病重,终究不治,驾崩而去,一时之间燕京城的钟声响起,不停不休,此起彼伏。
德隆帝去的时候,萧正峰是守在那里的。
他和这个帝王少年时便已结交,之后共同度过几次帝位交迭的冲击,又曾经在敌军入侵之时并肩作战。后来萧正峰一手扶持着这位帝王继位,帮他踏平四夷,辅他处理朝政,十五年间,君臣二人即便偶有间隙,却丝毫不曾影响过他们之间互相的信任。
德隆帝在位的这十五年里,大昭国国力日渐强盛,四方来朝,八方来服,又对外远交阿拉等国,经济日渐繁盛,百姓安居乐业,可以说这延康十五年,算是大昭国近百年来难得的盛世之治。
德隆帝如今已经快五十岁了,咽气之前的他,想最后和萧正峰说点什么,可是舌头动了几动,终究是没说出。
萧正峰眸中发热,跪在那里,哽声道:“皇上放心,正峰知皇上的心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德隆帝听了这个,眼中泛起一点欣慰,他僵硬而艰难地扭过头去,看向莫四娘。
莫四娘忙上前。
可是德隆帝只木然地看了莫四娘一会儿,那张埋在龙枕上的脑袋就此无力地倒向一旁,皇上他驾崩了。
皇上留下圣旨来,将帝位传给了二皇子刘永瀚。
萧正峰从皇宫中回到萧府后,命家人紧闭大门,对外面之事不闻不问。
屋子香炉里烧着的是柏子香,柏叶的香气萦绕,萧正峰眉宇紧皱。
阿烟跟随在他身边,就那么一直陪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萧正峰才终于开口道:“我纵然有外族血脉,可是这一生,我问心无愧。”
阿烟点头:“你自然是的。”
若不是有萧正峰,哪里有这十几年的大昭太平盛世。
萧正峰又道:“皇上他也未曾亏待过我。”
到底那是当了皇帝的人,再不是昔日兄弟相称的齐王,飞鸟尽走狗烹,其实作为一个权臣,谁不曾有点心思。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德隆帝他驾崩而去了,盖棺定论,他对得起昔日的兄弟萧正峰!
阿烟又点头:“是。”
萧正峰眸中目光转柔,抬手握住阿烟的手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咱们在大名山下茅屋中我曾说过的话吗?”
阿烟道:“记得。”
萧正峰深沉的眸子望着她:
“你昔日或许不信我,如今可信了?”
阿烟从后轻轻地抱紧了他的腰:
“我信你,自然信你的。”
如今的萧正峰已经不年轻了,鬓发已经偶尔有了白头发,他并不喜欢,总是让自己帮他拔去。
他说我的烟儿没老,我不能老。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阿烟之所以不老,那是因为阿烟这些年来一直仔细地保养着自己。
阿烟听到这话的时候,她默默地想,那些六乌八珍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