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记错的东西太多了。她拿出酸奶问他：“你要喝酸奶吗？”印象中他很喜欢喝酸奶。

    可林旭明皱了下眉头，嫌恶地摇头：“不。”

    她准备切水果时，他过来帮忙，把猕猴桃单独放一碟去了。“我不吃猕猴桃。”

    奇怪。

    明明记得他很喜欢吃猕猴桃的呀。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失眠太久，脑子不好使了，便使劲晃晃脑袋。

    林旭明把她抱在怀里看电视剧，有一下没一下地跟她聊天。

    庄妍知道他收购顺利，便问起他竞标的事：“标书下来了吧，你们打听到对方的价格没有……”

    他有点疲乏地闭眼，“没有，不过这一次我们胜算很大……”说着说着，没声音了。她回头一看，见他累得睡着了。

    这么累还来看她。

    庄妍把他的手臂挪开，去房间给他盖了被子。

    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林旭明一眼，拿起电话到一边去接。

    七月。

    林旭明为了竞标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成败就在此一举，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教授的电话。

    “旭明啊……”那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似乎连说话都费劲，说一句喘一声：“我活不久了，有个事一定要当面跟你说……”

    林旭明有点意外，前阵子不是还好好的？自从催眠成功后，他没时间管教授的用药情况，只负责给钱，几乎不会去看他用了什么药。这回教授打电话来，听着确实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他抽出一个小时驱车去了教授家里，教授已经没力气起床。等见了人，却发现事情比他想象得严重多了。教授躺在床上，头发已经掉光，皮肤彻底没了光泽，灰蒙蒙的。整个人像枯萎的植物，没了生气。

    他走过去，教授伸手握住了他。他低头看，那手背上的皱纹一层层叠着，一下子老了十岁。“教授……怎么突然就……”

    教授艰难地从喉咙里咳出几声，重重叹息着：“我，我害了你们呀……我就不该答应……”他咳得越发厉害，脸因为剧烈咳嗽而通红，半响才缓了过来。

    林旭明没听明白，只握住他的手说：“教授，你做对了。我们现在很幸福……”

    教授一听几乎老泪纵横，使劲摆摆手，几乎是气急败坏：“……我当时鬼迷心窍，我以为他那些药能救我……”他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从喉头挤出一句：“没用！”

    林旭明拿纸巾给他擦泪，以为是中药没起作用，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教授说了太多的话，一时脑壳疼得厉害，又躺回去喘气：“也就是你……明知道我这病没得治，还舍得砸钱。那个……黄琛……你得防他……他换了催眠录音……他让我催眠庄妍……你也得防着她……”

    林旭明本来想去给教授倒水，一听这话陡然僵直了，几乎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教授扶着脸说：“黄琛，我不知道他背后是什么势力，反正很可怕……他让我催眠庄妍成为他的人……你得小心点。”

    林旭明自然知道黄琛背后是什么人，更明白这句话“成为他的人”是什么意思。林音希望用庄妍来对付他。这女人知道他的软肋在什么地方。

    他如同坠入黑暗，满腔席卷而来的愤怒几乎淹没了他。看着手里的杯子，承受不住了。

    他猛然把杯子砸在地上！

    “咣”发出一声巨响，满地狼藉碎片。

    “不可能。”他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教授，大步揪住他的领子：“不可能。”

    她不可能这么对他。

    就算她被催眠了……

    她也不可能舍得捅他一刀。她肯定知道，他绝不会防备的人，也就只有她。

    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

    “也不一定成功……只是你得小心……”教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唉，报应。”

    “你们这是闹什么？”

    教授妻子听见声响敲门进来，一看眼前的场面立刻吃惊地捂住嘴巴。地上全是玻璃碎片，而教授面如死灰地躺着，她“啊”一声上前去。“这是出什么事了！”

    又看看林旭明。

    林旭明脸色铁青地推开门，出去了。

    林旭明驱车去了庄妍家里。

    看见他的时候，庄妍还是笑着的。“你怎么啦，脸色好难看啊。啊，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在给乌龟洗澡呢。你等会啊。”

    他从这笑容里获得一点信心，“去吧。”他在沙发坐下，看见庄妍的手机就放在桌上。

    他知道她的密码。

    要看吗。

    只是确定一下庄妍有没有被催眠……

    他几乎是情不自禁伸出手去，下一秒又顿住了。

    他不能看。

    无论催眠成功与否，胜利者只有林音一个人。从他怀疑庄妍这一刻开始，他就失去了这一段恋情。

    这时，手机恰时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法国的号码。

    他一瞬间体会到心如死灰的感觉。

    第二天清晨。

    他还躺在被窝里，一晚上没有睡着。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轰鸣，又似乎看见庄妍对他笑，那笑容一瞬间又化成嘲笑。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拿过来一看，见是terrence的电话。

    “boss！这回完了。”

    他沉默了一瞬，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什么完了？”

    “我们的报价肯定是泄露出去了。对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报价只比我们低一点，这个项目的大份额肯定是他们的了。虽然还有二次底靠机会，但是只能竞小份额了……”?

    ☆、第四十三章

    ?　　报价泄露了。

    哪怕林旭明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他恍惚想着，这计划真的失败了吗？真的是因为庄妍吗？她怎么可能接触到他的竞标资料？

    他手机屏保还是庄妍的脸，是庄妍要他一定要换上去的。当时觉得甜蜜得不得了，可现在看看那张笑脸，他心情发沉。

    不一定是她。

    他换了衣服赶去公司。

    他单独把每个人叫进会议室，比任何时候都严厉地审问他们，“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我希望你们跟我说实话。只要你们坦白，我保证既往不咎。”

    每个人吓得腿软，然而从他们每一个人的神情中，他看得出来。

    他们都没有出卖公司机密。

    他破天荒觉得头脑乱了。他知道这真相，却不愿意相信。这太残酷了。但又不得不面对。

    没想到，庄妍却先来找他了。

    庄妍坐在小会议室里，双手交握着，把头埋在双手间。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来。“林旭明！”

    林旭明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他百般滋味在心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