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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的朋友也是十分高兴,大难不死的重逢总是这么的让人高兴,甚至让身体虚弱的他生出了几分生气来。
王绶云道:“文澜虽然一心在仕途上,但是对朋友很是有情有义,我与他相知十余年,对他也是了解的,他以为我去了,你被抓进密查组里来了,他一定心急如焚,想着务必要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我,一定会全力救你的。”
陈怡玢想到这段日子里李少雍和黄薇甜的帮助,又想到了冒险来地牢里看望她,甚至打算疏通关系救她的张少白和沈应东,她心头觉得暖洋洋的,满是感激:“以前张大哥常挂在嘴边一句话,他说存在银行里百万银元也不如日常储蓄下来的人情,朋友的人情大过天,我虽然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在这个时刻才觉得他这句话的道理啊。”
王绶云对她露出一丝微笑:“你平日里怎么教育几个孩子的,你不是常说待人以诚吗?你用真心对待这些朋友们,自然收到的也是大家的真心相待。”
陈怡玢道:“我何其有幸,这世道里,真心相待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能成为朋友的又有几个,我这一生,能得到这些朋友,也是知足了。”
她看了一眼王绶云:“等出去之后,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带着我们的孩子们一起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好吗?”
王绶云看着她,自然知道她是指什么,宋定海当年虽然对他有帮助,是促使他弃文从军的最大原因,但是这些年他为他鞠躬尽瘁,也早已报了当年的恩情,而且宋定海在平城战役之中表现出来的懦弱和犹豫也让王绶云伤心,与他的自强救国的心思相去甚远,宋定海口口声声的民主和为了人民的口号到底还是没有落实到实处,只不过是他号召大家的一个空口号罢了,王绶云当年跟从宋定海时那种为了民主而战的激情虽然还在,但已经无法再为宋定海效忠了。
尤其是宋定海给他定下的两个罪名更是让王绶云心寒,只是国家仍未统一,他仍未尽到绵薄之力,怎么能退呢?
陈怡玢自然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若是投到任何一方去,都会有加长内战时间的可能,倒不如先观察国内的情况,如果在他的统治之下逐渐国泰民安、祖国大一统也就罢了,如果国家战乱不断,届时你再投入到为国为民的那一方我也是支持你的。”
王绶云听她一番话,深深的道:“嘉和,我能娶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和荣幸。”
第158章
没多一会儿,牢房里再一次响起了脚步声,走在前面的仍然是李中校,这一次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随着他的步伐,钥匙发出哗啦啦的撞击声,跟在后面的竟然是塞德里克。
塞德金色的头发即使在这样昏暗、发臭的牢房里都让人觉得像是一束柔和的光一样,更别提他那张如雕塑家手下的得意作品一般的脸庞,只是他面上露着焦急的神色,他凌乱的脚步显露出他沉重的心情。
晚上陈怡玢被李中校带走之后,李少雍立刻让黄薇甜给张少白打电话,而他自己则立刻驱车前往沙弗大使馆,他晚上刚跟塞德一起从外交部的派对上离开,赛德在派对上也被那些围着他的女人灌了不少酒,但是当塞德听说陈怡玢被当做赤色分子抓走之后,他的酒劲儿和睡意一齐飞了,立刻换上衣服,带上一队大使馆的洋人警卫员跟着李少雍一起来到密查组的办事处。
塞德和李少雍跟徐少将好一顿交涉,徐少将还在跟他俩打官腔,最后塞德掏出手枪顶着徐少将的脑袋说:“陈怡玢是我聘请的沙弗大使馆的翻译员,是我沙弗大使馆的人,一应事务都与贵国没有关系,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徐少将当时脸上还是那副油腻腻的笑容,仿佛不太在乎这样的威胁,说:“早就听说王太太跟卡文迪许先生的关系不一般,没想到……”
听得塞德的枪更紧着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压得徐少将也是头疼,这时李少雍说:“我国刚刚签订了对日停战协议,你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沙弗大使先生生气吧?届时卡文迪许先生给委座打电话说你几句惹他不痛快的话,你想想,会如何?你难道还能杀了他,引发起两国的战争吗?王太太在沙弗的关系想必密查组也是知道的,她还是拜尔森女公爵的挚友,又是宋太太的座上宾,你一旦对王太太做出什么来,事后不管是卡文迪许先生还是拜尔森女公爵,甚至是她的哥哥陈嘉国、陈嘉兴的怒火,你哪一个能受得住?光是委座从中枢银行那里贷款两千万大洋的事,就是陈嘉兴一手促成的,你难道还想在事发之后拿你一人之命来偿还两千万大洋吗?徐少将,官当久了,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想必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徐少将一听,脸上黏腻腻的笑容渐淡,露出一丝认真的表情,转而说道:“既然这是误会,那我们就化解开这场误会好了,我马上让人放了王太太。”
塞德道:“我跟你去,我要见到她。”
徐少将扫一眼塞德,说了一句:“大使先生果然很重同窗之情。”塞德根本没搭理他。
当塞德看到陈怡玢的时候,他的反应跟张少白和沈应东如出一辙,都怕她在大牢里遭受到非人道的待遇,在确认她无恙之后也松了一大口气,说:“噢,天呐,克里斯,还好你没事。”说着,他又拿眼睛狠狠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仔细了,恨不得在虚惊一场之后与她拥抱一下,最后还是考虑到华夏的国情,只在陈怡玢肩膀上拍了两下,又说了一句:“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
在陈怡玢的印象里,塞德难得有这样凌乱的时候,他一直是有条不紊的、冷静的,现在却有些狼狈的出现在这里,尽管在慌忙之中穿上了西装,但是西装里面却是一件睡衣,外面又套了一件大衣,大衣的扣子也没有扣,一贯整齐的头发也是凌乱的用手指拢了拢,湛蓝的眼睛在见到她之后才平静下来。
陈怡玢心里发暖,对塞德说:“我没事,真的,谢谢你能来,塞德。”
塞德道:“我来华夏之前,苏珊娜和艾伯特还特意叮嘱我多照顾你跟薇薇安,如今我在平城还出了事,我也没法跟他们交待啊。”
陈怡玢道:“塞德,我没事,真的,不仅我没事,我还找到了随庆,随庆他没有去世,塞德,你能相信吗?随庆没有去世!”
塞德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王绶云也适时的跟塞德打了招呼,塞德忽然看到活着的王绶云出现在眼前也一下发懵了,随即也高兴极了,出于他的礼仪规范,他还控制着他的喜悦,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