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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好,只是这两字如今在家里已经成了不能提的忌讳,紫苏伤感了片刻也只能丢开。
唉!这些日子好吃、好喝、好睡,倒把人越发养得懒散起来,才饿上一顿就觉得心慌了。紫苏跪坐在床上,艰难的把穿着白绫袜的脚从十二幅的红罗石榴裙中抽出。低头看着脚考虑着,要不脱了袜子去灶间寻寻?
才起身,长得快要掉到地上的大袖子把紫苏的想法一下给掐灭了。这销金真红大袖对襟袍服,宽袖过膝,长袍委地。她若是想去灶间,怕只能脱得光溜了才行。
光溜?紫苏想起昨夜娘好像也说过什么光来着。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才一会儿功夫,你怎么就糟蹋成这样了。”
蒋娘子进来,看见阿苏的样子,急得团团转。她也没做什么呀?紫苏莫明的低了低头,顶在头顶上,约有半斤重的珠花团冠一歪,娘又惊的一声尖叫。紫苏顿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半只脚在踏上,半只脚在床上,僵着。
“春分婶!洪进家的!快来快来,看我这丫头淘得,结个婚也不老实。”
蒋娘子冲出去又拉回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又把她摆回了原样。紫苏蒙了,见着屋内只剩下娘了,便怯生生的问:“上回成亲好像不是这样的呀!”
“呸呸呸!好生生的提那晦气事做甚,阿苏这嘴可掌点门吧,山下的和咱山上的又怎能一样,以后不许再提那话了。虽说就转个门,有爹娘看着,但这嫁人和没嫁人还是不同的。再说,那宋大人毕竟是城里人,难不成阿苏还想着他真在这山包里住一辈子不成?”
蒋娘子差点气晕过去,这忙了一早还没停下,偏女儿又添乱。苦口婆心的说了大堆,见女儿似是听了进去倒也安了心。
紫苏倒还真忘了这事,若是元人退了,她必是要跟了宋鑫去临安府的。这般想着,眼圈儿也红了,哭咩咩的道:“阿苏不想离开娘!”
这才哪里哪呢!蒋娘子倒是给看气了,说:“光嘴上想,且不说这一年多未归家,便是归家的这一年多里,你哪日陪娘坐着说上了一刻功夫的话。都是白眼狼,小的小的这样,大的大的也这样,娘只当没生过你们,心也就甘了。”说着竟也垂起泪来。
娘这是想起阿草了,紫苏心中更觉得渐愧不安。想起身安慰,却又被强按下。见娘揉了一把泪,笑道:“娘这是喜糊涂了,大喜日子净说错话,阿苏别往心里去。实是阿草那丫头太不争气,偏要找个元人……”
兄妹中,阿草是紫苏一手一脚带大的,感情最深。听娘这会儿提了,爹与哥哥又不在边上,忙牵了手追问:“娘也与阿苏说说,阿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蒋大娘却再也不肯说了,被紫苏逼急了只道:“那丫头鬼灵的很,吃不了亏,现下做着官太太享福呢!”
虽说是元人,但至少听娘言语说着似乎过的也不错。屋外喧闹声越来越响,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对对子,拳脚声也响过几回。笑声震天中,忽听得小香儿尖叫着喊着:“快锁门,人进来了!”。蒋娘子惊得跳起,如兔子一般跑出去,从外面把门给锁了。
紫苏恍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心神已经被外面的热闹给吸引了。
第70章 婚礼(二)
宋鑫今天穿的是一身簇新的窄袖皂色素面长袍,只用条真红销金缎带缠腰,头上亦顶了个同色的销金头巾。因着人轻减了许多,更显得长身玉立,丰色秀姿。便是样貌出众的何亦良立他旁边,都逊了二分气势。
因着知道众人都有些惧他,便只让宋甲及何亦良等人打了头阵,省得众人都不得尽兴,失了热闹。候着催妆环节结束,他这才拔柳分花的走进院来。可刚刚一现出身形,众人立时哑了声,喏喏的一片问好声,倒把个婚庆整得似沙场点将一般了。最后蒋大郎见那几个妇人实上不得台面,只好主动近前牵引着来到妹妹门前。可一见门上的铁将军,立时都傻了眼。挤在人堆后面的几个小妇人心虚气短的小声嚷嚷着:“哎!我、我们这还没进去呢,房门怎么锁了?”
赶情这开门的人还在外面,新娘却锁在里面了。见状,拦门的迎亲的都一下笑开,气氛这才稍缓下来。蒋大郎便趁机忙使了小香儿去寻钥匙,自己立在门前又念了几首拦门诗,才把这纰漏给挡过去。
紫苏在门内也是急得一头汗,因为她终于想起忘记什么事了。娘还说有两个嫂子会搀着她出门,不然这长袖大摆的让人怎么动?可人呢?还有,真不给鞋她穿了?最要紧的,是那重中之重的霞帔她还没盖上呢!听着屋外鼎沸的人声,紫苏是再也坐不住了,索性揪了绫袜,抬脚一跨。
平日这一跨自是稳稳的,可她忘了这袖子有多长。人起身惯来是手先动脚后行,哪怕只是微扶了下床沿,那闪金的红缎便辅了一地,跨出的那脚正好踩住袖子。
这若是扯破,那洋相可出大了!
紫苏低伏身,慢松脚。需知这时她还有半只脚在床上,另大半个身子在半空,头又重,身子一低,立时就悲剧了。那沉重的花冠快拔下她的头皮,可就算强忍着这火辣辣的酷刑,紫苏左迎右挡终究是没掌住花冠平衡,整个人一把栽到了桌底,还是脸着地。刚巧不巧的,门就在这时打开,大哥急喊一声:“阿苏,你怎么了?”
大哥,你声音还可以再大些,我估计村尾还没听见。出了这大洋相的紫苏真是欲哭无泪,趴在地上还真想自己有点什么,就算是晕过去也好啊,可偏偏人清醒的很。
当时屋外有多少人,听那声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紫苏觉得她这辈子大约是跟这婚礼杠上了,没一次能嫁得风光体面的。她是如何起身、如何整装,她一点也不想回忆。只觉自己一路双耳轰鸣,脸似火烧,整个人如提绳木偶般别了爹娘,被人牵拉着送入洞房。一群人进来,又一群人出去,再多的吉利话也填不上紫苏严重受创的心。
八辈子没出过一次丑,出一次便能让人记住八辈子。想及连宋鑫这般持重的人都没忍住笑,紫苏更觉抬不起头来。人走净了,她连冬郎都没多少情绪哄,侧躺在床上想得忧伤无比,可这般忧伤的她,竟睡着了。
宋鑫送完客人回屋,便见红鸾绣帐内,阿苏已经裹了被子躺下。心料这小丫头许是为着先前事害羞,也不上前,只转身先就着门边的温水简单洗了洗。
那般情景,宋鑫这多年也是头回见。想起阿苏整个婚程都木着张脸,叫走便叫,叫坐便坐,真是可爱又可怜。日后若回了临安,还当好好补偿她一二才是。
边想着边坐上床沿,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才能让这小丫头重展欢颜,忽有均匀的呼吸声阵阵传来。探头一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