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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挚友那种光辉四射的灿烂惊艳,白瓷般无垢缺血的细腻肌肤和黄昏日暮般烧灼的瞳色对比如此鲜明,而她沉默不语时却宛若清冷精致的雕像,还有着钟鸣鼎食之家特有的倨傲尊贵。
不过倘若她开口,这些好像就都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我不得不说,小公主,尽管有个巨大的错误存在于你的认知中,但你居然还能说对不少事情,这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银发少女有些不服地眯起眼睛:“比如说?”
阿洛伊斯看向出现在朝圣者之厅门口的金发青年,他站在朝阳中宛若复活的天使雕像,“真正想要和恶魔开战的只有米凯尔……和他的追随者们。”
钟声再一次从最高的尖塔中传出,然后在百十座塔楼间纷纷回荡起来,旭日之辉已经洒遍卡耶米尔,照亮了信徒们染上喜悦满是希冀的虔诚脸庞,还有飞舞在空气中的每一寸溢满历史和时间轨迹的尘土。
“分裂诺恩,让东大陆陷于战乱,本来就是我们所期待的结果,而这样做的目的是……”
艾丽斯喃喃自语般说出让她自己都匪夷所思的答案:“迎接深渊的到来。”
见鬼。
第81章
暖风吹过满目苍翠的花园,迎着煦日舒展枝叶的花草芬芳馥郁,高大的黑桐树撑起绿荫浓密的华盖,婆娑的树影间落下斑驳的光点。
这已经不再是信徒们有权步入的领域,她们经过站岗的守卫者时,圣骑士们纷纷半跪下来头颅深埋,姿态充满了敬畏。
艾丽斯站在一座雕像的阴影中,面容英俊的四翼天族握着法杖神情忧郁地眺望远方。
这里的塑像们也不再像是大圣堂通路那般面目相仿整整齐齐,他们姿态各异容貌经过细致刻画,伫立在宽广的通往花园中心的大喷泉的平整石砖路上,如同重现了光明神座下的天使序列。
“但你不是恶魔,甚至连黑暗血统都没有,否则你无法使用圣火和那些祝福祷言,而且我记得你在加冕仪式上还要沐浴光明神的神恩……”
“我不是,”阿洛伊斯当然更清楚这些事,她有些好笑地看着若有所思的血族公主,“有些天族愚蠢地坚信已经灭亡的伊瑞亚特还会有崛起的一日,而我的家族,他们在数千年前就被克莱斯塔琳冕下展现出的力量所征服,决定对她献上忠诚。”
“我知道这个名字,上一次深渊袭击奥特雷斯时两位大君主之一,我听说她被天空之神打伤后失踪了?”
阿洛伊斯有些讽刺地摇了摇头,“正相反,艾芙莉才是受了重伤的那个,后来伊瑞亚特内战时她的伤还未痊愈,最终才在各种追杀中沦落成丧家之犬……不过关于她的事,传闻还有不少,我也只是小时候在群星礼拜堂见过她几次而已。”
艾丽斯眨了眨眼睛,“所以,那个人,我是说克莱斯塔琳,她这些年来还一直在,怎么说呢,新年夜里的事不会是她的主意吧?”
教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没解释什么,“殿下,你知道我不可能有问必答。”
“好吧,当然,”后者感到某种莫名的沮丧涌上心头,她有些失礼地翻了个白眼,“看来是时候告诉我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了,陛下。”
出乎意料的,接下来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阳光落在花园里的大喷泉上,在空中飞溅的水珠折射出璀璨的七彩光辉,天族少年举着提琴伫立在玉盘顶端,洁白的玉石质地栩栩如生刻绘出他有些阴郁的神情,以及捏着琴弓的修长漂亮的手指,艾丽斯注意到他的指甲似乎有些过于尖锐了,就像组成他背后宽大羽翼的那锋利如刀刃般的羽毛。
另一边传来了脚步与行礼的声音。
“有关于深渊的任何方面,米凯尔与我们从未达成共识,以后也不会,”阿洛伊斯一字一顿地说着,像是同时还在思考自己的措辞那样,仿佛在做一件需要谨慎而为的事情,“这是你为什么需要知道刚才我说的东西————请向安娅阁下传达我们的善意。”
有一瞬间艾丽斯感到头昏脑涨,对方说的每个词都不陌生,串连在一起却似乎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等到她好像领悟到什么重点的时候,强烈的震惊几乎要将她淹没,“等等,你是说……”
阿洛伊斯把她推进了喷泉里。
水的冰凉触感淹没上来,艾丽斯的第一反应当然不是教皇的举动为何会如此粗鲁,而是她居然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接下来她就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些了。
水流如同扭曲的藤蔓般四面八方涌来,死死绞住了她的四肢和脖子,然后将可怜的小公主拉向喷泉底部。
事实上除非是掺杂了光明力量的水,否则任何血族在水里都不会受到什么威胁,因此艾丽斯的疯狂挣扎不是因为这个,最让她恐惧的是那种几乎碾碎理智的可怕的压迫感,在她试图展开双翼或者变成蝙蝠甚至化身成一堆老鼠都行不通的时候,没有哪个血族会不害怕的。
然后她眼前一黑。
水底的惨剧刚刚结束,米凯尔的目光就一掠而过,“日安,陛下。”
阿比盖尔从另一道路上走过来,她大概是千年来教廷唯一一位日常穿戴是盔甲的圣女候选人,“有血族溜进了大圣堂,陛下,已经处理了。”
阿洛伊斯微微颔首,“米凯尔阁下?”
金发青年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又看了一眼毫无异样的喷泉,神色莫测地说:“陛下,我一直对您的花园里有一座混血天族的雕像感到不解,他显然有恶魔的血统,这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他的视线落在喷泉的天族雕像上。
“如果这是您来这里的意义,法比安殿下是真知之库的守门人,无论他有什么血统都不能动摇他站在这里的资格。”
“……”
阿比盖尔面无表情地望着米凯尔离去的背影,语气阴沉地吓人,“他侮辱了我的父亲。”
“米凯尔从不在意这些,他大概是发现了。”
“早晚有一天我要拔出他的舌头,”大团长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我记得您和父亲也曾有一段愉快的过去。”
教皇温和地笑了一下,“显然不足以愉快到让我和你有更亲密的关系。”
阿比盖尔有些嫌恶地皱起眉,“也许我该庆幸。”
“……”
米凯尔穿过重重曲折的宽阔回廊,两侧苍白的玉石雕像向他投下冷漠的注视,墙壁上精美画框中晃动的魔法影像不知疲倦地演绎着千多年来历史,日光透过水晶玻璃将斑驳随影投落在姿态悠闲的黑发女人身上,她抱着手臂端详着某一段著名的贝利卡外围入侵战役,黑色巨龙从天际呼啸而来载起从城墙高塔上一跃而下的比亚隆德斯家主。
他的目光也落在那段不断重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