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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扬常而去续

      “快,火力掩护,掷弹筒靠上去!”爬冰卧雪的冻了半宿,身上的雪地伪装网都被冻的跟石头块一样。防潮垫下的积雪被体温捂热了滑开,慢慢的浸湿了防潮垫。明明上下两排牙齿都被冻的打架了,但为了不暴露目标,所有人都在咬牙硬挺着。守得云开见月明,苦候多时的马贼终于走进了包围圈。枪声响起后,所有人都默默的把心头的一股气转化成了动力,一个47发的弹盘两三次点射就被打空了。副射手忙着更换弹盘,借着散兵坑里的步枪齐射,一名军官捂紧了头上的棉帽,在炒豆子一样的枪声中,大声命令道。

    “快,我们靠上去,别让他们跑了!”又回到了通讯基本靠吼的水平,看着趁机准备拨马开溜的马匪,几个掷弹筒小组大吼着匍匐着冲出了雪窝子。

    “逃,逃,逃,快逃!”眼见着己方连人带马的在机枪面前割麦子一样躺倒了一地,混在人堆里的匪首再傻也知道是撞上了硬点子。当即用蒙古话大吼着命令后撤,没经历过正规战的马匪们第一时间就被打蒙了。聪明一点的立即翻身下马,舍弃了坐骑,拿身边的同伴当肉盾,一溜烟往回跑。笨一点的,加紧了马肚子,不断的试图喝斥住受惊的坐骑,打算拨马掉头。

    借着雪地上的反光,几个掷弹筒小组蜥蜴一样在雪地上铺着着靠上去,身后几名担任火力掩护的士官,不停的用手里的冲锋枪扫射那些试图摘下步枪的马匪。

    “嘭~~~嘭——轰~~~轰~”靠着大头鞋上的铁脚马,射手们顶着正面稀稀拉拉飞来的零星弹雨,艰难的在雪地上站稳了脚。右腿屈膝半跪在地上。借着火光迷瞪着眼睛估算仰角。在雪夜的低温中,副射手早早的甩拖了外手套,解放出来的五个手指麻利的摸出了一枚杀伤榴弹。支架在雪地里的底座板猛的向下一沉,炮口火光一闪,灰白色的烟雾中。一颗颗榴弹咻咻呼啸着飞出了炮膛。

    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来去如风,机动性很强。连机枪都没有一挺的马贼,在正面和两翼的火力攒射下,被死死的压制在那里,成了固定的死靶。没有了来去如风的机动性,陷入静止状态的骑兵。就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活靶子,驱赶着拥挤在一起。这么大一个目标,根本就不需要操心命中精度,50毫米榴弹直接在人堆里炸开。爆炸后产生的杀伤破片雨点一样的在人堆里肆虐,炸点附近的倒霉蛋连人带马的都被打成了筛子。四蹄脱了力。侧滑着脱了力,直挺挺的往下倒,身下的一大块区域直接被鲜血染红。

    “掷弹筒保持射击,迫击炮准备,火力齐射断了他们的后路!”强者为军,军队里向来是强者居上。遇强则强,碰上这么一股草鸡瓦犬一样的对手,碾压型的战斗完全提不起任何的斗志。放下望远镜。没耐心再耗下去的科涅夫一锤定音道。

    前哨部队在外蒙的大草原上爬冰卧雪、大开杀戒,留守奉天的秦漠也没闲着。

    1929年元月3日,侍奉杨宇霆的老母亲大寿。已经动了杀念的张学良碍于情面,也带着元配夫人于凤至都亲往道贺。受杨宇霆的邀请,当天杨家公馆内可谓是群英荟萃,整个东北的各界达官显要都悉数到场。当张学良以东北三省保安司令的身份,携夫人于凤至进入公馆时,客厅已挤满了人。不过这群忙着凑牌局、拉关系的达官显要们对于张学良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依旧各忙各的。贴了一把冷屁股,原本就是来应个景的张学良暗自不爽。席面上不好公然发飙。碍于面子,张学良也强压着性子转头参加了牌局。打了没几圈。门房拉长了嗓门,高喊一声“杨督办到”。于是,在吮吸直降,原本嬉笑怒骂的公关客厅陡然静了下来。当一身戎装的杨宇霆傲然仰首,迈着王八步的走进了客厅里时,客厅里的所有人顿时起身,作揖、敬礼。跟之前的散漫随意完全是两个样子,两相一对比,张学良顿时脸色铁青。除去杨宇霆的念头也越发的强烈起来,而且越快越好。

    1929年元月5日,杨母大寿刚过去没几天,等一切准备完毕后,张学良以紧急公务为由召见杨宇霆、常荫槐。按照既定的计划,第四军情报部的特勤们抢先一步乔装打扮完毕,替换下大帅府里的仆役和警卫,严阵以待、只等扬常二人上门。

    “阁下,一切准备完毕!特勤已经全部就位,外围的宪兵们也准备妥当,随时待命!”在灯光照耀不到的暗处,一辆福特a型防弹轿车静静的停在阴影里。换上便装的特勤和警卫们,悄无声息的守在四周。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节点,抖抖大衣上的雪花,钻进车里。

    “好的,兔死狗烹的事情就不说了,从长远打算,杨宇霆和常荫槐还是不死的好。一会动手的时候记得通知下面的特勤注意分寸,对了路线都安排好了吗?”从脚边的暖瓶里倒出两杯咖啡,一人一杯,秦漠点点头。

    这位执掌着情报部的御姐女王,对于咖啡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的嗜好。对于后世大行其道的速溶咖啡显然是看不上眼,每月薪水的固定支出里总会有一批用来买咖啡豆,一季一换不要陈的。这一次情报部揽下来明里暗里所有的脏活、累活,心安理得的抄着手,当起了甩手掌柜的秦漠也自然需要表示一下。知道女王大人有这么一个嗜好后,托张学良的面子,搞来了几斤蓝山咖啡豆。研磨。煮沸、过滤了装在暖瓶了,顺手放到了车上。

    “阁下,一切准备就绪,路线也已经规划好了。大连、旅顺、在日本人控制下,威海是英国人的。除了烟台和青岛,北方几乎所有的港口都不在我们控制下。杨宇霆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八期,又是士官派的领袖,位高权重。日本人一直希望分化、瓦解奉系,好取而代之。杨宇霆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枚绝佳的棋子。渤海舰队都是些前清遗留下来的老舰,早已不堪大用。从青岛和烟台出发走海陆,估计行不通。情报部的意思是直接坐飞机前往上海,然后借着“出国考察”的名义乘坐美英等国的游轮去发,直接去美国。”

    “通过外线渠道,已经来联系过柯尔特、波音、道格拉斯以及伯利恒造船厂都暗中向我们发出了邀请。计划的第二阶段也是时候展开了!”秀气的小鼻子动了动,满意的嗅着诱人的醇香,蓝兰顿时心情大好,耐心的介绍道。

    对于这一次的行动,情报部的安排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借着“出访”来一个一箭双雕。将第二阶段的大发展计划尽快落实,情报部的算盘打的恰到好处。

    “长官,他们进去了!”一直守在一边的沈滨,低声提醒道。

    已经改旗易帜了,关东军方面又是新败,再加上美英等西方势力的刻意打压,根本没有兴风作浪的可能。大半夜说有紧急军情,难保人老成精的杨宇霆不会起疑心。但是惦记着东北铁路督办公署的事儿。铁了心思要要挟着张学良设立铁路督办公署,并且委任常荫槐为督办。想到这里,原本就没怎么把张学良放在眼里的杨宇霆。心痒难耐,顿时欣然赴约。正好杨母大寿,常荫槐也亲自赶来奉天拜寿,这会还住在杨家公馆。半夜吩咐门房备车,两人兴高采烈的赶往大帅府。杨宇霆领着常荫槐,就这么大刀阔斧的走进大帅府。望着空无一人的老虎厅傻了眼。

    “这算什么?!小六子,小六子。你这算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出来!”跋扈惯了的杨宇霆,顿时拉下脸来。勃然大怒的在大帅府吵闹道。

    “杨督办,大帅的乳名可不是随便叫的!话不多说,大帅有令,奉天兵工厂督办杨宇霆、交通厅厅长常荫槐,奉公出国考察,即刻起行!两位,走吧!”在一群宪兵和特勤的簇拥下,秦漠图大大咧咧的直接挑开道。

    “秦定邦?!妈拉个巴子的,出什么国,考什么察!老子哪也不去!小六子,小六子,小六子,你给我出来!跟老子玩瓮中捉鳖,都瞎jb的嫩点!”待看清楚来人后,老行伍出身的杨宇霆脸色顿时一变。心中已然有数,但是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赌上了身家性命强撑着大吵大嚷。

    “杨督办,好心劝你一句,如果不是我拦着,这会恐怕就不是瓮中捉鳖了。未央宫斩韩信,不知道杨督办有没有过这么一个典故呐?”输人不输阵,看着兀自强撑着的不肯低头认输的杨宇霆,秦漠带着淡淡的嘲讽,反问道。

    “未央宫。。。。。。”对视了一眼,常荫槐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杨宇霆脖子上的青筋也只直跳。

    “二位都是奉系的老人了,很多话原本不该我来说。姑且不论两位是不是有自立山头、取而代之的心思,但原本主幼仆强,谨言慎行才是正理。私定军火,公开和大帅唱对台戏,就算大帅的心再大,那也容不下二位就这么跋扈下去。清吧,想不想得通都是要出发的,至少都能有一个体面的结果。杨督办,大帅只给了我一刻钟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限,内侍处可就要过来了。想不通的咱们在路上慢慢的想,请吧!”撇撇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身后立马展出阿里四名人高马大的特勤。收起了ppk,冲上去金刀阔马的所拿了杨宇霆和常荫槐,直接在同僚的武装护卫下,往外走。在大帅府的门前,两辆新式的福特a型轿车已经启动,车门大开着。久违露面的坦克一营也派出了一个ba-10m战车排负责全程护送,满载着士兵的装甲运兵车更是严阵以待。

    “我杨邻葛追随老帅十几年,功劳苦劳都不少,他张汉卿不能就这么对我!”比起垂头丧气的常荫槐,杨宇霆一边被半拖半架的送出大帅府,一边咬牙切齿的嘀咕道。

    “收工,给六哥传句话,就说扬已去。剩下的就交给六哥了!”亲自压着肉票上了车,秦漠转过身去对身后的沈滨吩咐道。

    “是,长官!”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该是时候了。”做完了这一切,秦漠的心里顿时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