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

    沈川掰过她的脸，在她唇上吸了两下，手指按了按：“这个颜色刚刚好。”

    余念红了脸：“讨厌。”

    拦车杆缓缓抬起。

    保安一改警惕，九十度弯腰：“欢迎！”

    ☆、第 49 章 51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

    小区整体都是仿四合院的老建筑, 灰瓦木门，铜狮衔环, 但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同。

    有的门口会挂两个大红灯笼，有的会挂些小彩灯, 还有的门口立着一棵不合时宜的圣诞树……

    沈川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落下手刹, “到了。”

    余念的转过头。门旁两边贴着鲜红的对联。对联上的字和倒福字看起来不像是买的，一个“福”字都不比卖的圆润讨喜, 笔锋中透着股傲劲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念觉得, 就连门口蹲着的两只石狮子也都瞪着眼。

    余念的指尖抵在掌心, 低下头：“我还是想你和我一起进去。”

    木门缓缓从里面打开, 陈东阳看到二人, 先是一愣, 有些尴尬地朝沈川点点头。

    沈川笑着解开安全带, 摸了摸她的脑袋, 替她拉开了车门：“去吧, 我就在这儿等你。”

    “那我早点出来。”

    余念下了车, 迈进门，回头看了一眼。

    木门缓缓关闭，缝隙中的人没有看她一眼，只淡淡地望着前方。余念从侧脸看不出他的表情，只隐隐察觉到……沈川有事瞒着她。

    余念有些气，也说不上来气沈川还是气陈东阳, 咬着牙踏着青石板跟在陈东阳身后。半路的时候，陈东阳转身，缓缓伸出手。他的手白里透红，有些微胖，手指夹烟的地方微微泛黄……这双手，只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手。

    她想要牵着的那个人不在了，现在她想要牵着的那个人，却在门外。

    陈东阳讪讪地在她手臂上拍了拍：“走吧。”

    绕过影壁，陈东阳带她穿过垂花门，视线宽阔起来。在白雪的装饰下，整个四合院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古旧和威严，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她面前。

    “家里人有点多，不用紧张，多来几次就熟了。”陈东阳拍着她的背，带她走进正房。

    一股热气裹着饭香和烟火气，扑在她脸上，同满满一屋子人的目光一瞬都落在她身上，余念紧张地眨眨眼。

    “这就是小念。”陈东阳把她拉了拉，“小念，这是大伯，大姑，二姑，小姑……这是大伯的大儿子陈浩南，大姑的儿子吴德宇，这是你大姑父，二姑父，小姑夫，这是你大姑的女儿……”

    余念只想着屋外的人，想早些打完招呼出去见他，所以一路点头拜年，并没有什么心思把他们一一记住。

    见过人群，陈东阳带她去见了爷爷。

    书房里两面的书架上都是书，桌子上也摞着厚厚的书，毛笔整整齐齐地挂在笔架上，一旁的砚台和笔洗也都很昂贵的样子，白色的宣纸上一个很大的隶书“念”字端端正正的躺在雪白的宣纸上，念字下面还有一个字，但是是繁体，又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

    躺在藤椅上的老人身材清癯，但看起来筋骨结实，一双眼睛明亮矍铄。他的身边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妇人微胖，头发黑白掺杂，在脑后盘起，没有一丝凌乱。她系着围裙，似官家又似保姆，端着的木盘上有水杯，还有一盒药片。

    老人睁开眼，看了余念一会儿，抬起手。妇人将药倒在老人手心。老人吃了药，接过水，仰头一饮而尽。

    “爸——”

    陈东阳上前两步，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恭敬，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老人抬抬眼，微微颔首，转而望向余念，朝她招手：“坐。”

    余念出门的时候被沈川套了秋衣秋裤，毛衣棉裤，还裹了一件厚厚的白色棉袄，一进门就感觉热了，书房里的温度比客厅里要高几度，有些出汗。

    “热了吧？浩南他们也都嫌热，不愿意在书房里待，”妇人端着木盘，走出门之前停在了余念身边，笑容和蔼，“大衣给我吧！”

    “哎。”余念连忙脱了大衣和围巾，递给妇人，“谢谢阿姨。”

    妇人笑着退出了门，过了没多久，又端了一杯冰镇的酸梅汤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又热又渴的时候，递来这样一杯冰饮，余念眼里，这个阿姨简直是天使，脑袋上慈爱的光环四射。

    酸梅汤酸甜可口，像是自己熬的，淡淡的甘草香回味无穷……余念捧着杯子几口就喝完，递给站在身边等着收杯子的妇人。

    妇人收起杯子，微笑转身，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藤椅嘎吱嘎吱轻响，成了打破沉默唯一的声源。

    午后阳光微暖，照进窗子，把老人花白的鬓发染成了金色。余念看着他的头发，觉得他的脸色也比刚进门的时候暖了不少。

    “小念啊，来，”老人招招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圆凳子，笑了笑，“坐这儿来。”

    老人笑起来嘴角一堆褶，眉眼弯了些，显得不像刚见到的时候那么严肃。余念乖乖地做到了老人身边的木凳上，想了想，除了叫爷爷好像也没什么好的称呼，轻轻地说了声：“爷爷，过年好。”

    “好好好，早就让小旭把你带回来，他净说忙，”老人笑得更开心，略有不满地瞥了眼陈东阳，“就他忙！”

    听说陈东阳脾气不好，经常在片场发飙，把演员副导训哭，没想到在老爷子面前，一句话也不敢回嘴。

    余念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老人还算健谈，看着她慢悠悠地说：

    “以前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些，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后这是你的家，想来就来，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愿意和我这把老骨头聊天，常来露露脸就行……对了，你都给我拜年了，得给你个红包……”

    “不用——”

    “每人都有。”老人拍了两下藤椅的扶手，修长的手指像干枯的藤条。他指了指角落里的柜子，对陈东阳说：“把那包东西给小念吧……”

    “爸，那是妈的——”陈东阳略有犹豫，但看到老人眼神，还是败下阵来，转身去柜子里取东西了。

    虽然余念不知道这东西有多贵重，但听起来还挺有意义的，也有点不太敢要：“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真的不用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用不上，还是您留着更合适……”

    老人接过陈东阳递给他的红包，拉过余念的手，放到她的手上，拍了拍红布：“这东西是死的，归谁也要看缘分，我看你留着合适，不戴也还可以当个念想。”

    “这是你奶奶的嫁妆，”陈东阳拍了拍余念的肩膀，“是一对古玉翡翠镯子，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