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谣言, 也足够令她闻风丧胆。

    她有足够的钱，不用担心日后的生活, 不久前也拿了奖, 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现在事业上的野心真的已经成负数了, 生平的未了心愿只剩下生娃, 养娃……可不想紧要关头蹦出个程咬金来, 搅乱她的生活。

    犹豫了一夜, 她还没想到如何回复陈倩。

    没想到第二天, 陈倩把电话打来了。

    余念当时正在刷牙, 看到来电显示，吓得把牙膏都咽进了肚子。她担心地向外看了眼。沈川正在煎鸡蛋，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余念小心地接听了电话：

    “喂？”

    “余念？我是陈倩。你看到短信没啊？我们今儿见个面吧！”陈倩的声音直率，听起来倒挺舒服的。

    “啊……”余念吐掉牙膏，有些犹豫，但想着该来的总会来, 便一咬牙，“我上午要和我老公去绿桥医院，中午应该可以，你方便吗？”

    陈倩戏谑：“行啊。我还以为你挺有种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小，不放心我，就带你老公一起来，绿桥旁边有个全聚德，十二点见。”

    电话里，陈倩当说到老公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些语气，几分讥讽，又有几分嘲弄的味道。

    余念擦了擦嘴角。对方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想想就尴尬。

    陈倩找她做什么？为蒋雪抱不平？

    蒋雪也没什么不平的……

    那为什么？

    ……

    余念脑袋都快想炸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沈川敲了敲她的餐盘，“回神！”

    余念一低头，看着盘子里被自己戳成马蜂窝的煎蛋，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要见陈倩，我有点不安。万一她泼我硫酸怎么办？”

    “又开始编小说了。”沈川拨了些沙拉到她盘子里，“我和你一起呢，不用担心。”

    “嗯……”

    说不担心是骗人的。余念一上午都人心惶惶，捧着笔记本没打出来几个字，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紧张地跟沈川来到了约定的全聚德。

    陈倩一个小时前就给余念发了短信。余念根据短信，找到了陈倩所在的包厢。

    包厢门刚开，余念没见到人，先闻到了浓浓的烟味，抬头打量沈川。沈川果然脸色不好看。

    “服务员，上菜。你们都是大忙人，我就直接点了。”

    陈倩摘下墨镜，眼角的眼线上挑，唇色淡淡，栗色的长发微卷，也没扎起来，散在肩头，过膝的黑色皮靴勾勒着细长的腿，驼色长大衣下只穿了件白色的短裙，见他们进门，只换了个姿势，按熄了烟头，向后微仰，笑着转向沈川：“余姐大病初愈肯定不能喝，沈先生，我陪你喝？”

    沈川打开排气扇，坐在余念身边，替她把筷子上的布套摘掉，严肃道：“谢谢。我下午有手术，不必了。”

    陈倩耸了耸肩，“我知道你们还忌惮我妈做的那些事。我妈犯傻，折腾半天吃力不讨好，我不至于接着犯傻找你们的事。王哥说最近不方便联系你，所以余姐可能还不知道，你的下本新剧，我会上。”

    这点余念的确没想到。

    “所以约你们吃个饭，以后一起共事，也不会太尴尬。”陈倩咧嘴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如果能给我多加点戏就更好了！”

    余念一时不知作何应答，接过沈川递给他的茶水，点头微笑喝水，等烤鸭上来了就闷头卷烤鸭吃。沈川也不说话。陈倩吃了两口，便点了一根烟。气氛一时无比尴尬。

    沈川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沈川起身，小声对余念说：“老张的，我出去接。”

    “嗯嗯，问问小宝……”余念满嘴塞着烤鸭，吐字不清，捂着嘴唔哝道。

    沈川点头示意她安心，转身走出了门。

    陈倩笑着打量余念，“听大哥他们说你们感情很好，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

    余念笑了笑，抓了张饼。

    “听说你们离了一次婚，现在算是久别重逢，”陈倩悠然吐出一个烟圈，“只跟一个男人，不腻么？”

    “不腻，嗝——”余念吃得急了，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水。

    陈倩笑了两声，压低声音凑近她道：“回头你一个人出来，我找几只小黄鸭陪你玩玩。”

    “啊？”余念懵比地看看薄饼上的烤鸭，抬头看着陈倩，“什么鸭？”

    陈倩哼笑两声，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难道要对他从一而终吗？听说他去美国好几年，你又不知道他在美国玩没玩女人……”

    “我不知道他在美国怎么样。”余念夹了几根葱白，沾了甜面酱放在面饼上，把它们包起来，“他现在和我复婚了。我受不了自己的老公睡别的女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不会做那样的事。”

    “啧啧，这老封建，”陈倩长长的假睫毛低垂，遮掩了些许羡慕的光亮，“难怪老头子喜欢你。”

    余念将将咽下烤鸭，还想对陈倩说点什么，沈川便推门而入。她看了看沈川，还是觉得不在他面前提小黄鸭这个话题比较好，低头又卷了一张饼。

    “你这么吃不怕胖？”陈倩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香，恍然地拍了下桌子，震掉了几片烟灰，“你怀孕了？！”

    “啊吭，咳咳咳咳咳咳——”

    沈川一边给她抚背，一边端起茶杯为她喝下，淡淡地看了一眼陈倩，“还没。”

    “哦，你们都这么大了，结婚不就是为了要孩子吗？”陈倩撇撇嘴，看了眼沈川，“你不行？”

    “噗——”

    余念喷了沈川一手的茶水，连忙拿纸巾给他擦，一边擦一边给陈倩使眼色，“都是因为我之前身体不好，耽误的……”

    沈川的脸不自主抽动两下，没有说什么，坐在了余念身边，依然脸色不太好看。余念连忙卷了张饼，供到他嘴边看他吃完，才舒了一口气。

    这顿饭余念吃得是提心吊胆，生怕陈倩再说个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终于在把所有的肉都吃光了，余念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了，今天谢谢你请客，下次我请你吃饭！”

    陈倩也没吃几口饭菜，只自己一个人喝啤酒。陈倩神色微醺，抬头看了余念一眼，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吧，我再待会儿。”

    “那我们先走了……”

    离开了饭店，余念跟着沈川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她揉着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吃太多了，真的要胖了。”

    沈川换上白大褂，坐到椅子上，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摸了摸她的肚子：“胖点好。”

    余念勾住他的脖子，倚在他颈项处，回味刚才陈倩对她说的话。

    她活了三十年，只有沈川一个男人，是初恋，也是前夫，现在还是老公。

    以后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