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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惊吓,叽叽喳喳飞窜离开。
一辆红色废车的车尾箱猛地打开,下一秒,又沉声落下。
车旁边空地上,摔了一辆旧摩托。
陈逸推开尾箱门。
一阵寒风袭来,绵密的雨丝从灰暗的天空挂下来,散在空中,像雾、又像风。
***
傍晚时分的盛城广场,仍旧严加封锁。
爆炸案发生后,大部分警力被调往现场。临近盛城广场附近的路段,警车、医疗车、媒体电视台采访车,塞满在广场周边几条道上,堵得水泄不通。
本地各大电视台在滚动播放着“10.4盛城广场爆炸袭击事件”。
截止至当日19点,盛城广场爆炸事件已造成16人死亡,123人受伤,其中27人伤势严重。亡者中,有三名现场执勤的警务人员。
医院里,痛苦哀嚎的家属挤满就诊大厅。保安来回维持秩序,医护人员不断穿梭在一张张焦急等待的面孔中,口中每喊出一个名字,人群中都会传来绵延不绝的悲恸哭声。
***
禁毒大队办公室。
曲木沙依把彤彤带进休息室,让她乖乖吃晚饭,自己阖上门出来,撞上正要下楼的小白。
曲木沙依叫住他:“冰块脸!”
小白回头,疲惫的脸上挂着水滴,他刚刚进洗手间抹了一把冷水脸。
“怎么?”
曲木沙依小跑过去,“有消息了吗?”她问的是薛山和陈逸。
小白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确定那个引爆者的身份了没?”
小白点头,报出一个名字。
曲木沙依瞬间想起来了,“那个花衬衫?”
杨洛平曾经的一枚手下,负责初筛来we酒吧购买k|粉的顾客。小白打入内部时,多次跟他接触过。酒吧被查封后,他的下落亦不明。
警方调取附近的交通监控后,很快找到了和引爆者有关的片段。
“他这种人渣似十回八回都不够!”曲木沙依愤愤道。
可再一想,杨洛平不知所踪,山哥和陈逸的线索还断着,又顿时双眼通红。
新得到一条关于黑衬衫的线索,楼下的同事等着小白出发。但他还从来没见过曲木沙依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一时有些不忍心,忽然伸手抱了一下她,安慰道:“放心,会没事的。”
曲木沙依点点头,看着他的飞奔离开的身影,转身回休息室。
茶桌上,她给小姑娘买来的晚餐纹丝未动。
曲目沙依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
“不吃东西的话,会饿坏肚子的。”她轻声哄着小姑娘,“等你爸爸妈妈回来,要是看见彤彤没有好好吃饭,肯定会伤心。”
曲木沙依拿起餐盒,舀了一勺饭菜送到彤彤面前,“来,乖,吃一口。”
小姑娘犹豫片刻,瘪着的小嘴终于张开。
吃了几口,她从曲木沙依手里接过餐盒,讷讷地说:“......自己吃。”
曲木沙依就这么看着她继续吃饭,“真乖。”
小姑娘腮帮被胀的鼓鼓的,说了一句话,声音细细柔柔,有点听不真切。
曲木沙依:“你说什么?”
咽下一大口饭,她慢慢开口:“妈妈说,要......要自己吃。”
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曲木沙依硬生生忍住。
窗外,漆黑的夜空一望无垠。
☆、66
雨丝绵密, 从鸦青色的无垠夜空铺洒而下。山林间偶闻一两声鸟啼。
逃出废车场后,陈逸四下搜寻良久, 四周尽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均未见到人迹。她打算沿着路往外走, 不管走到哪,只要是有人烟的地方,她就能求救。
可走着走着,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杨洛平一开始是要把她往山上带的,但中途接了个电话,他又把自己送回来了。
山上有什么?
大脑忽地嗡鸣一片, 陈逸拔腿就往回走。
漆黑的夜幕下, 她视物比较困难,踏上山路后, 双手一直伸在前方,像盲人行走。
渐渐适应黑暗里的光线后,她停在半山一处,回头。
遥远的城市星光在模糊的视线中悄然闪烁。
那个世界, 繁华、美丽,而自己这方空间, 幽暗、晦涩。
陈逸忽然想起石塔村发洪水的那个夜晚。她也是孤身一人, 带着同样的无助、同样的幸运,走在一条陌生的路上。
但她相信,道路的终点,是光明, 也是他。
***
黑夜袭来,一切无声的痛苦被悄然放大。
薛山背靠着墙,拳头紧攥,额上冷汗直流,沿着眉心滚落而下,顺着脸颊滴进衣领,一丝丝浇灭他仅剩理智。
跟陈逸商量后,他上周开始减少美|沙酮的服用量。
从最低维持剂量逐步减低,他已经踏上了戒断美|沙酮成瘾的这条路。
而减量期间,最忌讳的一件事,就是突然停药。
这种时候突然停药,戒断症状发作会比平时强烈数倍,身体和精神的折磨也会随之被放大数倍。
上次在石塔村,第一次阶段症状是在夜里,他强忍着心魔,把头扎进冰冷的洪水里,熬过了那一次。
但现在,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浑身大汗,胸口起伏没有规则,症状比上一次发作要严重得多。
从头顶到脚尖,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是疼的,每一个细胞都是疼的。仿佛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要把他撕裂、撕碎。
他浑身发抖,大口喘着气。忽然,胃里一阵恶心,他匍在地上剧烈呕吐起来。
大半天没进食,能吐出来的东西少之又少。连吐多次后,薛山隐约尝到舌尖的一丝苦味,再吐出来的,就只剩下胆汁。
可以免遭这些痛苦吗?
可以的。
这间屋子里有四号海|洛因,就在郑宏身上。
而在郑宏身旁的木柜里,薛山此前发现了打火机和烟。不用想也知道是杨洛平可刻意留下的。
但他不能。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陈逸和彤彤,都在等他。
他不能、也不会轻言放弃。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夜风钻进湿漉漉的头皮、身体,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有片刻的清醒。
木然的视线转向角落,郑宏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薛山突然很想喊他一声,听听他是否会回答。
但他终究没有。
他静静凝望那一角片刻,缓缓阖上眼。
什么东西是一个人必然会失去的?
生命。
所以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向来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于郑宏而言,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
陈逸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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