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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番外没出来,大概一两章。
第66章 番外2
椒房殿里,飞燕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坐立不安的状态。
天罗丝的黑色曲裾将她的身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红色织锦镶边,上有细细金线夹织,瑰丽的云纹飘逸流缈,栩栩如生。腰两边分别坠着挂有红穗的黑鸣玉,腰间则是庄重的禁步,只是这衣裳美则美矣,照理来说却不该飞燕穿。
盖因这是新妇的穿着。
本朝崇尚前人邹衍的阴阳五行说,在新婚时,新妇与新郎均会着黑色吉服行礼成亲,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如今飞燕这幅装扮,着实是使人费解。
红罗,真的……合德真的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吗???飞燕的问话中充满了焦虑,与镜中的蹙眉美人相对望着,她还是不太能够放下心来。
毕竟这事要是被人发现,就真的是完了。
红罗简短了回了句主子放心,就将飞燕稳稳的按在妆台前,对其细心打扮起来。飞燕见状,只能暂且压下内心的不安,专心把自己交付给红罗。
比自己被妹妹爱慕更加神奇的事,大概就是自己马上要跟妹妹成亲了。
赵飞燕这辈子加上梦中的一辈子,都还是第一次穿吉服成亲。以前她从未向往过正式的穿上吉服与另一个人共礼,从此相敬如宾相守一生——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如今,她的“夫君”,此刻就在合胭宫中等着自己,等着自己与她一起去完成一场惊世骇俗的成亲。
女子和女子,本来就有悖伦常,何况还是姐妹共礼?
飞燕都明白,却不后悔。她这一生所能依靠的,只有合德,这个现在既是她妹妹,将来又是她夫君的人。
自从那场无厘头的羞梦开始,她这几年来,仍然还会做关于妹妹的梦,梦的最多的,就是妹妹穿着男装,与自己执手相笑的画面。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惋惜妹妹虽有大智,然而生了女身,所以在梦中将这个缺憾圆满,直到后来,她才觉着起不对劲来……
主子,好了。红罗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艺术品,眼里迸出几点笑意,嘴角上扬,情绪难得外露了一次。
飞燕回过神,定睛去看镜中的美人,她一时也愣住了。
素来的赤金首饰不用多说,明艳的长相就该如此装扮,不然画虎不成,反而会显得不伦不类。
下巴小巧可爱,丹唇颜色饱满,唇形轮廓鲜明,肌底肤质细腻,毛孔几乎看不到一个,颊边是淡淡的粉色,仿佛吹弹可破。琼鼻白皙挺秀,娥眉因用螺子黛描过,故形状更加清晰,可又不过分粗黑,只柔柔美美地罥在那里,在金饰和衣裳的衬托下,整个人是娉婷万种,艳杀四方。
上扬的眼尾一斜,飞燕的妖娆风姿就不自觉的泄露出一些,红罗,这样是不是……太艳了?
然而就是这份不确定的忐忑语气,瞬间将红罗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勾魂夺魄给打碎了。
红罗:……
今日主子大喜,不艳。红罗默了一会,还是平静回道。
……嗯。飞燕面色紧张,听罢心腹的回答后,回的有些僵硬。
一切准备就绪,飞燕走在前,双手拢在袖中,身子直绷绷的向前一步步缓慢挪着,这副情景从后方看来,真是要多使人发笑就有多使人发笑。
好不容易挪到了宫门口,她又犹豫了。
真的不会教人看见吧?万一让人看见了,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如果有人怀疑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围绕着飞燕,似乎齐齐要把她勒死,这使她胆怯的几乎不敢跨出那扇殿门了。
愣愣的呆立半晌,眼看时辰不等人,日头逐渐西斜了,她一咬牙,干脆抱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念头,抬起脚,速度极快的就迈出了殿门,甚至因为来不及收力,还朝前不受控制的冲了两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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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合胭宫前殿十分空荡,飞燕进殿时,走过了一整个前殿外加一座精巧的木质水榭,直到将曲折的回廊踏到尽头,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看来合德定是在内殿里等自己无疑了。
飞燕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穿过了层层花木掩映的小径,终于走到了大门紧闭的内殿前,殿门上挂有一匾,上书比翼殿三字。
合胭,合燕,合德与飞燕。同时也有一对儿脂粉佳人的意思。
既然比翼殿,自然要携双/飞。飞燕嘴角上扬,缓步走到殿门口,顿了一两秒,双手向前一推,两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就吱呀应声而开。
里面与飞燕身着同款衣裳的美人正对着她,闻声抬头,等看清了那逆光站在门口的人的样子后,她笑道,姐姐总算是来了,我等的秋水可都要望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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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相对视着,一时谁也没有挪步。
飞燕是因为疑惑与惊艳,疑惑的原因是妹妹没有穿男子吉服。这事本来就是合德偷偷策划的,等到两人的吉服衣服都做好了,她才轻描淡写的告诉了自己她想要成亲的事情。
飞燕虽震惊,可看到那两件华贵又漂亮的吉服时,内心深处还是止不住的向往。这点渴望被合德准确的捕捉到了,由她撺掇着,两人分别试了试那吉服,合德的原话是这样的——我不想姐姐有任何遗憾,姐姐同不同意与我成亲另说,这吉服是定要穿一次的,别人有的,我的姐姐就一定得有,别人没有的,我的姐姐也会有!
她穿女装,合德穿男装,果然如她所料,合德的女娇娥身份一眼就能被看破,毕竟长相摆在那里,也不是雌雄莫辨,哪里会有如此娇柔的男子?
可话虽这样说,当男装的妹妹与自己站在一起时,飞燕还是产生了一种假凤虚凰的满足感,背德的刺激似乎被一件衣服轻轻松松的掩盖住了。
然而今天合德穿的,却不是那天的男装。
女装的合德今日的打扮不同以往,娇媚便不用说了,若平常是七分,那现今就有十二分,润白玉饰的点缀恰如其分,零星点点插/在发间,只默默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点儿也不会显得喧宾夺主,以至抢了主人家的风头。主人是谁呢?主人是左边那高高堆起的乌鬓上醉卧着的一朵红芙蓉,血玉雕就的芙蓉,不仅色泽逼真,样子也十分鲜活,花瓣舒展随意,花蕊羞答半蜷,而在芙蓉旁边则依次斜斜插/着三支垂着泛有淡红色琅环的发钗。若只是这样,也称不上十二分娇媚,真正画龙点睛的是,妹妹额间用朱笔绘就的一朵红痕。
红痕似花,徐徐盛开,黑裙红妆相配,就犹如地狱里肃杀的黑色雾气染上了血红的色彩,既使人畏惧,又平添了几分魅惑,让人禁不住心驰神往。
飞燕还没说话,合德已经缓缓走至姐姐身边,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后,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