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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作者:无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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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作者:无稽君子
被允杀了立威,只能于绿林狼狈重生,再不敢大模大样地踏足红尘……凤凰浴火重生,魂魄不改,容貌微变,只有妖术会大打折扣……能拥有这份古老的记忆,倒也在常理之中。
然而陆漾瞧那对着天下众生开嘲讽的自己,实在不太想这么随便接受。
自己怎么也跑到了百万年之前的远古传说里去了?
原来自己的年龄不止五千岁,都已经漫长到七位数了吗??
因为这结论太过惊悚,陆漾很快就质疑起了这份记忆之景的真实性。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又起了新的变化。
“兀那魔头,休得猖狂!你触犯天怒,今日,老夫便代亿万苍生――”
“聒噪。”
“……”
在陆漾一眨眼的空档,一位声音浑厚、语带沧桑的修者已然陨落。那位连话都没有说完,连身影都还没靠近,只是在千里之外,忽然接天而起的一蓬灵雨,残忍地揭露了此人已死的事实。
看那灵雨的纯粹和稠密,陆漾估摸着自己上辈子死时,最多也就这个分量了。
他惊骇而叹,而在此时,又一位挑战者悍然发声:
“你竟连天命之子都敢杀!哈,丧心病狂,天怒人怨,天道再也不会庇佑于你,你已经――”
“可笑。”
“……”
又是短短两个字,又有一位绝世强者陨落。陆漾遥遥望见远处第二蓬灵雨,身躯微微晃了晃。
自己看走眼了,这位就算摇摇欲坠,站立不稳,可威煞却比自己当年最强盛时还要凛冽几分――或许,是几倍?
一战之力,什么只有一战之力……嗯,就如这位大魔头所说,实在是可笑。
第二名死者出现之后,隐藏在周遭的人们已然沉不住气。不过他们倒学聪明了一点儿,出手前不再先给自己来一通语言慰藉――因为那似乎更像是催命符――转而开始隐匿身形,相互配合,妄图攻魔头一个出其不意。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普慈山刹那被炸飞了一半,连带着其上空的蔚蓝天空,都有怆然倾颓、岌岌欲塌的趋势。
可山巅的魔头依然凭风而立,血衣猎猎,发丝飘飘,像仙人远远多过像死人。
倒是出手的那几位,已经神魂俱消,只余体内的灵气四散成雨,灌溉这不再仁慈的真界大地。
陆漾只剩了彻底的默然。
对面的魔头面上终是有了一丝倦意。他咳嗽一声,再出手时慢了半拍,没能及时斩杀一位从天而降的红衣女子,被一刀指在胸前。
“狐狸,住手――住手!”
那女子身手非凡,凭借着同伴用生命突破的几丝缝隙奔袭而至,艰难无比地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但她却无之前几位的无边怨气和杀气,更显得惶恐,甚至还有几分哀伤:
“我们没必要自相残杀!你不是要探求天妖凤凰的下落么?我告诉你,你别再动手了!”
“我不动手,自有人逼我动手。”
“没有,没有!他们天天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但他们真想要什么,你这狡猾的狐狸难道不明白?你的命?你的命对他们来说有几分价值?唉,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你的剑,而你只要把剑交给我――”
“休想。”
“……哎?”
“十九劫是我的,是小容死后,唯一能陪伴我、理解我的朋友。对你们来说,这是无价之宝,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
“喂喂,狐狸,就为了这身外之物,这什么狗屁朋友,你便要赌上身家性命,值得么?”
“这话,你不如去和你的同伴们说。他们赌上了身家性命,而我,并没有。”
魔头露出淡淡的微笑,用染血的手指攥住刀尖,然后,缓缓拨到了一旁。
他向女子摊开血肉翻卷的手掌,接着抖了抖,抖落满地鲜血。
“不过呢,我赌上了另外的一些东西……你看,我本是能自愈的,但小容说让我体会伤痛的滋味,那我就让它伤着痛着,自得其乐,无有怨言。”他说,“你问我值不值得?我却要也问你,你追我千年,值不值得?”
女子收刀,长叹:“完全不值啊,你这不解风情的臭狐狸,追你,哼,完全不值!”
“那你后悔吗?”
“……啊哈哈。”女子笑,“自得其乐,无有怨言。”
“便是如此。”
“……狐狸。”
“嗯。”
“你死的时候,记得把十九劫留给我。好歹我待你和旁人不一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得回馈我一点半点吧?”
“可惜。”魔头悠悠道,“某求死而不可得,吾死之日,你怕是见不到了。”
一支长箭横跨万里虚空,倏忽而至,无声无息间,已抵到魔头的眉心正中。箭尾空气呼啸,灵气炸裂,席卷而至的白雾如刀似斧,将一排坚硬的君子树拦腰折断,掀起山间无数土壤沙石……凡此种种,让人对那箭的威力再无法小觑。
余波尚如此凌厉,不知精华浓缩的箭尖,又是何等恐怖的锋锐?
魔头的皮肉自抵挡不住如此锋芒,当然,他也不要去挡。
一声龙吟响起,长箭凝滞空中,再不得寸进。
下一息,这支箭凭空而断,接着碎裂成无数细沫,炸出恐怖的灵气波纹。
女子后退一步,避过长箭破碎所爆发出的余威,叹道:“自发护主,挡者辟易……这就是你那名为十九劫的无上神剑么?”
魔头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朋友。”
☆、第95章 了结:情报
女子劝降不成,转身一个大踏步, 瞬息远遁万里之外, 走得倒是潇洒。
魔头抬眼望向远处, 神色平淡, 无喜也无悲。半晌之后, 他再没等到余者的打扰,便兀自一哂,信步而走。
陆漾比划了一下, 见自己正挡在这位前行的路上, 便沉默地后退一步, 为眼前那凶戾狂野之人让出道路来。之后, 他目送这位呛咳着血沫, 拄着一把突然出现的烈金色长剑,一步一晃地向山巅更高处攀爬。
陆漾静静地跟在他后面。
那是自己……从外貌到语言到神情到走路习惯到一举手一投足的无数细节, 都是不折不扣的自己。
但是武器不是。
功法不是。
认识的人不是。
所经历的故事不是。
这种情况……一旦接受了,再细细想来, 倒也不算太过离奇。
陆漾眼界开阔, 若要硬是给这情景安上一个名头,他分分钟就能想出十五六种可靠的说法。例如转世, 例如失忆, 例如人格分裂, 例如世间不止一个自己……
但他能用这些说法堵上漏洞,解释给任何人听,却无法让自己真心接受。
而最不能接受的, 就是一个近乎玩笑的巧合――那柄神剑的名字。
十九劫?
开什么玩笑!这哪里像是一把剑的名字了?还十九劫呢,原来是不是还有十八劫、十七劫?数字姑且不论,这“劫”又是什么意思?
天劫?
陆漾怎么都不能不往宁十九身上去联想。同是“十九”,同是“劫”,要说自家天君老爷和那柄威煞绝伦的长剑没什么联系,他是打死都不愿相信的。
那这事儿就更离谱了。就算他陆漾是个天生长寿的妖怪,和天妖凤凰一样,能凭肉身横渡漫长的百万年光阴,可是宁十九呢?宁十九是因他上辈子堕入魔道、十八次天劫加身都无法制裁而诞生的、一个再干净无比的生命!
陆漾能接受自己身上发生乱七八糟的故事,因为他本就足够恶劣,足够强大,足够复杂和神秘。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面对自己那不可知的身世,也对天地间的恶趣味怀有百分之百的忌惮之心……但宁十九没有。
他的天君老爷,纯粹而天真,没有迷雾般的过去,没有深渊般的未来。宁十九在世间飘然而走,只为了陆漾一人而喜怒悲欢,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
陆漾看遍红尘纷扰,烦透了错综复杂的关系,憎恶着缠绵悱恻的纠葛,逃避着因果轮回的束缚……所以他以杀证道,背叛华初国,背叛蓬莱岛,背叛红尘,背叛整个真界,然后无所谓一般地求死。
所以他这辈子,爱上了只身一人下凡来、只因为他一人而存在的天劫。
陆漾很自私,他喜欢这样的宁十九,这样不会和旁人产生交集的天劫宁十九,而不是在百万年以前就存在的、被天下强者虎视眈眈的神物十九劫。
他很头痛地又捏了捏眉心。
若这事儿牵扯的不仅仅是他一个,就不容他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毕竟宁十九目前还是他相当在乎的人,就算这位呼啦啦多了一堆奇怪的背景故事,也依旧是和他结了伉俪咒的――道侣。
帮他仔细理理因缘线吧。
“那只恶心人的臭鸟……”
陆漾低声嘟哝了一句,上前一步,运足目力,想要仔仔细细地看透眼前的男人,还有那人手里的那把剑。
即使不能参与其中,以他的绝顶天资,也极有可能观察出很多有用的东西,甚至能直接摸索出这情景的真相,引发不可捉摸但他喜闻乐见的后果。
及至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陌生的自己和突兀的“十九劫”给吸引了过去,已然忘却了这是在容砂的记忆里,他的关注点很明显不对主人的胃口……
所以就在他将面孔凑到长剑前的一刹那,眼前忽的一黑,再回过神来时,他又重新回到了火与血交织的天壑之底,站在宁十九的身边,推搡着近在咫尺的天妖凤凰。
“……都说了,当年你我可是过命的交情,虽然时间长了点儿,记忆模糊了点儿,但你这样翻脸不认人,还是让我很受伤的啊……”
容砂公子絮絮叨叨地对陆漾诉苦,手上也很不老实,一个劲儿地往陆漾身上乱戳,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回忆起――回忆起,百万年前的故事?
“诶,你的脸色变化了啊,是不是瞧见了什么?看吧,我说话都有证据的,毕竟招牌在这儿,本人行走世间,名声可是一等一的好……说起来,阿漾,自当年东南林海一别,我一直对你想念得很,又怕你忘了我,所以把咱们的记忆用禁制锁了起来,准备再见时给你看看……瞧你这样子,是不是已经触动了禁制,看到了咱们的回忆?哎,别一脸不信的模样,里头那到底是你本人,还是我玩出来的幻象,你难道分辨不出来吗……对了,听见了没有,你是不是很亲切地叫我‘小容’?和你说,除了你之外,还没人敢这么叫我呢,那边那个哭丧着脸的大个头贵为皇室,也得一口一个公子地喊我……”
他语速又快,话音又连绵不断,完全不给别人插话的空档。陆漾无可奈何地听着,忽而目光一凝――他从一堆堪称废话的低语中,听到了某个耳熟的词。
禁制。
自己腰上那个精巧到恐怖的诡异禁制,听这位的话音,应该就是他画的。记得当年贪狼瞧了那禁制,脸上的神情可是相当的耐人寻味……难道那凶恶脸大叔知道些什么?
嗯,贪狼是底下的人……
说到底下,宁十九说在往生河旁边查询到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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