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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作者:无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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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作者:无稽君子
幸福和喜悦,和同龄人一样有父母作陪,兄弟相伴,师长训诫,天道眷顾?你有没有痛不能当、遏制不住悲伤与愤怒的时候?你有没有失去过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你有没有茫然地质问过天地,惶恐地哀叹于命运?你有没有拼上性命去保护某物,可是待到最后,却发现想要保护的对象依然离你远去,而你这个素来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接受着、悲鸣着,却完全束手无策、徒呼奈何……”
“够了。”
――你说的这些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没什么了不起的。
陆漾想这么反驳回去,一举击溃容砂形容激动的长篇大论,结果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滞涩,就像粗糙的砂砾在相互摩擦,并不像想象中那般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自己的过往被一一历数出来,似乎的确……较之常人有点儿惨。
但也只是有点儿惨罢了。
比如家破人亡这种事,陆漾在华初就见得多了,有昏君在朝,佞臣在野,强虏在外,将士们曝尸异乡陌路,死无葬地,家中做流云散,未尝少于京城万户之十一。何况,自己后来复仇成功,一吐胸中抑郁之气,却比那些报国无门、死前依旧满腹仇怨的天涯沦落人们好得太多太多。
有不平事,便仗不平剑,他尚且能靠自己的双手去搏杀出一片心安处,死得其所,又死而复生――陆漾真的不能算不幸,只能算略略过得比较艰辛。
所以,凤凰那像看大苦大悲大恸大伤之人的怜惜眼神,令他很不舒服。
他皱皱眉,清清嗓子,抬起下巴,想要认真地反驳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却把那些大道理悉数咽下,只是用坚定的口吻重复了一遍:“够了。”
“嗯,你说够了,那便够了吧。”凤凰瞧见他那带刺儿的目光,便垂下眼帘,温和地笑了笑,“我并没有揭你伤疤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界正在崩溃,或许危在旦夕,或许还能挺上几年,但这过程不可逆,而且,也用不了太久了。”
“但是――”宁十九插话进来,指指忿忿不说话的陆漾,“但是这和他、还有他的经历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这种关系还是阿漾他当年亲口和我说的,只不过折腾了这些年,他恐怕全都忘掉了。”容砂摇了摇头,再次盯住陆漾,念道,“那关系中的一部分如此定性:当你――不管你的名字是什么,只要是你――被迫承受痛苦的时候,真界定已时日无多,再无余力去庇佑任何生灵――这其中也包括了它自己。”
陆漾本来不想理会这个神神叨叨的凤凰,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可多了,与其问我,不如去问你自己。”凤凰见他还有倾听下去的意愿,不由一乐,戳戳陆漾的腰,坏心眼儿地提议道,“你是把记忆封印了吗?我来帮你打开封印,让你自我解惑怎么样?”
“……哼。”
“哼?”
“就是哼。”
“你不满吗?还是不乐意?”
“不满?不乐意?”陆漾不置可否,只是道,“我且问你,那个活了八位数的我,那个能与你并肩交友的我,那个关系着真界命运的我……如果你解开封印、我恢复记忆的话,那个我就会重新出现了吧?”
“什么我我我的,”凤凰笑道,“那都是一个人,那都是你啦。不过会比你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惨样潇洒光鲜多了,也比十九兄弟那样子威风……你当年不就打死不想比十九兄弟武力值低的么?哎呀,这是多好的机会,你现在恢复记忆,就可以压着他打啦……”
凤凰满怀憧憬地劝陆漾恢复记忆,为此不断向他灌输当年的阿漾种种令人羡艳之处。他说的的确令人心向往之,陆漾淡淡一哂,想起普慈山上,君子树下,宁十九诱惑他道:
“只要你走正途――”
那时候宁老爷语言笨拙,心思淳朴,说出来的好处那就一定会落实到位,许下的承诺比凤凰这种溢美之词更加令人心动,陆漾认认真真听完,然后再认真真给出回答,这次也一样。当年如何答复宁十九,这次,他便怎么答复凤凰:
“请恕陆某拒绝。”
凤凰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呃――什么?”
陆漾摊开手,笑道:“你看,那位和你有交情,但我和你并没有;我和这千万年后的真界红尘有交情,但那位并没有。人是怎么定义的?由那个人自己?不,是由他周围的环境决定的。你喜欢的阿漾,和我家大宁喜欢的陆老魔,绝对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即使那个人比我要厉害得多,即使他能继承我的思想,体会我的心情,能轻松办到我现在所要去做、而且全力以赴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我也不会选择变成他。”
他的笑容渐渐转冷,一字一顿道:“我只要做我自己。”
他指指容砂:“和你不熟的我自己。”
他又指指宁十九:“和他相爱的我自己。”
他再指指天空:“在外头有一帮子敌人和朋友的我自己。”
他最后指指地面:“与整个真界并没有太大关系的我自己。”
“幽冥里的龙月在预谋什么,我不想管;真界什么时候完蛋,我也不想管。我只想管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凤凰,我是个极其自私且多疑的家伙,和你见面只是因为我欠着人情,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听你说话,也不意味着我就会相信你,并按照你的吩咐做事。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但是我对你,有。”
天天怀念着死人、嘀咕着活人的上古生物,都是危险而可怕的存在,不容陆漾不心生忌惮。
他曾以为凤凰是他的朋友,可现在看来,容砂是那位“阿漾”的知交,却并不一定不是他“陆漾”的挚友。
陆漾看见过凤凰记忆中的那位绝世魔头,他很肯定,那不是自己,若是融合了记忆、性情、功法之后,自己恐怕并不会变成举世无双的厉害人物,而是会直接人格湮灭,一睡不醒。
如此类似自杀的做派,给他一万条理由,他也绝不会答应凤凰。
陆漾看向自家的天君老爷,然后满意地看到对方在微笑,很显然他也很赞同自己的这些话。
……不,也许他不赞同。他只是想守住现在的陆漾陆清安罢了。
有什么所谓呢?
陆漾重重地摇了摇头,对凤凰一抱拳:“至于你刚刚说的关于魔主和真界的事,我会如实转达给照神帝君,到时自有他来和你详谈。陆某事毕,这便告辞了。”
他转身就走,发现大宁居然走得比他还快,可见这位对凤凰的观感也不大好,亏在幻境里,他还从凤凰那儿学了一堆床上的技巧呢……
陆漾心中涌起又气又想笑的感觉,这种恋爱中的烦忧,让他眉间的阴霾散去了些许。
终于能出去了,陆漾想,忘掉这次不愉快地谈话,和宁十九商量商量下一站要去哪儿吧。由于这次行动异乎寻常的顺利,所以他们多出了一大笔机动时间,算一算,似乎还能来一次紧巴巴的蜜月旅行,双修什么的肯定少不了……
果然还是和大宁在一起比较快乐啊,世间其他的人,就让与他们相亲的那些人担忧去吧,他陆漾管真界去死,他只要自己和宁十九能――
“阿漾,”凤凰在他背后打断了他的遐思,“阿漾,你可以不管整个真界,但你忍心看着红尘动荡,正气被邪气侵蚀,你的十九劫溘然陨落吗?”
听到“真界”、“红尘”、“正气”这种正道人士天天挂在嘴边的言辞,陆漾简直想放声大笑,笑容砂何等聪颖之人,竟也想着拿大义压他――他可是资深老魔,对抗天道只为了复一己私仇,又怎会去管天地死活?
但他终是听到了最后一句。
陆漾顿住脚步。
凤凰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语句,慢慢道:
“龙月针对的究竟是谁,阿漾,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真界么?嗯,他当然想要整个真界,但是他更想先除去你,先断掉你的守护之剑!他当年就和你无数次交手,是的,就因为你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自私又多疑,他拿你无可奈何,所以他就调转了目光――你看看小十九现在的样子,你难道还想让当年的灾难,再一次发生在你的守护者身上吗?”
☆、第104章 九千年锁:主内?
宁十九……会被怎么?
他现在这样子,又怎么了?
陆漾缓缓回身, 盯住红衣曳地的天妖凤凰。
这位在幻境里时虽是囚徒之身, 可仍旧在举手投足间流露着贵气和典雅之气, 言谈自若, 温柔轻快如春风, 且将一腔心思用得登峰造极,只会让人对他产生尊敬和好感,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让别人渐渐对他生出忌惮与反感这类的负面情绪出来。
方才, 容砂那话既能当做警示和劝诫来听, 却也能当做威胁与恐吓来听。陆漾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但如此不讲究技巧的粗暴宣告从堂堂天妖凤凰口中说出来, 让他立刻就产生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心,乃至提防心。
在刚听到“真界危矣”时, 他能自我解释说容砂绝非信口开河、拿言语做武器的诡诈之人,便是他拿自己的身份经历说事儿, 陆漾依旧能自我辩驳, 说这是容砂用来取信自己的必要言论,无非就是想借此来说明他理论的可靠性云云……但扯上宁十九, 却是为的什么?
很简单, 容砂就没掩饰过他的意图――无非就是要逼着陆漾和龙月宣战, 先是以整个真界相托,继而以陆漾自身相迫,最后便以宁十九相挟。
前面两句陆漾可以装作没听见, 而实际上他也是真的不在乎;可事关宁十九,他绝不可能继续充耳不闻,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嘛――虽然这相信的过程携带着满满当当的不甘和愤怒。
凤凰在天壑里窝了九千年,谈话的技巧么,真个儿是一泻千里……
当然,自己的态度似乎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寻找凤凰的途中,他当过一段时间的义军领袖,而在干掉壑鬼的皇帝之后,他甚至还取而代之,扮演了几天威武霸气的无上皇者,由此而养成了极度厌恶玩语言技巧之人的习惯――他被那些巧舌如簧的奸臣贼子们坑了不止一次。
凤凰公子当然和那些有魂生物们不一样,但恨屋及乌,陆漾一听那些戳人心坎的话就犯头疼,与容砂交谈议事时便比一年前来要多了许多偏见。
得改。
陆漾一边进行马马虎虎的自我反省,一边往容砂身边迈了一步,嘴角抿了抿,自然而然就把脸上神情调整到了一个专注与散漫之间的临界线上:
“公子此话何解?”
“哈,说来未免太长……”
“不急,公子慢慢说、细细说。”陆漾拉着宁十九回身坐下,虽然又要折几年阳寿来换取停驻天壑的力量,但他觉得还在接受范围内,“我虽不想变回那个通天厉害之人,不过他的故事么,我听公子说得有趣,倒是想来听一听。”
“怕不是想听你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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