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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作者:无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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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作者:无稽君子
对方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这一位也没想着能得到什么让她放心的答案。但,就在她眨眨眼睛,准备把这段堵心的疑问抛诸脑后,重启新一轮愉快的话题时,忽然听到男子笑道:
“上古有神佛,而近代以来,万民只信仰自身。管他所谓何人,所为何事,既受千夫所指,敢不终耶?”
“问题就在于,”女子慢慢回道,“他并未被千夫所指。”
“没被千夫所指?裳儿,你居然到现在还相信,那一位能得到仇恨与排斥之外的东西?”男子哼了一声,“天地法则、世间大道、诸般强者,连我都能容忍,都允我大肆杀伐上万载,而他,哪一回能撑得过五千年?连这方天地都怕他、恨他、敌视他,连天道正统都想着法子用天劫轰死他,这真界的民心所向,还要我一一为你剖析么?”
女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若他学会了爱,成了一个和你我一样的正常人,或许事有转机?”
“不会有转机的,便是有,那也是朝更恶劣的方向转了过去。”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将语气中的煞气抹掉,重新归于平淡与漠然,“正因为本该无情的东西寻到了牵挂,我才设这个局,非要抹杀他不可,要是他学会了爱,学会了恨,学会了成为一个正常人,那就更留他不得了――记住,那个人是不可以有情的,我们这方世界需要大道与规则,但不需要一个有私心、讲情爱的无敌君主。所以,当我看到了他在哭的时候――”
“真界危矣,没错。”
女子更加低沉地又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身体缩得更小了一些。
她还记得五千年前自己随手抛着玩儿的卦象,里头凶戾惨淡的局面差点儿让她以为真界要毁灭了。随后,她强自镇定心魂,用天衍法看了看这一卦的指向,结果遥遥看到了一个哭泣的小妖怪。
而那个小妖怪身边,有本该在天壑底下数蚂蚁的容砂公子,还有她现在身边的这一位。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强者,一个人会判断错误,但三个人加在一起,那算出来的结果无论有多么惊悚,都绝对是避无可避的真相。
当时,三人都曾试图杀死那个牵动天地气运的小妖怪。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谁都没有成功。
“钟灵毓秀,有时候真的不是形容词啊……”她眼前流淌过百千年前的画面,年岁已久,可那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高耸入云的君子树下,湛蓝色瞳孔的小妖怪悲伤地嚎啕,小小的脸孔苦巴巴地皱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但她看过去时,却依然被对方远超常人的容貌惊得呆住。
那宛如是天地精华浓缩凝成的个体,世间一切的美好都被赋予其上,纯洁无垢,玲珑无暇,比最上等的天然玉石都要润泽,比最繁琐的阵符都要精巧――她寻不出来更多的形容词,只是觉得,站在那小妖怪面前,自己身上那响亮的“第一美人”称号,似乎有些名不副实起来。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是一个人,而对方却是更加高端、也更加混杂的存在,与之比较容貌毫无意义。只是她偶尔――到了现在还是会偶尔――想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当年尚显青涩的那位,究竟长成了什么模样?
再相见之时,便是那位彻底陨落之日。她不无遗憾地想,世上唯一一个可能比她还要好看的人,最多不要三五年,就要永远地喑哑在史册中了。
而在那之前――
“说起来,阿月,”她翻了个身,和男子一样,把目光投到天花板上去,“刚才是谁要杀你?”
“能横贯两界的意念锁定,已经超过了修者的极限,多半是某个非人类的家伙干的吧。”男子用懒散的口吻道,“算算日子,那位也该沾染了因果,十成功力中起码废了九成九,能有个二三阶的修为就不错了,嗯,再给他加上种族天赋、破法则武功,也就算是顶级天君的战力――所以不会是他。”
顶级天君在这二位看来就是个刚入门的菜鸟,男子信口划了一道实力标准,女子坦然接受之,略一沉吟之后,道:
“那就是十九劫了?”
十九劫,这个名字一出,小屋里原有的淫/糜气息一扫而空,转而变得阴沉而肃杀,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昏沉夜晚,天地气机都在焦躁地颤抖着,不时还发出微不可察的爆鸣音。
“十九劫。”
男子静静地咀嚼这三个字的味道,既没有点头认可,也没有摇头否定。许久之后,他一点一点将身子撑起,随便扯了件外袍披上,赤脚踱了两步。
两步之后,他手里已多了一把色泽纯银的剽悍□□,枪尖白缨飘摇,枪身雕镂着无数细细密密的花纹,造型虽然朴素简单,可握在男子的手中,自有一股千军辟易的霸气冲霄而起,震撼八方世界。
“藏锋万载,只待此时。”他不回头去看起床穿衣的女子,只是盯着手中沉甸甸的武器,眼底是不加任何掩饰的炽热和饥渴。他低低地自语着,话音传不过身边一丈,却又像是一息亿万里,遥遥传递出去,传递给另一境的某一位,“十九劫,哼,只要断了它,我这‘千山雪’就该淬灵了吧……世间第一神器,当然就要握在世间第一人手里,你说对不对啊,阿漾?不,现在你有姓氏了,你现在叫做――”
“陆漾!”
☆、第122章 所谓宿命:开战!
等待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而等到了最后, 终于要等来结局的时刻则更令人心焦。
一方面祈祷着不要来不要来, 一方面又想着快点来快点来。到底是渴望结束, 还是恐惧未知, 当真是难分高下, 分外乱人心弦。
十年,不短了。
陆漾轻轻推开陆家的大门,穿过空无一人的林间小道, 数着脚下熟悉的青色砖瓦, 耳边隐约响起了许多奇怪的声音。
“漾哥哥?陪我玩儿好嘛……”
“少主, 大将军叫你过去练剑――少主?少主你别跑啊, 快回来, 乖乖和我去大将军那儿……”
“漾儿,看到这军旗了么?这个字是‘陆’, 这是咱们陆家军的魂,骨头能断、血肉能碎, 可魂魄绝不能散, 你可要记清楚了……”
“漾儿,战场凶险, 娘为你讨来一面护心镜, 权做护身符吧……”
“小弟, 我天资远不如你,所以虽年长你几岁,可这陆家, 终归是你的……”
“奉天承运,国君召曰,陆家二子漾战功彪炳,天心大悦,赐清安将军职,赏千金……”
“啊。”陆漾仰天吐出一口气,心脏的跳动竟稍微乱了节拍。那是他五千年前的故事,是遥远的上辈子的记忆,是他还没有得到惊天修为、没有入魔、没有对人间彻底失去温情前的仅存的美好。那时候,父亲威严端庄,母亲和蔼慈祥,兄长洒脱恣意,妹妹顽皮可爱,一众部下忠心耿耿,君主也算贤明慷慨,世间的一切,都舒朗明媚得恍若一个童话。
为什么童话一定会在现实面前折戟沉沙?
为什么陆家军一定要死?
为什么红尘就容不下如此微小的幸福?
陆漾在心底问宁十九,千里之外,往生河边,宁十九长身而立,紧抿着双唇,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于是陆漾便接着走,他路过自己的卧室,走过尘封的书房,看了看萧条的中厅,在后院已经干涸的小池塘旁边驻足了一会儿,然后原路返回,迈出大门,走向长街。
长街也是空无一人。
街那头的练武场也荒废了很久,枯叶杂草,覆盖住了锈迹斑斑的铁戟银钩。
陆漾就这样来回转了几圈,方圆十几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来回震荡,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仿佛走进了一所阳光灿烂的坟场,座座寂静无声的房屋,就是座座埋葬了亲友骨血的坟冢,它们吞噬了那些人存在的痕迹,还想要吞噬尚未逝去之人的心魂爱憎。
陆漾还在走着,他的速度不断加快,不一会儿就从步行变成了奔跑。他没有动用任何修者或是妖怪的力量,把自己只作无数年之前的那个陆家少将军,熟悉的空茫感觉涌上心头,他脑中轰的一炸,那句梗在喉头好久了的话语喷薄而出:
“有人在吗?!”
――当然没人。
所有人都在画昙里头不知生死,此时此刻,这儿不过是一座空城。
但是陆漾好像忘记了这回事儿,他奔跑着,呼喊着,竖起耳朵等着回答,双眼闪闪发光,不时还蓦然回头,似乎希冀着有人藏在他背后的屋角,随时准备跳出来吓他一吓。
远方的宁十九忽的咬住了下唇,他身边正在做最后准备的御朱天君何等敏锐,立刻就察觉到了他气机的波动,不由一哂:“怎么,害怕了?”
这位不知道伉俪咒的存在,宁十九也没准备告诉他。他看着脚底翻涌不休的漆黑色河流,想着心底那来自陆漾的惶恐感觉――那真是相当稀奇的感觉。宁十九还没怎么学会害怕这种情绪,据他所知,陆漾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物,按理说,也不大会有如此凄凄切切的小女儿感情。
宁十九一直以为,陆漾对兵变之夜所怀的情感是愤怒和绝望,是充满攻击性的某种黑暗情绪,倒没想过,那位的心底,居然还藏有这么柔软脆弱的一面。
宁十九还在望着脚底,但他眼前所看到的的景象,却渐渐扭曲成了一个在废墟中仰头问他“我能活下去吗”的小孩子剪影。那是流幻元君幻境中的陆漾,陆老魔本人对此矢口否认,宁十九原也将信将疑,现在想来,倒是……或有几分可信?
他正在出神间,脚下往生河猛然炸出一朵浪花,溅射的水滴冲刷上岸,竟把嶙峋苍茫的岩石腐蚀出一片触目惊心的大洞出来。
“好生猛的毒!”御朱咋舌,一身修为瞬间拔至最高,自有一缕金光自他身上蒸腾而起,笔直插入九天之上,然后轰然炸开,将他们头顶阴沉沉的乌云染成了炫目堂皇的明金色,“惜小道尔!”
“是是是,你最大!你比天王老子都大!”
宁十九腹诽不已,又是叹气又是咬牙,好容易才没把心里骂人的话直接喷到这老头儿脸上去――他们辛苦筹划了这一两年,算好了时间在这里搞伏击,结果敌人还没露头呢,御朱就搅动八方云气,闹出偌大一个战局,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在这儿!如此大道,宁十九还真愿他没有。
行了,现在伏击不成,那就正面进攻吧。
正面进攻似乎得说一句漂亮话来鼓舞士气,可不管是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还是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宁十九都觉得有些不必要。其实,他觉得伏击这种事也很不必要,但是这场大战关系着陆老魔的身家性命,而且陆漾也一再叮嘱他,所以他勉勉强强就接受了下来,而一旦接受了,就要不折不扣完成任务――这是宁十九身为天道分支所剩不多的坚持和骄傲。
于是他瞅了一眼同行的御朱,回忆了一下在天上时听到过的说书故事,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道:
“此战,不成功,便成――”
他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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