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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作者:无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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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作者:无稽君子
一眼,淡淡道:“不敢。”
陆漾低叹了一声,正准备抬起头和这位理论一番,忽听头上陆济的声音沉沉压下,一如既往地让他又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
“见面都不跪,你心里真有我这个当兄长的?”
陆漾额头青筋蹦了一蹦。不过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知晓了他这位大哥的恶劣脾气,说到底,这臭脾气还是他一手惯出来的。
陆家是将门,将门自然要出虎子。陆彻夫妻对待儿女的态度本是极为严苛,但陆漾自懂事起,便开始毫无原则地挺着自己大哥,宠着自己小妹,把家里年轻一辈姓陆的脾气都向上猛拉了一截。等陆彻大将军发现问题的时候,陆漾已能勉强独当一面了,在与家人相处的问题上,父子二人相争,陆彻并没有占到很大的便宜――他也没想着硬把陆漾的观点拗过来。毕竟剩下的两个孩子,一个醉心官场,早已独立,一个尚还年幼,又生为女身,他们不管脾气如何,路都能走下去,而且也不至于失了门风,更不至于在别人手里吃亏。
陆彻很偏心,他常年在外领兵,对家里的事情所问不多,唯一念叨的就是传承问题,而传承,只要有一个接班人能撑得住就可以了。所以他只想好好培养一个特别有天分的儿子,另外的孩子都是放养,他们只要能活着,不愧天地,不负家国就行。
这是一种很奇葩的养孩子方式,它说随便也不是很随便,毕竟不愧天地、不负家国这种要求,明显就高得离谱;说细腻入微吧,却又绝对算不上――谁家孩子不找百八十个文武师父教着训着?用一句话作为安身立命的规范,怎么看都是相当敷衍。
但在距离繁华京都万里之遥的关外,镇守边疆、永远都无望回归后方的战场大将们,他们都用的是这种方式来培养儿孙。有一堆粗犷又志向高远的真汉子为兄为父,将门的后代从小耳濡目染,自会慢慢培养心中浩然正气,长成新一代的守国栋梁。阴谋诡计、财产纠纷、后院瓜葛、嫡庶之争什么的,甚至还包括官场商场文场的种种,都离这些活在火与血的铁幕之下的人很远很远,大概,便是从京都到边疆的距离。
而陆家和他们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想法诡异的陆漾。
别家安然无事,陆家兄弟阋墙,别家女子飒爽干练,陆家小囡别扭缠人。这一切,本就是陆漾辛苦经营数年的成果。
此时此刻,他对着没有在画昙里等死,而是跑到屋顶上来刁难他的兄长见怪不怪。生完闷气之后,他就像做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那样,撩开衣袍,一脸平静地跪了下去,又唤了一声:
“大哥。”
☆、第124章 所谓宿命:讨厌
陆济从屋顶跳下来,足尖点地, 轻盈无声, 可见也是一个实打实的练家子。陆漾盯住那双着素履的脚, 不由怔了一下――陆济向来喜好奢华, 他穿的用的比不上同样喜好奢华的御朱老祖, 但在红尘凡人之中,也算最是一流的东西,如此灰扑扑的靴子, 实在是和他的风格很不搭。
陆漾的目光再往上走, 看到陆济的袍子边角绽了线头, 有几处还沾染着暗红色的污秽, 瞧着有些肮脏, 不知有多少日没换洗过了。
陆漾有心还要再往上看,但陆济已三两步冲到他面前, 再往上看的话就得抬头,而且抬得不高恐怕也看不到什么。陆漾暗自叹了口气, 觉得还是不要做出大动作来惹对方不开心比较好。
他倒是不怕陆济, 眼下,他身负数家之长, 一只手就能打得陆济满地找牙, 害怕这种情绪根本无从谈起。但问题不在于功夫的高低, 陆漾当初耍心眼,诱惑自家大哥醉心官场,从而自己霸占了陆家少主这个名号外加陆彻大将军的喜爱, 他问心有愧。
自从接了国君“清安将军”封号之后,陆漾就不怎么敢直视自家大哥的眼睛了,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便赌咒发誓,要为年少轻狂的自己做的混账事买单:一方面,他绝不会再和自家兄长不对付,万事服服帖帖,恭恭敬敬;另一方面,他要竭尽所能,把他们的陆家和陆家军守护好,从而间接地向陆彻和陆济赔罪。
可是那个誓言他没做到。陆家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度毁了个干净,二度生死不知,所以这时候的陆漾面对陆济,底气就更加不足了。
“只能等着大宁和御朱老儿灭了贪狼,放出爹娘他们,我才能喘一口气吧。”
陆漾有些无奈地想着,但一想到这位大哥没在画昙,逃了这十年牢狱之灾,他又暗暗欣喜:
“嗯,我当年让他去混官场也不是全在害他嘛……贪狼没抓了他,自是因为他当时远在京都,龙脉在那儿,国君这等天子也在那儿,贪狼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那儿放肆……”
不过让陆漾自承恩情,他也没那么厚脸皮。看看陆济的衣裳就知道,这陆家消失的十年间,他孤身一人,日子过得绝对与好字不搭边。
就是别把怨气发作到自个儿身上就行……
陆漾刚在心里祈祷了一句,他头顶陆济就发出了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笑声:“小弟,十年不见,我对你真是想念得紧啊!”
陆漾赶紧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支吾着道:“我也……一样……”
兄弟之间那莫名的感应系统再次见证了它的神奇。陆济压根儿就没带一点疑问,斩钉截铁地直接道:“爹娘在哪儿,别人都不知,你绝对知道!对不对?”
陆漾嘴里发苦,尝试着偷换概念:“他们……嗯,过两天就回来了……”
陆济却没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或是像正常人那样先问一下那些人去了哪儿,而是不依不饶地继续逼问,稳准狠地痛打陆漾的死穴:“他们消失十年,是因为你吧?!”
“……”
“你做了什么,牵扯了我陆姓一家,还有千万将士?!”
“……”
“我甘心把陆家交给你,不与你争,是为了让你领着全军守卫边疆,彪炳千秋,不是让你带着他们去隐姓埋名、消失无踪的!”
陆济越说越怒,牙齿咬得咯咯响:
“你知不知道这十年里都发生了什么?外地来犯,守土的陆家军丝毫不加阻拦,把人通通放了过去,连一声报备都没和后方说!事后京城里派人来巡查,结果陆家驻地人去楼空,兵器银饷倒还在,这让后头的人怎么看?啊,私解国家军队,欺君叛国,这还算好听的,可就这项罪名,足够陆家满门抄斩二十次了!爹打死了都干不出这等混账事,就算他想,他也做不到一声令下,就把全体将士无声无息解散得让人再寻不着!别人都在骂爹如何如何,而我却明白,这般神通广大,行事出乎常理,除了我亲爱的弟弟你,还有谁来?!!”
陆漾瞪大眼睛,他这十年逃亡反击,还真不知道后方华初国内竟又发生了一次战争。陆家无人应战,这岂非和他上一次一样,要引得国君派人来问罪灭门了?
“现在……现在……”后果太过严重,陆漾心中微乱,语气便有些发抖,“咱们陆家军……”
“没有陆家军了!”陆济厉声道,“国君亲自拿朱笔,划去了陆家军从上至下所有的封号和建制!华初三十七年,陆家军从史册除名!”
陆漾眼前一黑。要是陆彻从画昙里出来,听闻这个消息,绝对会急火攻心气得晕过去。陆家上万将士从此再无归宿,又被国家除名,那么那么多人,怕是要恨他入骨了。
“还好还好,我早来一步,现在还不晚……”陆漾摇摇晃晃站起身,眉宇间一片阴沉,“我还有些手段,能让陛下改变主意,恢复……”
啪!
陆漾挨了一耳光。他不是闪不开,而是不敢闪,不想闪。
他抬眼看着陆济,他的大哥还和十年前差不多高,却瘦了好多,脸上每一条纹路都写着疲惫沧桑。他的袍子破烂不堪,佩剑也缺了口,腰间华美的装饰都失了踪影。另外,陆漾还看到,陆济高抬着头颅,神情高傲嚣张,和十年前无甚差别,可他的鬓角竟然添了白发,少年白头,可知他这十年过得有多辛酸辛苦。
这些年为陆家辛苦奔走的,不是备受宠爱、被寄予厚望的陆家少主,而是浮夸叛逆、讨将士不喜的陆家少爷。
“别忙着走,”陆济没陆漾高,但他的气势却压得陆漾抬不起头来,“先给我把话说完!”
陆漾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我的错。”
“你把他们带哪儿去了?”
“另一个空间,你知道的,不是凡人的手段……”
“你做的?”
“不,是我的……我的……”
“敌人?仇家?”陆济一阵见血,冷冷哼道,“不会是陆家人被拿去当了人质和砝码,然后被某人用来要挟你吧?”
陆漾无话可说,陆济混迹官场多年,猜这些阴谋算计能猜得比云棠那些高阶修者都准。
于是他脸上挨了第二个巴掌,同时还有陆济几近咆哮般的斥责:
“拖累家族,无能之辈!”
“……”
“要么你就老实安分,别去招惹你打不过的仇家;要么你就奋发图强,把那些敌人全部枭首倾灭,一人抗住所有风浪波涛。现在又是怎样?父亲,母亲,妹妹,千万将士,都被你一个人拖下水,承担十年的无妄之灾!要混江湖就要有两把刷子,要不然和家里断绝关系,一个人去作死,那也行。但像你这样,没能耐又要给家里添灾难的,个个都是渣滓!赖活着不如早死的渣滓!!!”
陆漾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从何辩解。
陆家是受了无妄之灾,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没有去招惹难以匹敌的仇家,是贪狼自己找上门来的。
他也想让陆家好,想让陆家将士平平安安,开开心心,浮世安稳,但是他没有做到――没能做到。
非不愿也,实不能也。人力有时而穷,这话并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们……”陆漾的十指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好容易将语气平静下来,“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我去一趟皇宫,大哥,相信我,我现在还算有些能耐,一定能让国君陛下改变主意,我一定能让咱们陆家军恢复建制。十年前是什么样,十年后也会是什么样,一个人都不会死,一个人都不会脱队……真的,相信我。”
陆济盯着陆漾看了半天,眉峰拧在一起,忽的又抬起了手。
陆漾吓得闭上眼睛。陆济暴虐易怒,这十年来受的委屈辛苦,两个耳光肯定发泄不完,现在再来一个……便是再来十个,陆漾都得受着。
可他等了一会儿,想象中脸颊上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下巴一紧,他睁开眼,看到陆济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将两个人的脑袋凑到了一起。
“小弟,”他听见陆济慢慢地、沉沉地说道,“十年了,你长大了,看,差不多比我都高了。成年的男人要一言九鼎,陆家的男人更要说到做到,‘相信’这两个字,很值钱。”
陆漾困难地点点头。
“你要我相信你,哼,你以为我这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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