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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稿是白薇薇亲笔写的,她的确有个老同学是广播台的,当年大学时候只有过几次交集。
不过要用得着的时候,两个人一拍即合。
这种事情,互惠互利。
过年本来就是个旺季,商铺利润翻番,亏损扭转成了红利,服装公司那一批西装卖得很不错,尤其是在深圳,西装卖得尤其好。
积攒下来的钱,白薇薇开始准备第二次投资。
她原本想,是生产卫生巾,还是做做其他的?
后来全盘否定了这些念头。
绿豆糕的潜力远远不止这么点,她开始加大广告投入。
这个年代,广告还不被人们重视。
可是她是活过一辈子的人,晓得广告的厉害。
白薇薇将资金投入到了几个电台,让他们插播一段儿自己商铺的广告词,讲讲孟老家族的历史。
这样全国收听的人都会知道这个绿豆糕的牌子。
她之前早就申请了商标,【商标法】立法后,如果再有绿豆糕叫这个牌子,就是侵权。
一下子,绿豆糕生意被她无形中独揽了,甚至于深圳市zf一些活动里,特供糕点都从她这里拿。
至于企业往来就更是来这么一样,谁不想体验皇帝的生活?
可惜了这个时候,私企还不怎么地,不然,她这生意规模远不止如此。
白薇薇在深圳奋斗得昏天黑地,上半年,是她在想尽办法打造黄金商标,包装孟老这个传奇人物。
下半年,她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下海经商的女企业家,被广播台约了专访,还上了报纸。
改革开放后,恢复大学招生的第一批大学生,初来深圳,从私企小职员做起,一步步完成原始资本积累。
故事很传奇,很动听,实际上过程很艰辛残酷。
她的原始资本从七八年前就开始累积了,所以,那些人物传记看看就罢了,不必太当真。
这短短的一年,看似同从前没多大不同,可是她不晓得,改革的春风已经席卷而过,将她和过往的所有人事都颠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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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戴着一条灰色围巾,戴着墨镜,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脸上脂粉抹匀出来的痕迹,鼻尖上有点汗,因而浮粉了些,嘴唇上的口红是最流行的颜色。
她曾经及肩的直发被烫卷,微微膨胀的樱花卷,被发带笼在耳后,浑身散发出的时尚摩登气质,是独属于深圳这座时代巅峰城市的繁荣。
她不再属于m城。
“薇薇,票买好了,你看……?”
张大牛跑到火车站给她买了火车票。
在深圳呆长了,他跟李翠花思想都挺开明的,可是猛不丁一想到鄂省,想到自己家,那种传统记忆里的理念又卷土重来。
“回去跟哥认个错儿吧。”
讲真,她是真该认个错,这……硬生生就呆了两年。
☆、第549章:代号:大王
连他都觉得是白薇薇自己错了?
女人有一瞬间的愣怔,墨镜背后的眉眼却依旧潋滟。
“先去监狱。”
张大牛一听,傻了眼,她这是犟得狠。
“好吧。”
张大牛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这两年,白薇薇一有时间,总得去看监狱的那小子,也不晓得是个啥关系。
见鬼!
潘书峰这两年似乎是迅速衰老下去一般,整个人头发全白,一张脸更是病态得吓人,听医生说毒素已经深入他的五脏六腑甚至于骨髓深处,他没有多少年好活了。
白薇薇陪伴了他两年,他就捱了两年,前几天又昏迷了一次,醒过来说是梦见了自己死去的父母,恐怕命不久矣。
临走前,她自然要去看一回。
秦向前这两年一直给她大开方便之门,甚至于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孤身一人蜕变得越来越惊艳。
时代在发展,他身在深圳,哪里能够抗拒。
大街上布满了各种时尚摩登的年轻女孩子,欢声笑语,眉眼间蘼艳风流。
而高峰仪……他还在活在过去。
秦向前觉得这对夫妻始终饶有意思。
“秦师长,又快要过年了,您什么时候动身去长沙?”
白薇薇抬起一只眼皮。
她的眼睛藏在墨镜后面,目光中打量密布。
秦向前微微翘起唇角:“你什么时候回m城,我同你一道走可好?”
连他都在劝白薇薇回家去看看。
女人唇角扯起来,露出一丝惨白。
“也行。”
“嗯。”
秦向前欣慰地点头。
他不晓得这对夫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但逃避始终解决不了问题。
白薇薇知道,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都以为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谁又知道,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是她自己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家。
1985年,在她的逃避里面,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马上1987年要来了,八十年代走到了尾声。
遗憾的是,陪她走过两年风雨,并不是最初那个人。
探监室,潘书峰老态龙钟地坐在椅子上。
白薇薇摘下墨镜,眼神哀伤地睨着他:“小潘,我要回m城了。”
“你……”
潘书峰嘴唇微抿:“薇薇,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眼神里带着请求。
白薇薇眨了眨眼,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唇角却还挂着优雅的笑意:“小潘,我想孩子了。”
更想高峰仪。
“对,你们有孩子。”
潘书峰想起当年,高峰仪抱着儿子不停地让儿子叫他叔叔的场景。
“你毕竟有家庭。”
白薇薇的心被痛击了一把。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提醒她这件事?
她陷入一场慌乱里。
“薇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潘书峰疲惫地闭上眼:“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他守了这么多年,可是她这次回去,再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
“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不必急着告诉我,我一两个星期就回来,你放心。”
似是在安抚,更像是在稳住。
她害怕潘书峰忽然告诉了自己,了无牵挂,一睡不醒。
她还要拉扯住他的生命线,不让那只风筝飞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