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的一条高管人命而感到有些胆寒。

    她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却是直勾勾地，“如果有一天，你的组织下达了杀害我的命令，你会执行吗？”话一出口，她敏锐地感觉到男人的整个气场都变了，变得有些低沉，一直挂在嘴边的笑意也消失了。

    他会吗？

    汪曼春觉得自己这一刻就像是一个刚恋爱的患得患失的小女生。

    她不知道，她这句话瞬间唤醒了周晓冬脑海里那个不愿翻起的画面：汪曼春身中数枪后，睁大了眼睛躺在冰冷水泥地上。

    他刚才杀了人后有些沸腾的血液也瞬间冷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汪曼春眼里的迟疑、期盼、悲伤……

    “如果有那一天，我死也会护你周全。”

    轻声却又坚定的一句话在汪曼春耳边响起。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单薄而瘦弱的少年也曾以相同的语气说过类似的话。

    她抽了抽有些酸涩的鼻子，将自己的脑袋轻轻靠在男人身上，心想，这次，大概是真的没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汪曼春，本就是一个为爱而生、为爱而活的女子啊。

    ☆、舍不得

    一曲毕。

    周晓冬跟着汪曼春来到了二楼的一个隔间。

    “孤狼”桂姨早就在此恭候多时。

    “汪处长，你不按时会面也就算了，这怎么还带了外人来？”

    汪曼春审视着眼前这个号称能帮她扳倒明镜的中年妇女，冷笑着开口，“我堂堂一个76号情报处的处长，怎能孤身与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在这种地方会面？”她坐到沙发上，继续道，“况且，这是我的亲信，你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孤狼盯着周晓冬端详了一会儿，后又朝着汪曼春方向笑道，“汪处长不愧是76号的得力干将，时刻都保持着高人一等的警惕心，这次倒是我疏忽了。”

    汪曼春不为所动，冷声道，“说吧，你到底能做什么。”

    孤狼见眼前的人如此冷静谨慎，明白自己必须马上获得她的信任，不然她身后那个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男人恐怕就要拔出枪来了。

    “汪处长，我有一份极为重要的情报信息提供给您。上海明氏企业的董事长明镜，有□□的重大嫌疑。”孤狼开门见山。

    “哦？”汪曼春果然感兴趣地挑起了眉，“说下去。”

    孤狼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缓缓地把明家有关的情报吐露出来，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汪曼春的神情，“……而这家合作银行的幕后老板，据查，就是□□南方局的金融才子曾进。当然，这肯定是化名，他的真实姓名待查。”

    汪曼春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而身后周晓冬的注意力，也从孤狼的身上逐渐转移回了佳人这。他想知道，现在已经是自己和汪曼春在一起了，她还会想着对付明镜吗？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恨她。” 汪曼春开口了，“只要你能查出真凭实据，我会第一个，杀了她。”

    汪曼春凌厉的眼神紧盯着孤狼。

    周晓冬则缓缓地垂下了眼睑。

    还是没有改变吗。

    他不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却觉得自己手上的力量是这么弱小。

    且不论周晓冬这边心情振荡，那边孤狼已微笑着开口答道，“证据当然有，不过需要您亲自去核实。”她顿了顿，满意地看着汪曼春亮起的眼神，“明镜在汇丰银行租了一个保险箱，号码是231。里面应该是为了某个组织存放的活动基金，很可能就是上海地下党。”

    汪曼春立刻明白自己能够借此展开的行动，无非就是在汇丰银行安插自己的眼线，等着有人上钩。剩下的事，就是顺藤摸瓜了。

    “很好。”汪曼春点点头，“南田课长的部下，确实是名不虚传。”

    她自己安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却扬扬头示意道，“没其他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等一下汪处长。”孤狼此时却不慌不忙道，“我还想提醒您一句，您对明楼长官的情感需要有所收敛，南田课长已对此人起了疑心。从樱花号的爆炸事件，到76号屡次被袭击，说实话，明长官的嫌疑是最大的。”

    汪曼春眼神一凛，“你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汪处长，我知道，一个痴情的女人面对心爱的男子时就会丧失基本的防御能力。但您可别被人欺骗，最后还替人做了挡箭牌。”

    孤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汪曼春此刻却突然想到了站在身后的周晓冬。

    她清楚意识到，在决定放下明楼而接受他时，自己面对他时便连最基本的心防都没有了。是因为他面对她时总是毫不犹豫的坦诚，是因为他看着她时眼里与明楼全然不同的深沉爱意，更是因为年少时，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就曾对他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本能的依赖之情。

    可他终究另有使命在身。

    如果这次还是错了，她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孤狼见汪曼春久久不回话，认定她此刻应该有所醒悟，便自己悄然退下了。

    “明镜。”沉默了片刻后，汪曼春也没有转身，对着面前空气道，“是你们的人吗？”

    周晓冬看不到汪曼春的表情，更不清楚刚才那长时间的静默是因为什么。听到问话，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答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在为我党提供经济支持。”

    “那你们都是共.党的人了？”汪曼春自问自话，“呵呵，还真是巧呢。”

    周晓冬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明确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但想来她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却不知为何这时提上了明面。

    汪曼春起身，站在周晓冬面前，忽而粲然一笑，“晓冬，我是中统的人呢。”

    周晓冬闻言又是一愣，虽然之前心里已有所猜测，可现在直接被扔到这个真相面前，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中统的首要任务向来都是针对共.党，所以于公于私，明镜我都非对付不可。”汪曼春走近几步，来到周晓冬跟前，伸手抚摸上他的脸，浅笑着，“而你，只要一直乖乖地陪在我身边，我的公私也不算冲突了。”

    她将另一只手也覆上男人另一边脸，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小草，好吗？”

    周晓冬呆呆地看着她伸手的动作，呆呆地感受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呆呆地看着汪曼春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的神情。

    他听到这，已经全部明白了。明白了她到底在担忧什么，也明白了刚才主要是老周主导的计谋还是刺激到了在感情上本就脆弱的她。

    他将自己的一只手也跟着覆在佳人的手上，张了张嘴，想告诉她自己想给她的一直是个永远。

    可最后，他还是扯出一个微笑，另一只手臂将佳人环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嘴上轻声道，“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