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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佛堂。虽心里俱同情这位对下人,向来和善的少夫人,却也不敢与她搭话。只闷着头收拾,待拾掇停当后,自行退了去。

    佛堂里除了一个蒲团,什么都没了。。空空荡荡。

    舒念宁流着泪,侧头看看身侧的球球,想摸摸它,手伸了出去,到底收回。老老实实垂了下去。她已是戴罪之身。。可不能再惹着了晏母。

    只是没跪上一会,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可不可以作弊?她眼泪汪汪的想。膝盖真的好痛!

    第55章 他来了

    回到霁枫居的谢嬷嬷, 长吁短叹忧心忡忡。

    少夫人生得瘦弱,正将养着,眼见得身子骨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今天这么一跪, 饭不能吃,药也不能喝。莫不要给折腾出病来才好。

    想到少爷曾与她郑重嘱托过, 少夫人目前喝的这药啊,是按疗程来的, 一天两顿, 一顿也不可落下。这,这,这可怎生是好?

    她不敢违逆老夫人,老夫人这回着实气得不轻。但她也不忍听之任之,对少夫人被罚一事置之不理,视若无睹。

    老夫人说要罚少夫人跪满三天三夜, 不过是一时气头上说的气话罢, 作不得真。少夫人那可怜见的小身子骨儿, 怎可能熬得过三天三夜?!

    然以她对老夫人脾性的了解,就老夫人那气性, 让少夫人今儿一直跪到晚膳时分, 少爷回来之前却是跑不离了。

    这会才刚至巳时, 离午时尚且还有些时候,真让少夫人跪完这一天,那于少夫人也委实过重。想想也知,她定然会吃不消受不住。

    不行, 不能让少夫人遭这个罪。说到底,少夫人还只是个孩子。而少爷将他这小媳妇儿看得有多重,她自来霁枫居这么些时日,可是都看在眼里。

    若待晚间少爷回来,瞧见少夫人的可怜样儿,纵是嘴上不说,只怕日后也不会再信任自己。这人啊一旦心生芥蒂,便再难抹平。

    虽是尊卑有别,但她深心底早不知觉间,将少爷当成了亲生子。让少爷不愉快的事,她从来不做。只要想到少爷会对自己产生嫌隙,近二十年的信任不再,她便觉得心口发堵,可劲的难受。

    且由着对少爷出自肺腑的关爱,她对这新任少夫人那也是格外的爱屋及乌,打心底喜欢。

    不可!不可!绝对不能任少夫人跪上一天。

    谢嬷嬷行坐不是,愈想愈是忐忑。

    罢罢罢,便是老夫人怪罪下来,她也顾不得了,扛了就是。何况,老夫人气头上发作,难免严厉了些。等气消了,若少夫人真要有个好歹,怕是又得后悔不迭。

    老夫人并不是不近人情,心性苛刻的人。

    主意打定,她慌忙起身,前往外院寻到了府上的管家,并不多言,只拜托着管家赶紧帮派个人,出府去晏家的茶坊,带个话给少爷,请少爷务必回府一趟。

    谢嬷嬷在晏府当了二十多年的差,又是老夫人身边出来的人。兼之,为人亲和,做事稳妥。由来的处事公道。在晏府佣仆间的威望自不用说。

    管家当即应允,分秒不耽搁的派了个年轻家丁着紧办理。

    谢嬷嬷心内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只要少爷回来了,少夫人定当安然无事。

    佛堂里的舒念宁越来越难熬了。。

    这是她第一次体验被罚跪的感觉,前世就是急脾气的母上大人,也从未这般体罚过她。她不知道跪在地上的滋味,原来如此难受!

    她的膝盖疼得要命,事实上不单膝盖疼痛难忍,她觉得她的背部似乎也开始疼了。。形容不上的痛感!极之不舒服。

    她又痛又冷,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她不得不时不时,轻轻的挪动双腿,以期能令自己好过一些。然而到后来,怎么挪动也是于事无补,除了疼,除了难耐,她再没有别的知觉。

    她觉得时间漫长极了!折磨无休无止,没有尽头。脸上的泪水,湿了干,干了又湿。

    她无助的翻来覆去,反复喃语着:“逸初,你快来。逸初,你快点儿来……”

    忠心耿耿守候在她身旁的球球,可能也是坐累了。。这会也换了姿势,趴伏在地。

    晏逸初在得到口讯时,正忙着与下面茶坊各分支的管事和茶艺师傅们,探讨着新创茶种的优势与弊端。

    听闻是谢嬷嬷递来的消息,他的面色即刻凝重起来。嬷嬷不是一个不分轻重,拎不清的人。她既然寻了外院的人来传消息给他,定不是小事。

    是宁儿出什么事了吗?对,一定是宁儿出事了!他快速思量间,排除掉馨儿出事的可能性,因为如果是馨儿有什么事,母亲那边会直接来人寻他,而且会明言相告。

    谢嬷嬷的消息里不提人,不说事,只让他赶紧回,那只能是他的宁儿出事了!

    他心下不安,疑虑满腹。不晓得宁儿到底遇上了什么事?现在怎么样了?匆匆给几位管事交代了几句后,也不叫人,他自行牵了马利落的跃上马背,马不停蹄一路疾驰。

    回到霁枫居,谢嬷嬷早等在院子入口处。见着他后,立刻焦急的迎上前,顾不上行礼,简明扼要的告知了他,今晨发生的事情。

    距离她递消息给管家到现在少爷回府,已近两个时辰过去。少夫人怕是捱不住那苦处了。

    晏逸初心急如焚,天,他的宁儿跪了三,四个时辰了。佛堂那冰凉的地儿。。

    他二话不说,转身疾步赶往怡园。

    舒念宁正如谢嬷嬷所料想的一样,她的确是承受不住了。

    她的膝盖仿似跪在了刀片上,尖锐的疼。小腿却又发麻得没了知觉。便是这般痛楚难当,她还是感觉到了饥饿。。

    曾经的饥饿记忆太过深刻太过不堪,饿肚子于她已不只是,肉体上无法承受的痛苦,更象是一种无可排遣的精神阴霾,她只要一饿,便会感到深深的惶恐与慌张。

    现下,她除了饿还有个难以启齿的窘境,不迂回了,直说吧。。她尿意爆棚。。。

    上述种种,让她在头晕目眩中,身体被迫保持着十二万分的清醒。。。

    唉,总而言之一句话:她真是浑身都不好了……

    怡园主屋内,疲乏无力斜倚在罗汉榻上的晏母气怒难消。她心神不宁,充满了恐惧。不知此番触犯了天怒,菩萨要如何惩戒晏家?初儿又当受到怎样的牵累?

    这么想来,愈发憎恨跪在佛堂里的舒念宁,但觉她就是个祸水!罚跪三天三夜真个太轻省了些。。

    听得碧云来报说儿子过来时,她很是吃惊,不明白他这是来干嘛?等了一会不见他进来,正待询问却得知儿子直接去了佛堂。。

    心里明白这是有人给了他消息,而儿子不通过她直接去佛堂的行为,让她更为恼火,还有说不出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