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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瑶似一只小猫紧紧靠在了他的怀里,想要去汲取他的温度。傅歆将安懿交给灵芝,一心一意地拥着她。一月的分别,令他的心渐渐有些动摇。他对她的这般惦念,究竟是对是错。他怎么觉得,他摸不清她对自己是否与自己对她的情意一般无致。

    罢了,他轻轻抚着她鬓边凌乱的发丝,近乎哀求地说:“以后,莫再那般任性了。”他将她拥得更紧,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伴着一声长叹:“还有,好好爱朕。”

    安懿产下三日后,傅瑶便能下床行走。除夕将近,各宫皆是极为忙碌。傅瑶将琐事尽数抛下,独自携了灵芝出殿走走。冬日里的凛风呜咽,花草植株唯有那片片红梅妖冶盛开。自萧婕命人将白梅尽数砍去之后,即便召入多少能工巧匠培植,亦再不见其开放。

    傅瑶步于冰冷坚硬的汉白玉石桥上,水上的氤氲雾气默默生寒。垂首望去,想来如斯寒天动地,朱雀桥边的野草花也该尽数枯死。天地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唯远处一抹嫣红一闪而过。傅瑶极目远眺,像是一女子在翩翩起舞。左右无事,便携了灵芝上前查看。

    行的愈加近时,那女子妖冶动人的身姿便看得愈加清晰,同时伴有袅袅歌声入了耳。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浓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那女子吟唱的是曹植的《洛神赋》。的确,除此佳篇,再无语句言得尽她起舞时的绝世风姿。

    傅瑶站定,那女子停下身来,看向傅瑶时一双星眸是从未有过的神采奕奕:“臣妾裴氏见过瑶华夫人。”

    傅瑶含笑:“原是妹妹,这寒天动地的,又进年关,怎不在宫中歇着?可莫受了风寒才好。”

    裴蓝姬无丝毫不适,饶是寒冬腊月,仍着一身玫粉色绣金线芍药宫装,并不加披大氅。其实她生得算美,雪白的脖颈见细细露出的两道嫣红如血的线却令其有了几分风尘气。正是因着这般风尘气,性子又直接爽利不懂圆滑,才一直不得盛宠。

    裴蓝姬笑得爽朗,肤如凝脂的一只玉手轻轻搭在傅瑶掌间,竟是出奇的暖和。傅瑶不禁惊异道:“妹妹不冷?”

    裴蓝姬雪白的面颊上染上了一抹诡秘的绯红,艳丽的红唇扬起的笑容愈加迷人,有些陶醉道:“将念着的人十遍八遍的挂在心,为他而舞。心里暖和,身子也就暖和了。”

    傅瑶联及她平素的心性,若对傅歆真有那般深刻的情感,又怎会一丝也表现不出呢?不由清润一笑:“妹妹可是说陛下?”

    裴蓝姬如星璀璨的瞳间闪过一丝轻蔑,复而骄傲笑道:“蓝姬与姐姐可不同,姐姐喜爱陛下,蓝姬却不是!”

    傅瑶叫她如斯爽利吓得一时不敢多言,裴蓝姬又笑了起来继续道:“姐姐何必惊恐?蓝姬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蓝姬自知非陛下喜欢的模样,陛下不喜欢臣妾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蓝姬身在宫中无事可做,做些白日梦罢了!”

    傅瑶微微含笑,兴趣渐浓:“妹妹的白日梦,可是要做多久?”

    裴蓝姬露齿一笑:“那人何时来带了蓝姬远走高飞,白日梦便要做多久。”

    傅瑶亦是配合:“那人何时会来接妹妹?”

    裴蓝姬的眼眸中充盈着坚毅,以最认真的态度说着最可笑的玩笑话:“我想,该是一辈子以后。”

    第70章 痴傻皇子

    安懿的性子不似镜儿,出世几日来除却必要的索求外,几乎从不哭泣。傅歆的皇子多过公主,安平又终身幽禁,饶是安懿的性子安静的太易令人忽略,傅歆对她的关爱亦是一分不少。

    除夕将近,傅瑶于宫中执卷而读。外头瑞雪纷纷,乳母正为安懿喂着奶水,而镜儿则与灵芝一块玩得起劲儿。曾琬与裴蓝姬结伴而来,自裴蓝姬为傅瑶直言起,三人的默契便已心照不宣。曾琬着一身水绿藕荷纹绣金线宫装,手中牵着方过满岁的辰儿。而裴蓝姬则着一身玫紫色月季纹曳地长裙,遥遥一抹艳色已见喜气。二人一明艳一淡雅,却是各有千秋。

    傅瑶遣了宫人去沏了极品铁观音来待客,二人倒也不拘,坐于傅瑶对面闲话儿家常。镜儿一见辰儿,忙咯咯笑着挣脱了灵芝伸展着手臂口中咿咿呀呀地走向辰儿。傅瑶心生暖意,便冲曾琬笑道:“你瞧,镜儿很喜欢辰儿呢。”

    曾琬略带无奈的看着木讷的辰儿四肢僵硬的一动不动站在镜儿眼前,任凭镜儿如何逗他,皆是呆呆笨笨的模样不为所动。不由轻叹一口气道:“辰儿这孩子,总觉着不够聪慧。只怕将来…”

    裴蓝姬精致的眉宇一挑,冲辰儿击掌笑着引道:“辰儿乖,到裴娘娘这儿来。”

    辰儿的眼瞳涣散,注意皆是不能集中。裴蓝姬几次而后,终是无果。曾琬的脸色愈加苍白,起身牵了辰儿到身畔坐下,复而冲二人无奈道:“你们也瞧见了,辰儿的天资,真真令琬儿头痛。”

    傅瑶亦是眉宇微蹙,思衬片刻问道:“辰儿不够机灵,可是掌事宫人教得不好。妹妹可否问过宫人是否用心教过辰儿了?”

    裴蓝姬亦道:“的确,这天资是其次。若奴才们不上心,才真真是害了辰儿。”

    曾琬一时怔忡,清丽的眸间尽是不可置信的惊诧之色:“琬儿问过,可关雎宫的掌事宫女清柚信誓旦旦地告知琬儿,说幼子自有发展,不必强行去教。难道…”曾琬的神色愈是惊恐:“难道有人蓄意要害臣妾与辰儿!”

    傅瑶亦是惊异万分:“难不成这一年来,辰儿都不曾学过什么?妹妹你怎得这般糊涂呢?”

    曾琬的面孔逐渐失了血色,极无助地只得一把将辰儿揽入怀中,不住地掉着泪哆嗦着说:“怎会…我的辰儿…我从不奢望陛下的宠爱,尊荣位份。为何…她们就是不肯放过我的辰儿!”

    傅瑶一时语塞,裴蓝姬却是个冷静的,忙对身旁的宫人吩咐道:“红杏,去请景太医来。”

    红杏领命便出了殿去,曾琬怀中的辰儿仍是呆滞地对其母的崩溃毫无知觉。傅瑶心疼地抚着曾琬的肩,劝道:“先让太医瞧瞧,若是身子有疾,总好过耽误了。”

    裴蓝姬为曾琬倒上一杯茶递了过去,继而开口道:“姐姐且放宽心,许是还可补救。可莫自己将自己的身子吓垮,也是得不偿失。”

    曾琬的身子依旧颤抖,被紧紧搂着的辰儿已有了窒息之感,沉闷的呜呜之声令傅瑶痛心。须臾,景泰入了殿来。还未福礼便被曾琬唤了过去,泪眼婆娑语气哀求:“景太医,你快给辰儿瞧瞧,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景泰道了声:“是。”后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