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视线向下。

    “按照联合体的纪年法，现在是几几年？”

    听到联合体的称呼，少年身体一抖, 睁大眼睛望着陌生人。

    “你……你们也是叛军的……”

    他张大嘴，像是要喊的样子，下一刻就被废小白捏住下颚按在地上。

    嘴唇完全被手掌按住, 少年惊恐的眼珠无序转动，拼命抓着废小白的手臂想要将她推开。然而一般人的力量与妖怪完全没有可比性。

    易可识看着徒劳挣扎的少年，拍了拍废小白的肩膀，示意对方放开。

    废小白马上听话地松手，后退到易可识的身后，再次与空气融为一体。

    被解开束缚的少年立即咳嗽起来，匍匐在地身体颤抖。

    易可识蹲下身来，压低了声音。

    “不要喊人，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侧头看着外表温和，行事却极为凶暴的陌生人，眼角的泪珠被睫毛沾上。

    “我……我会照做的……”

    “联合体的算法是几几年？”

    “我……我真的不知道……这里现在是联邦的城市，只有城外才是联合体的地盘，而且……而且，”少年偷偷看了看易可识，停顿一下接着说。“而且联合体是联邦的敌人，十年前火星城宣布成为联邦一份子的时候，就已经和联合体决裂了……从那一年开始算新纪元……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学校里也没有教过联合体的纪年法……”

    “……”

    易可识沉默站起身指尖轻点腿侧，沉思片刻。

    “这里在哪能查到过去的历史？”

    “每，每个塔区都有网阅处，只要去那里就可以查到很多东西的……而且比我说得还要详细……”

    “你带路。”

    易可识下巴示意对方站起来。

    少年的脸色一下煞白。

    “不要试图叫人，我的同伴你刚刚也见识到了。我们有绝对的把握在你喊出声之前杀了你。”

    恐吓小孩子的确不是什么好方法。

    但是比起怀柔来说，现在使用的方法更省事。用仿佛主人公那样温和地说明自己的困境，加上激发对方同情心的卖惨行为，这样虽然可以收获队友，却更容易卷入麻烦。

    易可识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想越快越好，能够凑齐能量，再将吉拉送回去。也就无所谓其他无关人士的心理健康如何了。

    而且，她也不一定就会让这孩子真的受到什么伤害，她又不是真的所谓的反叛军，只要得到了需要的情报，这孩子之后想怎么做都无所谓。

    行走在作为居住区的高塔内部，压抑的，看不见天空的昏暗感，仿佛被包围在贫民窟里。

    这里的环境让易可识皱起眉头，和自己记忆中的未来世界完全不同。

    反而是文明倒退一般，与其说是未来，倒不如说更像是自己时代的肮脏小巷子。

    随处可见生锈的钢铁机械，以及头顶上交错伸展的金属线条，有的上面还挂着衣服。

    整体上给人以破烂，末世的印象。

    易可识观察带路的少年，对方身上的衣服也并不是多么好的牌子，而且稍微有些不太合身，看起来并不像家境良好的模样。

    粗略一扫，从对方走路的姿势上，防御式的摆动手臂，微微躬身，都可以看出少年不是出生在不知人间疾苦的家庭里，而是生长于街头的少年帮中的一员。

    最开始看上对方容易操纵的感觉这一点，易可识才会选择他，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正好中了不错的签。

    对环境有一定了解，又是一名混迹街头的未成年孩子，以探听情报，不希望引起当权人注意这点，是不错的选择。

    行走没多久，一路不断向上，如果不是因为可以看到穿透整个塔横截面的圆形半透明通道，易可识认为周围的环境和旧时代没多大区别。

    “前面，再上去一层就是了……那里我不能再过去了……”

    少年低着头，不带感情地看了看像是隔断开两个阶层的透明门扉。

    “你跟我们一起进去，没关系的。”

    易可识伸手轻触门扉，不是玻璃的材质，一种金属的触感。

    环脑瞬间连接上门上的系统，比起广播系统以及总督府的安保来说，等级弱化许多，如果是这样的程度，以易可识手中的环脑，还是可以做到破解的。即使上面有禁制，也可以随意打破。

    而且易可识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少年真的会老实地照着她说的去做，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个当地人放心一些。

    “真的吗！”

    不过看到少年那双眼闪闪发光的模样，易可识可以确信，这个孩子还真是乖巧地顺从了她的命令。

    因为那渴望进入的表情，而不是恐惧，确认无疑是真实的。

    一行人先后踏入门内，环脑的破解快速无声，没有惊醒任何守卫。

    通过这扇门后的世界，与之前见到的景象完全不同。

    科技感十足的金属通道，仿佛再次回到了时光机所处的那个地点。

    不过稍微有些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通道里还是有些人类活动的痕迹，也能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而不是纯然的无机质。

    有别于下面的干净整洁，也让易可识感受到明显的阶级差距。这里应该是相对底层而言，更为高等的人群居住，从那个联邦人的口中也能了解到对方摆明了要制造阶级，说不定本身就是在一个阶级社会中生存的人。

    过去的联合体除了军队，其他地方早就没有了所谓的等级差别，人们的生活水平差不多，已经基本实现了易可识时代中期盼的乌托邦般的未来世界。

    而现在这个地方，却仿佛打回了原型，而且一切种种，都给她不舒服的感觉。

    “这里面就是网阅处了，我只是听人说过，没有进来过……不知道有没有走错。”

    意外是个老实的孩子，不过也许正做着英雄梦吧，易可识扫了一眼双眼放光看着门的少年。

    环脑开始破解，周围的生物反应没有其他人，不需要担心被发现。

    门很快打开，一进门就看到漂浮着的类似环脑的浮空屏。

    少年一脸惊讶的样子看着，想来也是很少见到这样的东西。

    看来联邦这个政体应该是对以前地区的居民进行了愚民政策，也就是科技倒退。

    这些对于自己来到的时候，都算是普及型的东西，在少年的眼中却是新鲜玩意儿。这说明了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易可识心中的猜想也更为完整了。

    将少年丢到一旁，易可识径直走向一个屏幕，熟练地活动手指，快速唤出自己要调查的资料。

    以惊人的手速与阅读力，易可识不断翻看着最近几十年来的发展资料。

    虽然显而易见的出现了信息封锁，但是大致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