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五章 打胎
第两百四十五章打胎
“罢了罢了……”头曼挥了挥手,脸色还是有些铁青,她的这些深情告白的话,虽然感人,但是却不是对他说的,“等你以后想要嫁到匈奴去,本大王我也不会同意!”
“头曼,谢谢你,谢谢你够理智,够现实,没有逼我嫁给你。”温焉眼神露出感激之色,脸上也绽放出一丝笑意。虽然头曼没有逼她的原因也是因为某种考虑,但是她还是很感谢他。
“是啊,够理智,够现实……呵呵……”头曼沉默了会儿,然后苦笑着说道。他转过身去,走到门边,然后又转过身看着温焉,道,“因为我最终和嬴政争得是江山,而将你留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就会多了一个软肋。若我将你强留在身边,难保有一日,疯狂的人不会是我?到时候……呵呵……”他摇了摇头,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温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子渐渐变得空洞起来。
这一关,她终于是过了。
头曼单于第二日便走了,齐王想要联姻的计谋破碎了。但齐王并不怎么在意,因为现在将温焉母子禁闭在齐宫里,于嬴政来讲,这是更大的软肋。
大体是因为未婚先孕始终是一件丑事,所以齐王也懒得见温焉了,自从那次宴会上见过一面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温焉。
温焉也懒得见他。所以整日安心待在屋里养胎。
为了怕引起怀疑,啸郡甚少找她。当他知道温焉有了身孕后,脸上神色露出难以名状的痛苦。但是最终。他只是微微一笑,告诉温焉安心养胎,一有机会,他便会帮助她逃走。
但是这个机会,一直未等到。
齐宫的戒备,超乎想象的严格。自从柏狸一事之后,齐王愈加对宫里的人不信任了。他换了所有的精兵。日夜轮流守卫。秦国的消息,难以传达进来。而宫里的消息也难以传出去。
日子便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转眼冬天过去,来年春天也将过去。
温焉的腹部已经已经有了形状,像是平地里忽然隆起的小丘包。
她披着白色大氅。站在门外,右手放在腹部,嘴角微微翘起。
她每天都在和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这样日子就不会无聊了,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事情了。
或许这个孩子出世了,他的父亲也不在身边。
…………
春末,啸郡和刚解了足禁的今安公主去城郊外的裕燕寺祭拜。啸郡躲开了眼线,将温焉公主有身孕的消息,传给了秦国安扎在齐国的一个暗营。
暗营迅速将消息传到了秦国咸阳城。
嬴政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入睡了。他倏然起身,敛起修长的墨眉,神色凝重。
他何尝不想要一个属于他们俩个的孩子?但是绝不是这个时候……
为什么这孩子会在这个时候来……为什么……
嬴政仅穿着里衣。站在门外寒风下。他神色凛然,周身的空气放佛都被凝固住了,让人不敢靠近。
他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握住,心里有着万个愁绪,却缕不出了开始。
良久。他闭上眸子,半仰着面。冷冽的月色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显得愈加深邃冷漠。
他招了招手,暗卫立即走到他身边。他低声道完几句话,暗卫应声过后便转身消失在了暗黑里。
他一转身,便看见凤黎站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下,眸子直直的望着他。
她轻启红唇,喃喃道:“真的要这样做?”
嬴政未答话,转过身继续望着无尽黑暗的天际,直至天亮。
他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
…………
温焉万万没有想到,嬴政知道她有身孕后,不是欣喜,而是残忍。他命暗卫给她带了一包打胎药,她接过那包打胎药,差一点儿瘫倒在地。
“为什么?他……他怎么会这样做?”难道他不想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吗?温焉闭上眸子,眼泪从眼角落下。心中有某个地方隐隐作痛,让她痛苦的无以复加。
“温焉……”啸郡看着温焉的神色,心中也忍不住酸涩起来,“大王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他若要真是为我好,就不会不要我们的孩子!”温焉甩开手里的药,药粉纷纷扬扬,洒在半空中,她咬着唇瓣,双眸含着氤氲,对身边的暗卫道,“你回去复命,如果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也不想要他这个父亲。”
暗卫裸露在外的一双眉目紧皱着,然后无奈的将视线移向啸郡。
“温焉……”啸郡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忍住了,却又不得不开口,“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赞同你要这个孩子。”
“你说什么?”温焉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的孩子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凭什么你们都不想要他?”
“因为要了这个孩子,你的命可能就不报了!”啸郡神色难得严肃起来,他不忍见温焉哭泣,便将头扭过去,道,“以后有了这个孩子做人质,你认为齐王还会在意你吗?到时候你的命,他或许不放在眼里了。我想大王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才选择让你打掉这个孩子。”
“呵呵……难道你们认为现在让我打了这个孩子,我的命就会保住吗?我告诉你,生我与他同在,死我亦与他同在,所以你们别想拆散我们母子俩!”温焉面色愤怒,拂袖转身。
暗卫见温焉意志不变,估计啸郡也难以劝服她,便转身悄悄离开了。
啸郡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好道:“若你不愿意,也没有人会强求你,微臣……会竭尽所能保护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说完话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温焉瘫倒在地,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这个孩子,就连他的父亲都不想要他。她觉得可悲极了,心里一直以来的欢喜,在这一刻被击碎成粉末。
为了所谓的大局,为了争斗,难道亲情真的可以不顾吗?
她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冷酷。永远也做不到。
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喃喃道:“就算世间所有的人都不想要你。我也绝不会抛弃你。”
…………
嬴政知道温焉不愿意打掉孩子后,没有再去劝说她。
她若固执起来,他是怎么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有时候,他倒真希望温焉能像其他妃嫔一样。温顺话。可若真那样了,他也不喜欢了。
他轻声叹了口气,凤黎立即上前,为他斟上一杯热茶。
“大王,你且安心。奴婢想温焉公主聪颖无比,一定不会有事的。”
“朕就是怕她太聪颖,往往会想不开。”嬴政伸手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疲倦。枯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多了些沧桑。
他怕齐王会对温焉母子不利。更怕温焉会为了孩子而舍弃自己。
凤黎垂下眸子,轻声道:“大王,齐宫有孟将军照应着。他定不会让公主出什么差池的。”
嬴政到孟将军这三个字,眸子闪了闪,然后道:“若不是因为孟天斐失忆了,上次他刺朕的那一剑,朕绝不会饶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孟天斐,他又怎么会被齐王抓住?那柏狸又怎么会死于乱刀之下?
“刺大王的那一剑。并非出自孟将军本意,他也是被齐王所惑。幸而迷途识返。在最后一刻与温焉公主一起诱敌,我们才能趁机逃离。所以他也算得上是,功过相抵。”凤黎娓娓道完。
嬴政哼了一声,沉下眸子,心里想着事情。
…………
天气渐暖,温焉脱下了厚厚的棉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
她的胃口,是越来越好,吃得多了身体不禁发起福。
她在清风和明月的搀扶下,缓缓迈着步子,在院里走动。
许久不曾见的尖利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刘公公话道完后,齐王就已经走了进来。
温焉假装身子不便,不宜给齐王行礼,只能无奈的看着齐王。齐王也不在意,吩咐下人给温焉端了木椅,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
“温焉,最近身体怎么样?”齐王脸上露出一派慈祥的神色,宛如可亲可敬的长辈。
温焉微微颔首,道:“劳烦陛下挂心了,温焉身体甚好。”
“嗯,那就好。距离待产期还有多少日子了?”
“还有两个月。”温焉他问到孩子的事情,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她双手忍不住捂住腹部,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孩子。
齐王看见她的这个动作,唇边掠起一抹笑意,然后似是不经意间道:“说秦宫郑妃也有了身孕,约莫也是两个月后待产,也不知你和她谁先诞下小王子。要知道,这早生出来的孩子将来可就是秦王的嫡长子,那身份的尊贵自是不用说。”
温焉闻,眸子骤然变得漆黑,像是无尽的黑洞,看不见一点儿光明。她放在腹部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秦宫郑妃,约莫也是两个月后待产。那么郑妃怀孕的时间,也就是她刚被抓的那段日子了。而他,仍旧不忘纳妃,不忘恩宠。
温焉心里犹如被万根细针刺穿,丝丝疼痛,由心脏传遍全身,让她痛得难以呼吸。他就算再怎么爱她,也不会忘记他是一个帝君,也不会忘记他应该要去做的事情。
亦或许来说,他不爱她了?
不然为什么,他要打掉他们俩个的孩子?
为什么?
“温焉,你怎么了?”齐王半眯着眼眸,看着温焉脸上变万化的神色问道。
温焉抬起头,看见齐王眼底的阴沉,不禁道:“陛下,你与我说这些又是为何?郑飞的孩子,与我的孩子没有什么可比的。”她努力克制住心里的痛苦,面上极力显得镇静一些。
齐王呵呵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朕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你想一想,若那郑妃的孩子先出来,到时候秦宫还有你和你的孩子的地位吗?要知道在王宫里生存下去,你就必须为你和你的孩子争取到足够的权力。”
“温焉多谢陛下的关心,只是温焉无心于后宫争宠,也无心于替自己的孩子争取什么权利。更何况,温焉也不见得生出来的就是小王子,万一是个小公主呢。”她内心倒是真希望自己生出来的是个女孩,这样也就不会陷入到权力的漩涡里去。
齐王神色微变,却又是转眼换上了喜色,“温焉你这孩子,能有如此想法,比朕这个做外祖父的还要想开的多。只是,想法终归是想法,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他道完话,便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朕也该离开了,今安和啸郡的婚事,朕还要先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