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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办法。

    “嘟嘟。”

    “嗯……”

    方渡青抬眼,飞快看他一眼,双手交错,拧着大拇指。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坐在床头,方渡青十分安静,在老方眼里就是满满当当的心虚俩字。

    事实上,她不知道怎么给老方讲。

    他们的相遇,本就是一个执法者和犯罪人的因缘际会。

    nfsa的存在既然被政府选择保密,她无法全盘托出。

    “偶然……认识的。”

    蹩脚的谎言,她吞吐,结巴。

    老方定定看她片刻,叹一口气,“你弟弟的事,他安排的?”

    “是。”

    虽然现在她后悔了,却也找不回阿叶了。

    “我在医院的事,他安排的?”

    “是。”

    “你读书,住宿的事,也是他安排的?”

    “是。”

    “过年的那个房子,他的?”

    “是。”

    ……

    老方摆摆手,好像再没话了。

    哪有立场谴责自己的女儿,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被那个男人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更没办法叫方渡青从那个房子里搬出来。

    然后,去哪呢?

    从没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的病痛,身为家里的顶梁柱,却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脆弱,就只待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眼看老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头上花白的头发正对着方渡青的眼,十分刺目。

    她唰地流下了眼泪,蹲下去,抓住了老方的手,“爸爸……”

    “嘟嘟,你知道吗?每个父亲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大概就是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嫁个好人家。而不是在这个年纪,就因为生活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这只会让我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得有多失败。”

    哽咽了声,方渡青脑袋趴在窗前,拼命摇头,想否认。

    老方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嘟嘟,感情必须是平等的啊,你这样,我们欠他多少。以后若是……他不要你了,又该如何?那个时候我和岚岚都不在了,你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爸爸……你要好好活。”

    “不要……离开我……”

    这是老方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死”这件事,方渡青在心里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也抵不上面对面的几句话,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第55章 三十而立

    “你走吧。”

    方渡青抬眼,哭太狠,眼睛肿胀又疼痛。

    老方背对着她,身躯蹒跚。

    她很容易就联想到,以前家里的那些植物,老方在教学之际,就爱在阳台的一亩三分地里倒腾。

    种了许多绿色植物,看着倒喜人。

    只是那房子,早就被他们卖了出去。现在那些植物,也该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枯槁了吧。

    就像一步之遥的那个男人。

    再也不是顶天立地的那个男人。

    “爸爸,我走了。”

    她告别,眼睛又是一热,左手抬起,掐着自己的腿肉,吞回了那几声哽咽。

    “嘟嘟……”

    “是爸爸没用,但是你自己……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低着头,方渡青步伐匆匆,几乎是掀开了门,大力把自己掼在墙上,用那钝痛稀释心里绵延密布的疼。

    刚从走廊尽头走来的男人,一眼看见几乎是在自虐的小女孩,眉一皱,上前拽住她的左手。

    “干什么?”

    抬起她下巴,巴掌大的脸几乎被泪水浸湿。

    眼睛红肿,唇角一圈齿印,十分清晰。

    “哭什么呢……”

    他缓了声,用指尖拭去她眼中又滚出的眼泪,是热的,落在皮肤上,好似火一般。

    时遇殊心头一窒,抱住了面前的小姑娘。

    不用想也知道,这场父女谈话,并不愉快,甚至可以是悲伤的。

    他能理解,若是自己的女儿处于这样的境况,身为一个父亲,一时间也不能完全接受。

    只是,想是一回事,怀中的人哭得昏天黑地又是另一回事。

    走廊上人来往去,路过的人视线都不由落在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这两人身上。

    男人背对着他们,臂弯处泄出几缕黑发。

    他正低着头,一直说着什么,神色平静,右手一下一下抚着怀中人的背。

    “一会还要去吃饭,你收一下,行不行,小祖宗?”

    时遇殊没辙了,咬着方渡青的耳朵。

    她才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用力吸了吸鼻子,眼里还蕴着一汪水,可怜巴巴看时遇殊,“我这样……是不是很见不得人……”

    可不是。

    哭得太丑了。

    笑了笑,时遇殊低头,在她眼皮上浅浅亲了一下。

    “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跟我一起回家。”

    在她父亲这里受到的挫折,时遇殊不愿再让她在自己父母那里遭受一次。

    在方渡青钻进浴室后,时遇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在哪呢?”

    “意晖阁。”

    “多久回来?”

    “快了。”

    “好,我叫阿姨准备做大菜了。”

    “哎,妈……”

    “怎么?”

    “等会,我带小姑娘回来,你们不要为难她。”

    “……你这孩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轻笑,时遇殊觉得喉咙有些痒,他朝楼上看了眼,认真回道,“没,就今天遇见一件挺挫折的事,你们就不要给她添堵了。”

    “我看你现在就挺给我添堵的。”

    “行,我知道您貌美如花,心胸宽大,我先挂了啊,好好收拾下,等会准备见您儿媳妇。”

    在自小就亲厚的母亲面前,时遇殊难得露出一点孩子气,痞痞笑着,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方渡青终于下楼。

    换了身黑色长裙,套着牛仔外套。头发湿漉漉地垂着,正揉着自己的眼。

    “过来。”

    冲她晃了晃吹风,时遇殊坐在沙发上。

    她坐过去,比时遇殊矮一点,他打开吹风,手指抓起她的头发。

    热风穿过发尖,方渡青觉得心脏也一点点被热水泡开,闭上眼,她换了个姿势,舒服趴在时遇殊腿上。

    他笑了笑,继续为小祖宗服务。

    “到了,下车。”

    方渡青环顾周围,停车场里塞满了方盒子。

    “你家……今天人很多吗……”

    她拧着眉,好像即将要去的是碉堡一般。

    “没,就几个发小和亲人。”

    摸了摸她的脸,时遇殊哄着,“先下去,等会走我后面,我说什么,你都听着,他们问到你,你就笑就可以了,把自己当年画上的娃娃就行,听懂了吗?”

    她觉得自己被当三岁小儿来哄了,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又真没用,乖顺被时遇殊牵着。

    右手拎着她的礼物袋,看时遇殊开了门。

    满室光华流转,人声漫过身后寂静的夜。

    “寿星回来了。”

    “哟,小殊终于来了。”

    ……

    察觉到牵她的那只手力度加大了些,方渡青看时遇殊,他面色自在,牵着她跟牵着一只小宠物似的,和亲朋好友打完招呼。

    然后……

    拉着她,到灯火堂堂的最下方,说,“这是我女朋友,方渡青。”

    各种复杂纷乱的视线投过来。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