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碗筷，把粥盛了出来。

    柴豆豆用勺子盛了两口粥放在碗里，递到小狗嘴边，那小狗嗅了嗅，然后舔着碗边喝完了米粥。

    柴豆豆笑笑，对小狗道：“咱们再来两口。”说着，又盛了粥递到小狗嘴边，小狗竟也喝完了。

    她取出刚刚蒸好后浸在井水里的鸡蛋，然后将鸡蛋磕碎，把皮剥了下来，将整个鸡蛋放到了碗里，用勺子压碎，再将那粥搅匀，又盛了两勺粥放到碗里在边上斜放着，那小狗竟走了过去自己去喝了粥。

    见这情况，柴豆豆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开始喝起粥来，她眯眯眼，从未觉得喝过这样营养美味的粥，一下子喝了两碗，小狗也喝的饱了，站在边上摇着尾巴。

    柴豆豆倒是累了，火光照得人很是温暖，她一只手拿着碗靠在一边睡了过去，火快灭了，那小狗也走过去靠在柴豆豆边上卧了下去。

    于小院儿的这个晚上，柴豆豆很是安心，即使外面有风呼啸她也不觉得害怕了，何况风又温柔，夜色宁静呢。

    一个人推开门，走到柴豆豆旁边蹲下来。一只小狐狸从他身后钻了出来，钻到柴豆豆旁边。

    柴豆豆本来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看到前面的人，瞪大了双眼。

    “怎么又见你了。”那人笑道。

    柴豆豆眼睛闭上又睁开，往后坐了坐，朝那人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又见你了。”她又坐起来，朝那人道：“是我不对，你要找方先生，来这里自然是正常的，我才不该来这里。”

    那人坐下来，往火里投了投柴，问柴豆豆道：“怎么，这只小狗是你养的？”

    柴豆豆朝他道：“不是，它似乎生了病的样子，我便带它过来了，你既然养了小满，也来看看它怎么样了。”

    那人抚了抚小狗，然后将狗抱起来瞧了瞧，道：“前两日下雨，可能是淋雨受了凉了，毛也长了，你看它似乎一只脚行动不灵便了，莫不是被丢弃的？”

    柴豆豆皱了皱眉，问道：“你看它现在怎么样，我刚刚喂了它一些粥的，还加了些鸡蛋，不知道有没有事。”

    “若是发烧，是不好吃鸡蛋的，不过它既然饿着，也是可以的，它现在应该已经无事了。”

    柴豆豆点头，朝那人道：“多谢了。”她又笑了笑，道：“本来想着能碰到方先生在这儿，但是好在又见到你了。”

    那人抚了抚小狗，道：“如此，也是作了件好事。”

    柴豆豆点点头，坐在一边。

    “它，你可要养着？”那人问道。

    柴豆豆点点头。

    那人笑笑，问道：“可想好取个什么名字？”

    柴豆豆摇摇头，问道：“不能不取名字吗？”

    那人愣了愣，柴豆豆叹道：“我不想给它取名字，它并不是我的。”

    那人笑笑：“只是若没有个名字叫起来总是不方便。”

    “我可以吹口哨，或是打响指！”柴豆豆灵光一现，说完自己又笑了笑，道：“我可不会打响指，不好不好。”

    那人也笑笑，柴豆豆对他道：“那便叫它翠珠吧。”

    “翠珠？”

    柴豆豆笑了笑，道：“就是翠珠了。”然后将那小狗抱了过来抚了抚，对它道：“翠珠，翠珠，叫你翠珠好不好。”

    火光跳跃，他们四个，静静坐着。

    ☆、花

    “你又来找方先生了，病可好了些？”小狗翠珠卧在膝上，柴豆豆向那人问道。

    那人抿嘴笑了笑，道：“并没什么，偷闲想来这儿躺着。”

    她嘴角一弯，笑道：“这里是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唐突了方先生。”她低低头，笑自己道：“我是总来这儿蹭吃蹭喝蹭住。”

    那人笑笑，柴豆豆眼睛亮了亮，朝他道：“你看。”说着，把头巾摘了下来。

    柴豆豆眼睛看着那人，问道：“吓着你了？”

    那人微微笑了笑，过了会儿，说道：“你自己怕不怕。”

    柴豆豆抿抿唇，笑道：“我自己不怕，我怕别人看到我害怕。”

    那人缓缓道：“那还是害怕。”

    柴豆豆想要反驳，却点了点头，回道：“我自己确实害怕。”

    那人并不问柴豆豆如何没了头发，过了一会儿，又对她笑道：“如今没了头发也不是坏事，而且这头发没了还是可以再长的，你年纪还小。”

    “你觉得当姑子好吗？”柴豆豆朝他问道。

    那人愣了愣，然后回道：“如今风气不甚好，但无论哪里总是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柴豆豆笑了笑，叹道：“我知道这世上，总是有许多腌臜事的。”

    那人坐着，火光摇曳映在他身上。

    “那净土或许并不能找到，这颗心已经脏了。”

    他转过头，看着柴豆豆，听见她又说道：“好在我心里还想着要干净的，这样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柴豆豆知道自己这话说的糊涂，自己也未必明白，朝他笑道：“我胡说的。”又叹道：“如今，可是连姑子也不好当啊。”

    小狗翠珠早已跳到一边卧着，柴豆豆倚着墙道：“如今我把头发剃了，浑身的打扮倒像个四不像。”说完，自己乐了乐。

    “你可有什么门路没有，可以让我入了规矩一点的庵子。”柴豆豆问道。

    “你要去庵里？”那人问道。

    “眼下只能先去庵里，别的还不好去。”

    那人目光闪了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柴豆豆道：“我祖母喜欢礼佛，在寺里住着，身边缺少服侍的，只是你愿不愿意去照顾老人家？”

    柴豆豆愣了愣，道：“这是否合适？”

    “你若愿意这就交给我去办。”那人看柴豆豆有些犹豫，便道：“你若不愿意的话也无妨，可以先想想。”

    柴豆豆点点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对他道：“多谢你帮我寻出路，可是我心性不定，即使要照顾老人，也不想在一个地方久待，那样我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本来我应该走一步是一步的，但是我要同你讲清楚我心里的想法。”

    他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

    过了会儿，他又笑笑，朝柴豆豆道：“祖母最喜欢听故事，市井风俗、杂剧话本，特别是奇闻轶事，不如你也仿效那和尚游历一番，回来之后倘若能将那故事汇编成册，说与祖母听，就再好不过了。”

    柴豆豆听得有些迷糊了，那人朝她笑道：“这下你便不用担心身份的事情了，我会为你将事情办妥，这个牌子你且收好。”说着，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牌子来，又道：“我再为你要个证明，到时候官府也不会再为难于你。”

    柴豆豆疑道：“这是什么”

    那人朝她笑笑，道：“我自己身份拘着，不能太自在，所以愿意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