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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0

      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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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准备好的那些,而是他看着那张脸,不受控似的自然流露的。见到赵维宗之前,他不信自己还有机会这么说话,可赵维宗一来,他就一下子傻掉了。他想,难道真的命该如此?却又偷偷怀疑,对命运保持质问:这么好一人,真给我吗?还给我吗?给了还往回要吗?

    单单如此宠我,我到底配吗?

    而此时此刻,那人却还在对他说,我非你不要,非你的糖不吃。

    正如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改变的态度。

    孟春水不禁有些怔忪:自己到底一直在怀疑什么?

    却听赵维宗又道:

    “这里头条件怎么样呀?秦城监狱,据说关的都是高官,应该没那么乱吧。”

    “我住单间,有独立卫浴,每天劳动完可以读书,狱友之间交流很少。”

    “那就好,我前两天补了一大堆警匪片,看到里面监狱天天互殴,居然还有强奸的,也太他娘的吓人了点,你模样这么好……”

    “我判了十四个月。”

    “我知道呀。从一月份开始,到时候就是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呢。我跟你说,十四个月看起来长,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事,我准备报个驾校,到时候开车来接你。”

    “车没收了。”

    “这里面没监听吧,你确定?”赵维宗又问了一遍。

    “没有,只有监控。”孟春水就又答了一遍。

    “我还得告诉你个秘密,你上回不是给我打钱来着吗,还说什么只是‘打了点钱’,我还不知道你,这是这两年攒的工资吧,”赵维宗的手指轻快地点了点孟春水的手背,“已经挺多的了,我现在也成了部门经理,工资翻一番,还能做点私活,帮人看看收藏什么的。再攒一阵子够咱买辆小车了。我觉得帕萨特就挺好。”

    “你得先把驾照考下来,不难,我估计学几个月就差不多了。”

    赵维宗不好意思地笑:“你还对我挺有信心,说实在的,我不认路,又不分左右……对了,你脖子上挂的什么?”

    孟春水一愣,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忘把这东西藏到领子里了,只好老老实实前倾身子,把它透过铁栏,递到赵维宗面前。

    其实不是别的,正是那一绿一紫两枚戒指,那次吵架之后,孟春水找了条比较细的皮绳,把它俩拴在一块,天天戴在身上。

    此时赵维宗拽着链子不撒手,孟春水只好把额头抵在铁栏上,低头看他端详此物。

    却见赵维宗居然直接把皮绳咬断了,颈间重量一轻,两枚戒指双双落入那人手心。

    “你坐下,左手伸过来。”赵维宗对孟春水说,然后挑出一枚戒指,动作轻巧地套上他的无名指。

    孟春水伸回手一看,是赵维宗以前戴的那枚祖母绿。

    “我不在的时候,这戒指就是我。”赵维宗说着也穿过铁栏,把手伸到他跟前,手心里握着那枚紫水晶,“能帮我也戴上吗?”

    孟春水点了点头,正如上次在湖水中,他郑重地把这枚小银环,套到了爱人的手指上。套完之后两人左手十指相扣,在狭窄铁栏的阻隔下,仍然紧紧相握。

    赵维宗说:“这就好了,我们俩,永远都不会是孤身一个。你明白吗?”

    是了,就是命该如此。老天爷对孟春水说,真给你,还给你,不往回要,你到底配得上。

    于是孟春水顿悟似的对赵维宗说:“想通了。你等我出来,我们好好生活。”

    赵维宗似乎有点惊喜,灿烂地笑了:“我就知道这趟不会白来。我过来之后才发现这地方就在小汤山,也没多远,可惜他们只允许一个月来一趟。”

    不会让你白来的,孟春水看着他想,不折腾了,以后要好好生活。

    那天赵维宗走了之后,狱警交给孟春水一个巨大的箱子,说是探视的小伙子给他带的生活用品。打开一看,肥皂牙膏沐浴露,秋衣秋裤棉拖鞋,平日里要用的一应俱全,还有一件黑色的厚羽绒服,看起来很柔软。孟春水把羽绒服拿出来,搁在床上弹得蓬松了一些,然后埋头进去,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是四年来最轻松的一天。

    好像所有负担都消散了。

    后来才发现,箱子最底下,埋在厚毛衣深处的,还有一个装月饼的硬纸盒。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码了四排小麻花,纸盒内壁上用黑色圆珠笔写着:“我第一回 烤麻花,有椒盐味和红糖味,网上说这东西耐放,省着点吃,下个月我还给你带。”后面还画了个大大的爱心。

    一共十六个,那我得两天吃一个,孟春水决定先去洗澡。

    连他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得有多自在。

    洗完澡之后,孟春水躺到窄床上,慢慢地吃一块麻花,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好好生活”的念头的,答案居然很具体。大概是刚上高三的那个冬天,十二月某夜,他和赵维宗吃完烧烤骑着辆老二八回学校,然后路过了某座还没建好的城铁桥。大雾天,却可以看见月亮。

    那次是赵维宗载的他,他就靠在那人身后,可以清晰地闻见厚夹克上雕牌洗衣粉的味道。骑到桥洞底下的时候,车轮好像磕到地上什么硬物,总之颠了一下,车把上挂的一袋子蛋挞就掉到地上了。赵维宗停下车,弯腰看了看,骂了句奶奶的,然后就蹲在那儿不动了。

    于是孟春水就走过去看,发现这人居然就着塑料袋开始吃起了碎渣子,还叫他一块来吃。

    他们当时买的是中式蛋挞,皮儿一碰就碎的那种,这么一摔固然全成了渣,赵维宗气得边吃边指着那块绊他的石头骂,口齿不清又痛心疾首的模样,让孟春水忍不住乐出了声。小赵跳起来瞪他,然后俩人就靠在电线杆子上吃碎蛋挞。

    其实能拿起来的全是皮,干嘴,并不怎么好吃。

    赵维宗当时可能也被干住了,问他:“你觉得干不干?”

    他如实回答:“我要被干死了。”

    赵维宗忽然笑了笑,然后把手里的塑料袋系好,眼睛很亮地看他。看了一会儿,他说:“我想亲你。”

    孟春水当时应该是愣了神,俩人虽然也谈了将近一年的恋爱,亲吻也不是没做过,但终归还是比较羞涩的,平时搂搂抱抱都会脸红心跳。

    结果正在他发愣的当儿,赵维宗就亲了上来,一开始只是轻轻地碰,后来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张开了嘴。孟春水能感觉到那人唇边酥皮颗粒的触碰,也能感觉到口中交换的气息,是一种带着奶香的甜味。

    大冷天的,都穿得臃肿,校服外面再套件带绒的夹克,腿脚都伸不利索,但他们都尽可能地抱紧,很紧的那种。其实也没亲多久,更没什么吻技,分开之后赵维宗甚至别过头去不敢看他,手里的袋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甩来甩去。

    他把人拉到怀里说:“现在不干了。”

    赵维宗就靠在他身上哧哧地笑了。笑完了说:“今天不想上晚自习。”

    “我看出来了。”

    “就跟这儿看会儿月亮吧,好久不见,它怎么长这么圆润了。”

    于是孟春水也抬头看。那时盆大一颗的月亮,圆圆整整地杵在很低的地方,亮得很,眯眼能见坑坑洼洼,好像勾勾手就能跟他回家。就那个瞬间,也不知怎的,可能是什么神仙下凡点醒了他,孟春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以后要好好生活。

    要一直像此刻一样,陪着怀里这个人,好好地活。

    为什么“好好生活”这个想法与他原来的价值观不符,因为从小他的“顺利”都是通过麻痹并折磨自己得来的,并且最终证明那些顺利似乎都是虚假的。于是他后来就不求顺利了,也并不想认真对待生活。这种想法在他遇到赵维宗之后得到了改观,却仍然像一种顽疾,时不时就要在他身上发作。

    但那一刻,他确实觉得,是时候把这种想法彻底摒弃。他确实想要好好生活。其实那一刻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看月亮,赵维宗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叨叨“再也不买蛋挞这种垃圾食品”,但孟春水就突然觉得一切都特别顺利,天上明月也圆满又真实,于是就想要一个更好的以后。

    此时此刻,孟春水回忆起那天的月光,仍觉得就在眼前,而赵维宗也仿佛还在他怀中。我高三就明白的道理,怎么后来忘了呢?孟春水觉得自己真的错了,真正带给赵维宗伤害的不是其他,而正是他先前的那些顾虑。

    而他所顾虑的,害怕发生的,正是这生活的本质。是每个人都要以某种方式经历、要直面的东西。

    孟春水把羽绒服盖在身上,一月的京郊还是很冷的,可他此刻却觉得暖。自从得知孟兆阜被判了无期之后,孟春水一度觉得少了些什么,大概可以概括为“坚持下去的意义”。但这一秒钟,他似乎又找到了坚定的理由,就在他身上覆盖的重量与温度之中。

    这让他感受到一种真实,是街角巷弄,吃饭喝茶的真实。也是鸟雀迁徙,嫩芽刺雪的那种真实。而被裹挟着的他,还有此刻正在城中某处的赵维宗,的确会感觉到正在抛弃什么,却也被什么推着、伴着,往前方走去。

    而奔向的,正是一种叫做“未来”的东西。

    第69章

    二零零八年,三月,早春莺飞。

    北京还残存着冬天的景色,河边儿那些个杨柳都还是灰扑扑的老样子。赵维宗插着口袋走在长春桥上,跨过昆玉河,看见几只鸭子在冰面上的水洼里扑棱。

    他刚把电话挂掉。监狱那边通知他,第二天下午四点半去秦城接人。

    走到桥尾,赵维宗停下脚步,盯着河面上闪亮的某处出神。冬天上面能跑人的厚冰,现在都被晒得水汪汪的,残余在一片一片亮眼的水洼之间,呈现出发青的白色,是一捏就碎的柔盈模样。好像再被春风吹上几天,就能汩汩地向东流去。

    这是下地铁回家的必经之路。前段时间河水冻冰的时候,赵维宗总喜欢对着那冰面伸出手,只摸到风摸不到水,但不用碰就能感觉到冷――那冷中,又好像带着那么一点点暖。就好比冰化在指缝里滴下的那几滴,你握着它,只会觉得不该撒手。

    每逢这时,他就会想孟春水。这种思念在隆冬变得越发强烈,因为他知道自己正一点点逼近重逢的春天,于是一天天地数着日子,生怕有一天的偏差。而现如今春天已经到来,倒计时也数到了最后一天,赵维宗却忽地有些紧张。

    明天穿什么衣服?家里地板待会儿到底要不要再拖一遍?明天晚上的第一顿饭做什么菜比较好?这些都是他紧张的问题。

    “我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赵维宗低头笑笑,插着兜走下桥尾的台阶,又回头望了一眼河道中的碎冰与碧水,“不过我可算把你等着了,这十四个月,终于是过去了。”

    孟春水记得那个下午,天色很好,风也清爽,监狱墙外开着什么花,明晃晃的很动人。可他至今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花――来不及看,当时他的视线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赵维宗靠着汽车前盖,正对着大门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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