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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安吉抿着唇不说话,她深深地看着从人群里阔步走来的男人,眼神清亮。她只知道,谁再让她放弃这个男人,恐怕得先把心脏从她身体里剥离。
许海潮有些尴尬:“一张坐票,一张站票……你坐着。”
“你站着?”海狸冷冷的抽过他手中的站票,说:“腿不要了?”
“我……”
“你去坐着,我生的病跟身体没关系,别把我当废物。”
厉安吉被海狸的火气冲的一怔,她看看面色铁青的海狸又看看脸色尴尬的许海潮,不能理解为什么气氛突然就僵掉了。
海狸弯腰拿脚边的行李:“你们俩好好告别,我先去找位置候车,别跟来。”
她冷冷的扫一眼两人,浑身都是旁人勿近的高傲与锋芒。
海狸渐渐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许海潮回过头,眼睛落在神色不快的厉安吉身上。他像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般。
厉安吉瞪眼到:“我倒是觉得你跟她很配,明明我是你女朋友,怎么你腿上有伤连我都不知道!?”
许海潮模样无辜,可笑容实在欠揍,他对厉安吉说:“那时候你不是说分手了吗?也是你原来告诉我跟前女友藕断丝连不好,难道你忘了?”
厉安吉提起一口气:“许海潮!”她双目圆瞪,眼神简直像藏了刀一样唰唰唰往他身上射。
事态立马朝肉眼可见的危险方向发展而去,许海潮连忙刹车,抬手捏了捏厉安吉的鼻尖,他温柔的喊了声女孩儿的名字,然后停顿良久。
是谁说冷漠的男人温柔起来最可怕。
厉安吉猛地拍开许海潮的手,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拔腿就走,慌的连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圆珠笔都咻的一下跳到了地面。
许海潮连忙拉住她:“你跑什么?”
“许海潮!你讨厌!”
“……”
“以后不准对任何除我之外的人做刚才那表情!”
“……好。”
厉安吉气哼哼的,许海潮弯下腰捡她刚才掉下的笔。厉安吉还在介意刚才那瞬间许海潮表露出的诱人气质,脑子里像是装了座时光机,咻咻咻的开始幻化他今后和一个模糊女人与此相关的一颦一笑。
许海潮说:“不要总是跟领导吵架,既然是医生,我们就好好给病人治病,其他的不管……”
厉安吉说:“不,我明天就辞职。”
“干什么?”
“去追你啊,你这么――万一被谁瞄上怎么办!?”
“我能被谁瞄上?”许海潮哑然失笑,抬手无奈又可气的捏了捏厉安吉的鼻子:“你这是不信任我?”
厉安吉半真不假的跟许海潮顶嘴到:“你们男人十个里能有几个好东西?我可不得防着点,免得你这个本就为数不多的还算个好男人的男人也被日下的世风带跑偏。”
许海潮早已习惯厉安吉的鬼马,对此也不见怪,他最后看一眼面前的小女人,深吸口气,缓慢又庄重的说:“等我回来。”
厉安吉眼眶一热,喉咙瞬间就被热气蒸住了。
海狸抱着肩膀坐在行李袋上。
许海潮大跨步走过来,说:“走吧。”
海狸却忽然把他一推,两手一张就抱住了自己身下的行李袋,她瞪着一双眼睛,愤怒、警惕、慌张的盯着他,像一只守护者孩子的野兽。
海狸力气很大,她这一推,许海潮猝不及防的跌倒下去。他错愕的看着面前形象尽失的女人,一时间身体僵直,思维凝固。
海狸咬着牙,恨恨的冲他说:“不要碰我!!”
这一声叫喊,堪比嘈杂的练兵场上一声将领的嘶吼,一时间,拥挤的车站内围着海狸形成了一个寂静的奇怪的圈。
海狸把头埋进指节攥的分明的双手里,呼吸一声声的急促起来,她在慌张,在害怕,且情绪愈发激烈!
许海潮浑身都慌起来!他腾的起身,连忙向海狸扑去,他抓住海狸的手,双眼中的情绪焦躁动荡:“路祥!路祥!你看着我,我是许海潮!”
而海狸却浑身一抖,她惊恐万分的瞪着眼睛,许海潮像一只模糊不清的影子在她身前喊着话,她感觉自己被丢进了四面八方全是尖针的地方,她没有地方跑,没有一丝气息是熟悉的,她害怕的大声尖叫,一直尖叫,她拳打脚踢,暴力的质疑着这世界。
许海潮忽然就被沈茫离开前的绝望气息密集笼罩,他死死地抓住海狸的手,试图去安慰她,唤醒她,然而徒劳无功,甚至于她会因为他的接近而变本加厉。许海潮的手臂上抓痕丛生,鲜血一条条,缓慢的溢出他的皮肤。
车站的安保人员迅速的扒开人群靠过来,率先就冲出两人围住了许海潮,另外两人一面警惕着他,一面往海狸身边靠去。
许海潮豁然大吼:“别碰她!”
保安迅速的扣柱他两边肩膀,厉声呵斥到:“别动!给我老实待着!”
海狸慌忙起身后退,右脚却一不小心刮到身边一人的行李箱,她短促的尖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许海潮瞳孔一缩,立马挣开两人跑过去:“路祥!”
海狸昏迷不醒,她静静的趴在遍是灰尘的地上,像是熟睡了一样。
许海潮麦色的脸上面目狰狞,他对着依然搞不懂状况不断撕扯着自己的保安大吼:“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海狸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叫沈茫的男人,他站在自己家门前,手中捧着一束鲜花。
她本来满心欢喜的向他跑过去了,可是跑着跑着,她看见自己家的门开了,门里走出来一个女孩儿,她穿着大红色的裙子,和自己长着一样的面孔……她迷茫了,她渐渐停下脚步,茫然看着不远处快乐拥抱的两人,觉得一切都陌生起来。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是谁……
“……最好不要出门了,一路上遇到的一切陌生的事物都可能再次刺激她。”
她迷迷糊糊的有了意识,耳朵打开的瞬间就飘进来医生的话。忽然,有急促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人,她好像很慌,她喊:“许海潮!”
许海潮?
海狸动了动手指。
“许海潮,怎么回事?”
“……没事――”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别担心。”
“许海潮!你天天只会说不要担心不要担心!可你她妈天天在干什么事情!?”
这声音有些刺耳,海狸皱起眉,空气忽然哽在胸口,她呼吸一急,急促的咳起来,脑中同时峰回路转,一切的一切,如同情景再现般短促回放。
身边有人连忙的扶住了她的肩膀,那双手宽厚温暖,稳妥的熨帖在她肩头,紧接着手的主人说话了,是一个男人,声音很好听。
许海潮说:“醒了?先坐一会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