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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此便被扣上凉薄的帽子。
谢柏尧在这时候看见了在一旁悠哉的江掌门,于是把她拉下水,说她是知情不报的一份子,江牧云怀疑他是在报前晚的“一箭之仇”。
随之,江牧云一块“遭殃”。
等众人把车轱辘话说烦了,才放过谢柏尧,但乾伯还是把阿武留在了门口,当成一尊门神,看着谢、江两个不懂事的,免得二人继续闹出幺蛾子。
江牧云叩叩谢柏尧面前的桌面,“少爷,昨晚骗我的鬼话编的挺溜,方才骗乾伯的也不遑多让啊。”
谢柏尧眯起一双眼,露出个讨人嫌的笑来,“姑娘谬赞。”
江牧云不跟他扯闲篇,把前一晚忍着没问的话问出来,“拨浪鼓还记得吧?”
“记得,”谢柏尧满脸诧异中伴着点兴奋,“有线索了?”
江牧云一点头,“有是有了,可不大对劲。”
谢柏尧皱眉,“何讲?”
“据乾伯说,那个拨浪鼓是你的。”
谢柏尧:“……”一口黑锅甩来,扣在了他脑袋上。
“冤枉,那玩意女里女气,必然不是我的。”谢柏尧连忙摆手把自己撇清,甚至还往后缩了缩,看样子是怕江牧云忽然出手,扔过来一把银刀。
“不是你的你躲什么?心虚?”江牧云觑他一眼,“再者,拨浪鼓是哄娃娃玩的小玩意,怎么还分男女了?说正经的,这东西要真是从你手里给出去的,反而有迹可循……要不你拿回去问问伺候过你的奶娘?”
谢柏尧赶紧摇头,“别一拍脑门乱出主意,奶娘前两年就不在了。退一步讲,就算拨浪鼓是我的,这世上能认出来的人也不出三个了,三个里面除开我,一个乾伯眼神不灵,一个义父不知所踪,问谁去?”
“关键时候总也指不上你,”江牧云缓缓叹出一口气,“要你何用?”
谢柏尧认真想了想,“……娶你?”
江掌门淡定地冷笑,“想死就直说,老熟人甭客气,我这有一百种方法能帮你,保证不重样。”
谢公子自然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末了还是拿着拨浪鼓再去问了乾伯。
总归他那脑子像是被谁挖过一样,对儿时的玩物是全然没印象了,结果被江牧云一通冷嘲热讽。
当然,江掌门作为一个患上话本中的流行病——“失忆症”的姑娘,原则上根本没立场笑话谢柏尧,但细一想,姓谢的又不知道她不记事,这个大尾巴狼总体还是能演下去的。
谢柏尧从乾伯口中问出来结果,那拨浪鼓真就是他的——比真金还真。
拨浪鼓至此又成了一桩悬案,谢柏尧被阿武寸步不离地盯着,只好把前几天的事捡重要的和江牧云说了。
谢柏尧是个十分有执行力的人,当日与江牧云商定要“引蛇出洞”,后一日就向贵和镖局的人放出消息,一方面暗指出几个被怀疑的镖师,另一方面散播消息说是已查出老洲山的猫腻,只等时机便能把对方一网打尽。
这两桩似是而非的事在贵和镖局内迅速传开,被人买通的镖师“不打自招”,自以为避人耳目传出消息,结果引出了对方的联络人,被谢柏尧抓个正着。
与此同时,谨言从昊城带回口信,他和耗子叔在昊城发现了托镖人,但没敢轻举妄动,耗子叔在昊城盯梢,谨言则快马赶回东昌府。
对方的联络人是“外家”,只负责传递消息,对内情并不知晓,只供出了老洲山一个土匪窝。
谢柏尧和谨言直奔老洲山——并不像江牧云所想,那是一个陷阱,只是二人寡不敌众,虽从土匪口中橇出消息,但二人也都受了伤。
按谢柏尧所说,谨言比他还不如一些,所以回到东昌府就躺倒了,干脆在郎中的铺子里没挪窝。
江牧云对谢柏尧随后习惯性夸奖自己充耳不闻,等他吹完牛皮,问道:“照那土匪所说,当时有江湖人混在他们中间,杀人的是那些江湖人?”
谢柏尧喝口茶润润嗓,点头,“土匪只是个幌子,唬弄官府的——怎么也要把明面抹干净。那土匪说,抢去的货他们没敢动,后来被那伙人接走了,至于接到哪去,便不得而知了。”
“既如此,就不能叫那土匪上昊城作证去?”江牧云道,说完才觉得自己傻了,土匪怎么会往官府的刀口上撞?
谢柏尧:“此事是有人要拿捏谢家,这半年来的桩桩件件,个个都是冲谢家来的。可幕后人态度暧昧,从没提过正面要求,不晓得为的是什么。”
江牧云思量片刻,道:“如果是我,在尚未确定某件事真相的情况下,我只会试探,不会立刻摆明立场,可一旦我知道了其中关键,我就会收网,把对方逼到退无可退,我自然就可以达成我的目的。”
谢柏尧皱起眉,“你的意思是,幕后人已经掌握了他认为的关键?”
“恐怕是,”江牧云道,“不如先设法保住镖局镖师的命,然后……等对方找上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缓缓归来了,噢耶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窗外寂静如斯,江牧云拨弄着油灯的灯芯,屋里似乎又亮了一些。
“我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从我师父为人所害,到你的舅父,到广陵阁,对方总比我们快一步。”江牧云一口气叹到底,“这帮人到底图什么……难不成真是那虚无缥缈的东皇令?”
谢柏尧添上茶,哧溜溜喝着,等这一杯见底,才道:“约莫还就是东皇令。听说东皇卫也在找这东西,你的薛大哥准知道内情,可惜他三缄其口——可见对你也不是多么真心实意。”
江牧云瞪他一眼,“胡说什么?”
“这人啊大多都不爱听实话……诶,把小刀收回去,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说就是了。”谢柏尧嘴角一提,面色一正又正经起来,“东皇令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今上只有握在手里才能坐稳那把龙椅。如今边境再起战事,大军早已开拔,唯独能震慑敌军的东皇军还在深山里稳如泰山,大臣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而今上虽以时机未到的托词,可朝中纷起的质疑之声却压不住了。”
“我师父当年和宫闱内的谁有些关系,那你的义父会不会也有关系?”江牧云神色间几分惆怅,“老头子们撒手跑了,留下我们整天猜灯谜似的。”
谢柏尧放下手里的茶碗,道:“事到如今,也不难猜了。当初你师父和我义父必然与宫内那场大变有干系,恐怕二人也晓得东皇令下落。今上多年来头疼的事终于有着落了,自然不会放过与之有关的你我。”
意思是,要么造反,要么等死。
江牧云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掌,屏住片刻呼吸,艰难问道:“……你觉得咱俩起兵造反的胜算有几分?”
谢柏尧震惊地看着她,“活着有什么不好的,为何要把人头送上去?”
江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