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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根本看不出来,结果一进门就吃了妈妈一顿擀面棍,老妈一边打一边喊:“你胆子也太肥了,就这么就离婚了!你问过我了吗?你敢离婚!”
想来也有好多年没受过这待遇了,上一次还是她在结婚前夜的时候背着双肩包想要偷溜出去,被埋伏在厨房里的老妈抓了个现行,一边斥责她的不负责任,一边对着她的小腿就上了擀面棍。
所以对方言而言,老妈的擀面棍那就是家法。擀面棍一出不在她身上留几块青紫,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讽刺地是,如果当时毅然决然地逃了,可能就没有今天这顿打了。
不过请柬是她和张子路一起写的,他俩还一块包了几百包喜糖,虽然一多半都是方言自己包的,但等到结婚前夜再后悔,确实是有点不负责任。
只是随着那天的临近,方言越来越害怕。就好像在所有人面前逼着她说谎,说一个要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对这个嫌弃她胸部平坦,坦言以后要让她去隆胸,挑剔她的每一身衣服,感觉带她出去见朋友丢脸的男人,实在没什么信心。
他们的结合,用冯露的话说,找了方言,任何一个男人都不用担心后院起火,居家又听话,省心又省力(此处感觉有歧义,大家自动忽略)。
而她对自己更没有信心,尤其是在面对这个选婚戒执意各自付钱,盘子里剩下的菜非要扒拉到她碗里让她吃光,排队登记的时候坐在她旁边晃腿晃得她心烦得想夺门而出的男人时。
所以她咬咬牙,当天吃过晚饭后就上网订了一张卧铺,想要坐火车去最北方的漠河,那个地理书上的地标性城市,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冷冻自己的恐惧。
唯一的错误是冯露。
就在方言被老妈叫去倒垃圾的时候,冯露钻进了她的房间,轻易地破解了她的电脑密码,本来只是想上上网等方言回来的冯露,就这样看到了她购买火车票的页面。
一贯警觉的她又看到了方言藏在衣柜里的行李,那行李里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还有一顶红色的毛线帽,再加上绒裤和各种保暖衣。
冯露什么都明白了。她立刻做了一个决定。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其实如果不是方言的妥协,可能谁也没法押着她去结婚。但她还是妥协了。
虽然他们三天前就已经登记了,可是对方言来说,去所有人面前宣布我们要在一起了,才真的让她害怕,害怕得就像周一早上的升国旗仪式。
方言的人生平凡得很,学习成绩中等偏上,从来够不上享有周一早上代表全年级升国旗的殊荣,她都是在老师训话的时候,躲在同学背后,从兜里掏出小笼包往嘴里塞的那个,往往国歌一响起来,她只能一边敬礼,一边努力地吞咽着包子。
唯一一次恰逢班长请假,副班长在路上走着摔断了胳膊,学习委员在前面听着老师训话中暑了,班主任扽住她就往上拖,让她赶快顶上,和二班的班长一起把旗升完。
她嘴里还含着包子馅,一路小跑地上了升旗台,看着瞪大了眼睛瞅着自己的同学老师,她腿肚子都要转筋了。
方言颤抖着拉起升旗绳,国旗终于在她手上时断时续地慢悠悠升上去,可是有些太慢了,国歌一遍都停了,旗子还卡在半空中,她的包子馅也卡在喉咙里,方言分外后悔,今天小笼包没有了,非买了个白菜猪肉的大包。
如果搁在今天,她可能会学着冯露说,这是天有异象,今天不宜偷吃,还不宜吃包子。
最后她被送进了医务室,写了5千字的检查,被叫了三年方包子。
结婚那天的感受就像那唯一一次的升国旗,有些丢脸,有些自作自受,还有些无厘头的灰色幽默。
方言穿着件能勒死她的礼服,对着每个人微笑,被叫上台去给大家展示什么叫珠联璧合,什么叫小家碧玉。
看着婆婆泪眼婆娑地接过茶杯,方言想她有一半估计都是失望的眼泪,还有一半是被人偷走宝贝的愤恨。
而自己的父母满脸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让方言不要再梦游,神游到升国旗什么有的没的事情上,连旁边的司仪说话都听不到。
不过这场闹剧总归是结束了,之后两年的婚姻生活还算平淡,甚至到最后连这场平淡婚姻都结束了。
可是方言从来没有想过,这场婚姻生活的落幕却是另一场狗血剧情的开始。
比如她进门的时候,一边躲避着老妈的擀面杖,一边发现张子路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茶看热闹。
这样一个工作日,张子路居然出现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这就跟小笼包卖完了一样,是天有异象啊。
对于这样一个收了自己的钱却没有按约定保守秘密的前夫,方言觉得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做人肉盾牌了,她鞋都没脱,一下跳上了沙发,直接往张子路背后躲。
老妈略微一迟疑,手下却并没放松,一边说着:“子路,你让开点,不要打到你,”一边挥着棒子,就向他身上打去。
张子路看到落下来的擀面杖,瞪大了眼睛,吓得赶紧把茶杯扔回桌上,茶杯在托盘里来回晃了两下,发出瓷器特有的清脆撞击声。
方言死死地抓住张子路的肩膀,手指都抠进了他的肉里,张子路往左边躲,方言也往左边躲,张子路往右边去,方言也往右边去,毫不吃亏地让他挡下了一半的攻击。
如果不知道的人,乍一看到这情形,还以为张子路护妻心切、自愿挨打。
方言早就累积了丰富的挨打经验,她即便身上只有三分疼,也能叫出十分的感觉来,张子路一边身上痛,一边耳朵痛,身上是擀面棍的误伤,耳朵纯粹是被方言的海豚音给吼的。
老妈打了一会,累了,终于停止了攻击,喘着气说:“现在感情这么好,干嘛还离婚!”
张子路耳朵嗡嗡地都是回音,他此时终于感到肩膀上方言深深抠入的指甲,“啊”地痛叫了一声。
方言松开他,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侧着头看了张子路一眼,眼里都是要你瞎说,打死你活该的愤恨。
张子路虽然耳朵疼,但眼睛不瞎。他并没有回瞪,反而捏捏被打的地方,委屈巴巴地说:“妈,我错了,我哪成想方言会骗我离婚啊,我早就后悔了,随时愿意跟她复婚。”
方言听到这话,吓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你说什么?”
她侧头又看向张子路,眼神里说着:大哥,不要玩这么大。
张子路居然恶心兮兮地抓起方言的手说:“我是认真的,你虽然做错了,但是我还是愿意原谅你。”
方言把手挣出来,掏了掏耳朵,说:“pardon”
“方言,同性恋是没有前途的,你快点迷途知返吧,我会一直在这等你。”张子路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