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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刚迈进我们派出所,上头的电话后脚就来了,说这种简单明了的溺毙案子,要尽早审明案情,不要让家属承受不必要的压力。他有没有压力不知道,但我当时感觉压力一下子就压下来了。哎,社会,社会,上头设计个难题,就考你会不会,到哪都一样。”
说到最后这句,老秦举起杯子,示意秦默也跟一个,秦默默默地和他碰了一个,接着仰头喝上一大口。
“光喝酒啊,你也吃点,”秦默妈妈又夹了一块羊蝎子放进老伴的盘子里。
老秦警官闻言放下杯子,用手拿起蝎子又啃了一块。
把骨头扔进垃圾桶,老秦继续讲故事:“不过出乎意料地是,整个问询过程非常顺利,对方很配合,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滴水不漏:问他和妻子的关系如何,他说关系一直不错,算是相近如宾,但是人到中年了,两个人都各忙事业,有时候也难免冷落对方,说着说着更面露愧色,直说自己对不起老婆孩子,平时关心不够。问他为什么半年前会想起来给死者买一份巨额商保,他答,因为半年前妻子曾经出过一次小车祸,当时虽然是轻伤但是给家人造成了很大的震动,再加上他的大学同学在保险公司做高层,近水楼台,于是就给妻子买了一份商保。”
“难道半年前那场车祸也是刻意的?”冯露忽闪着大眼睛发问。
“那场车祸,经之后查证,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保险公司的高层同学也确有其人。”老秦补充道。
“那其他几个疑点呢?他是怎么答的?”方言好奇地追问。
“问他大晚上的为什么死者会去比较偏僻的野河边,他坦承自己也想不明白。被问到令人尴尬地侧室和私生子的问题时,这个男人长叹一口气,说年轻的时候太荒唐,孩子生下了也不能不管,更何况是个儿子,所以一直也照顾着这母子俩,这件事确实是做错了,他也不想给自己找借口,但是他始终还是爱自己妻子的,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离婚。这个人说话真挚诚恳、毫无漏洞,给我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虽然他的回答合理,却还是无法洗清自己的嫌疑。”秦默总结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死者丈夫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事发的那天他们公司正在为了一个大项目赶工,老板和十几个员工一起通宵开会,完善标书,所以他有十几个证人,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他可能有同谋,”秦默插话。
“对,我们也这样认为,他应该是有同谋。在经过多方排查后,有一个人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在死者溺水死亡前,他丈夫的前司机被辞退了,这个司机跟了他很多年,可是在一个月前,据说两人发生了争执,司机就被辞退了。这有些奥妙的时间点引起了我们的怀疑。不过可惜,找了很久也没有确定这名司机的行踪,只是得知女死者出事的那段时间,他并没有离开t市。”
“所以这名司机就成了关键,如果能找到他,审讯突破,再拿到俩人同谋犯罪的直接证据,就能定案了。”秦默一边说一边把白菜递给方言。
方言接过来,夹起一筷子白菜放火锅里涮涮。
“不过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使得刑侦陷入了僵局。”老秦警官,又夹了一块羊蝎子放在盘中。
秦默妈妈把一盘子平菇倒进火锅里。
“肉还没吃完,你们就开始涮菜了,加油吃肉啊!”老秦警官看着锅里漂浮的蘑菇白菜,鼓励道。
冯露似乎在吃肉的积极性受到打击后又找到了新目标,把涮好的蘑菇白菜加到碗里,专注地埋头吃饭。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方言着急听故事,赶紧问道。
“嫌疑人死了。”老秦警官又抽出一支香烟,也不急着点,夹在手指间。
“司机?”秦默问。
“不,是死者的丈夫。和女儿进山,不知道为什么摔下了山崖,劲动脉破裂死亡。”老秦警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调料瓶,往盘子上的蝎子上浇了点辣椒油。
“吃多了辣上火,你少吃点。”秦默妈妈嘱咐他。
“嗯,”老秦警官拿起蝎子麻利地几口啃完。
“那个司机找到了吗?”秦默问。
“没有,上哪找去,就在死者丈夫死亡之后,这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反正是再没在t市出现过。”
“那笔巨额保险金呢?”方言问。
“归他女儿了。那姑娘也真是可怜,不到半年的时间父母双亡。而且都是这种意外事故。没有证据表明她母亲是他杀,最后只能已失足落水结案。如果真是她父亲杀害妻子,这人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老秦警官举起杯子仰脖喝了,“当时有个人同事说,这死者丈夫的名字不好,叫什么莫东升,果然是没有见到东升的太阳就死在了山上。”
“您说他叫什么?”方言听到这里只感到脑袋里跟过电似的,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莫东升。”
“他姓莫,那他女儿也姓莫了?”方言又接着问。
“你还真是个傻丫头,老子姓莫,难道闺女还能姓别的?”老秦警官爽朗笑起来。
方言却好像遭了雷劈一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直跑电。
“你父母怎么过世的?”
“事故。”
四年前离开t市 ......曾经住在那一区......他和我是同父异母......方言把脑子所有关于莫嘉欣的信息都捋了一遍,她觉得嗓子眼堵了一口气。一方面觉得自己窥见了什么秘密,一方面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山中失足死亡这一段好耳熟,跟我上次和方言讲过的那个诡异的救人事件很像啊。”秦默说完,把上次咖啡馆里的讲的故事又简略地复述了一遍。
“还真就是一件事,”老秦点点头。
“神了,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看来这人就不能做坏事,不然老天都得收你。”冯露点评道。
“不过也许还有另一种解释,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秦默笑笑说。
“下点粉丝吧。”秦默妈妈把盘子里的粉丝下到锅里,“都多吃点,光顾着说话了,能饱肚子吗?”
方言还在呆呆地思考自己听到的话,她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上来,想去找莫嘉欣问问。她回想起那个自己曾经教过的,又瘦又小的莫嘉欣,难以想象她曾一人承受了这么多的变故,她想听她说,又希望她拍拍自己的肩膀说:“你想太多了,以为这拍戏呢,我可从来没经历过这些。”
冯露看方言脸色发白,用手肘捅捅她,“怎么了?”
方言咬着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这孩子不是吃太急了,肠胃不舒服吧,怎么脸色变得那么难看?”秦默妈妈也看出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