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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报应

      第八十章

    朝央蒙着面纱,站在皇女府外却被拦了下来。

    守门的护卫似乎换了新人,若是刘婆带的人哪怕是蒙着面,也是能立刻认出她来的。

    朝央的名头虽然响,不过真正能叫出她名字的并不多,这和她的地位和深居寡出也有原因。

    “你是何人?”侍卫见朝央气质清贵,不自觉的将呵斥吞回了肚子里。

    她是一个月前调来这里的,她知道谨亲王离了府,府中主事的是辛竹公公一个弱质男子,平时是没有人来拜访的。

    朝央没有带着文,一回来她就将文调派去处理公务了,文现在忙的脚不离地,朝央也只是打算一个人来见见辛竹。

    朝央从袖中滑出一块玉佩,那侍卫见了玉佩,暗道,这玉佩看着似乎比她见过的大人身上的玉佩都不差。

    可是侍卫只是感叹玉佩的优质,她并不认识这块玉佩,当下严厉的道,“请问小姐有没有拜帖?”

    朝央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将玉佩收起,道,“刘婆在吗?”

    侍卫到对方如此称呼,一愣,“刘总管如今不在附中。”

    “那你去通告一番,与辛竹说,说是,”朝央皱了皱眉,道,“说是,子锦找他。”

    侍卫眉头也皱了起来,道,“辛竹公公常日礼佛,平时待在祠堂,一般是不准人进去打扰的。若是小姐没有重要的事就请回吧。”

    闻言朝央只能无奈的沉默,思索着如何才能走进自己的家门,这真是一个让人郁猝的问题。

    “刘总管每天晚上当值。小姐晚上再来?”

    侍卫心想可能这位小姐和刘总管认识呢,而且这位小姐身份肯定也不一般,她卖个好,不算犊职也不得罪人。

    朝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并没有为难侍卫。只是走时,侍卫感觉女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侍卫莫名紧张咽了咽口水。

    朝央并没有真正的走远,而是找了一个护卫薄弱的墙边,她住了多年的皇女府,对这些自己自然是熟悉的,只是没想到这份熟悉,今日却是用来偷进自己的家门。

    朝央的轻功卓越,脚尖一垫,越上墙头,然后快速跳下,几个回合起落,熟悉的摸到了辛竹以往爱待的祠堂。

    偌大的皇女府中,冷冷清清的,来往匆匆的仆人都是安安静静的。

    祠堂周围更是冷清,连一个仆人都没有,安静的能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缓缓将门推开。

    “辛竹。”

    辛竹本是闭目跪坐在铺团上,见朝央的声音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向朝央。

    朝央浅笑,“好久不见。”

    辛竹喉头噎了噎,“阿央回来了……”

    “嗯。”

    朝央嘴角的弧度微微扩大,对辛竹的称呼感到心情愉悦。

    辛竹一直敬重她,也一直不肯以名字相称。所以明明是亦父亦母的存在,却被对方狠狠划出一条深渊。

    ——————

    “朝筠失踪了?”

    辛竹瞳孔微缩,眼里满是复杂。

    以为朝筠死了,无论如何,总算是一了百了,却没想到,这个祸患更笨没有除根,很有可能在其他的地方继续蓬勃生长。

    “你猜她是被谁救走的?”朝央眼眸轻眯,幽幽说道。

    “……西风国。”

    朝央闻言微微诧异,“为什么?”

    朝央再手段通天也无法查到上一辈的密辛,那些东西都是落了重重的锁。

    朝筠和西风国又有什么关系?和现在的西风北烨有什么关系吗?

    上一辈的密辛就像一把钥匙,朝央想,这把钥匙或许就是解决她所有疑惑的关键。

    辛竹摇了摇头,眼神复杂至极,里面藏着许多的犹疑和纠结。

    朝央脸色更是淡漠了一层,随后开口,“我倒是以为,朝筠是被国师烬月带走的。”

    辛竹没有察觉朝央的变化,闻言一惊,然后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国师烬月,他其实……”辛竹似是感慨,但是却又终止了话题,摇了摇头不语。

    朝央转身看向窗口,窗口是紧闭的,所以祠堂内没有照进光线,倒是白天里也点着的泪烛,摇摇曳曳的,发着光亮。

    朝央将窗户缓缓打开,炽亮的光线一点一点漏了进来,屋子里的霉味却变的更加的清晰。

    辛竹皱眉,退了一步,离开了呗光线照着的地方。

    朝央幽幽的道,“你莫不是已经没办法见光了?”

    辛竹一怔,苦笑,“只是不习惯罢了……”

    朝央闻着那点点霉味,虽然不好闻,但是好歹空气鲜活,不再憋闷。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朝央突然笑道,“就像一个矛盾综合体,优柔寡断到令人都放弃了厌恶,反而可怜你。”

    辛竹瞳孔骤缩,被朝央的话惊的翁了翁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朝央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么重的话,他也没有想过朝央会这么和他说话。

    朝央是个怎样的人他不说了解十分,七分时有的,朝央是个表面冷淡,性格寡淡,但是内心却格外柔软的人,只要不犯她的底线,她比谁都更宽容,对真心对她的人也是非常纵容,对他也始终是带着一份敬重的。

    朝央这么说,让他尤为难堪。

    辛竹白净的如青年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最终又没说。

    “阿竹,”朝央一步步走近辛竹,“你一直逃避,我却不想再纵容下去。”

    被朝央逼到了贡桌边上,辛竹无路可退,“你……想做什么?”带着颤抖的声音看得出他的内心并不是如表面那般平静。

    “今天,你不若先说说我的身世怎么样?”朝央淡淡的道,站在离辛竹一射之地的地方。

    辛竹大骇,“你……你知道了?”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脸色一变,“你……”

    “没错,我知道了。”朝央道,“知道我并不是朝筠的女儿。”

    语气淡淡,辛竹心中却是惊起惊涛骇浪。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辛竹没有徒劳的去否认。朝央既然会如此说,那么一定就是有了依据,他只是万分好奇,这件事朝央是怎么得知的?

    “因为有人告诉我。”朝央漆黑的眸子看着辛竹,不放过他眼中的一丝变化。

    辛竹瞳孔微缩,“是谁?”

    “这个你不用知道。难道你不准备先和我解释一番这件事吗?”朝央嘴角清浅的弧度带着似有若无的冷意。

    辛竹紧抿着唇,半响,朝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他终于开口,“我不想说。”

    “你必须说。”朝央冷笑,“本王想我有权知道。”

    朝央自称变为“本王”就是提醒辛竹她的身份,辛竹到底是恃宠而骄了,朝央是什么身份,辛竹又是什么身份,哪怕朝央看在辛竹是父亲身边大公公的份上有些敬重,辛竹和朝央还是不可逾越的主仆关系。

    辛竹闻言有些狼狈的撇开头不再看朝央。

    朝央面上的冷意愈盛,突然道,“小时候我一直是把你当父亲看待的。”

    辛竹身子一僵,朝央不动声色的继续道,“母皇不喜欢我,所以那些宗世的嫡女也会被那些大臣影响,认为我不受帝王重视,又没有了父亲庇佑,弱小可欺,所以她们总是会欺负我,小则恶作剧,大则一群人压着我……脱掉我衣服之类的……”

    朝央闭上了眼睛,回想着当初的时光,她初来乍到,哪怕有着成年人的思想,可是算的上孤苦无依的她也受了不少的欺负,其实被一群人扒了衣服摸来摸去算不得什么,但是那屈辱的感觉却是烙印在了灵魂里,梦回的时候仿佛还能切真的感觉到那种无能为力,绝望的滋味。

    辛竹叹了口气。他也是知道的,知道朝央受了很多委屈,堂堂一个大皇女,却被宗世的孩子折辱,朝央该有多无助。

    只是他那时是怎么做的?那时他为了让朝央记住这些折辱,告诉她只有站在所有人头上,才能摆脱这样的处境,才能不受这种折辱。

    “我哭了你会拍拍我的肩,你会一直陪着我,你会给我穿衣服梳头发……那时我以为这就够了。”朝央两眼放空,“我一直骗自己,觉得这样就够了,只是你一直以来做的,却是在一次次背叛我的情谊。”

    辛竹狼狈的红了眼眶,想再退后一步,却狠狠的撞上了桌角,痛的闷哼了一声。

    朝央眉头微动,淡淡的扫过辛竹的腰部,一顿,继续说道,“你一直不把我当人看,这也是我之后悟过来的。你一直把我当做一个可以达成你目的的工具,只是你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就该是这么做的,该成长为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站在最顶端,让朝筠跌下神坛,为父亲报仇。”

    “你一面似是在心疼我,还会抱着我哭泣,只是你给我的工作量却只增不减,你严苛到足够令我察觉到你不对劲的地步。”

    “你心怀仇恨,所以你想利用我,哪怕你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所以对我有所愧疚,但是你依旧毫不犹豫由着你的私心做了那些事情。”

    “在我六岁的时候,那场刺杀其实是你安排的吧。”

    辛竹牙齿咬住下唇,丝丝猩甜的味道充斥在了口腔中。

    他无法辩驳,朝央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说错他。

    “还有很多次,各种各样的,于我是灾难的事情中,都有你的影子。”

    “还有我第一次上战场那年,你是做了什么吧,否则朝筠怎么放心会把我放到战场上,她就应该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让我自然的等死,这样对谁都是最好的结果。”

    辛竹翁了翁唇,眼角沁出一滴泪水。

    朝央虽然猜到他做了什么,但是一定不知道是他对朝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朝央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或者说他自辛雨石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正常的时候。

    他一面心怀仇恨想为雨石报仇,所以大力培养着朝央,一面又做了朝筠的床上人。

    他这些年如鱼得水,世人皆醉我独醒,却始终发现,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问:作者菌是上了泰坦尼克号撞冰山了吗?

    答:作者菌是走在了作死的路上,在惊醒了已经一个礼拜没更文的时候,今天果断冒着被老师抽飞的后果,疯狂码字。

    今天你没有看错,作死的作者菌真的实现了多更,尊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