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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置是连着的四个座位,我和零君相隔不远,只要小心移动一点点,就能贴近他的腿。

    车内本来就没灯,昏昏沉沉的,隐有月光洒进车内。

    我偷看一侧的零君一眼,他像是玩累了,斜靠在一侧,闭眼休息。

    我试探性地喊他:“零君,你想睡觉?”

    “有点困了。”

    “哦……”可能是气氛太过暧昧,所处的位置又正好被前方的座位挡着,是后视镜的盲点。我大着胆子,用手指当人腿,一寸寸,爬过坐垫,想碰到零君白皙的手指。

    司机根本没注意到最后一排的小动作,专心开车。而当时天色昏暗,夜色壮人胆,我更加肆无忌惮地伸出手……

    我的心跳难以抑制一般加速,瞬息之间,兵荒马乱。我用手掌堵住胸口,害怕那如火山喷发的汹涌响动会惊扰到旁人,甚至是让零君听出异常。

    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相较于现在的肆意妄为,从前的小心翼翼,回忆起来,也泛着甜腻的糖果滋味。

    当时,我几度退缩,想收回手,可又不甘心——稳住,稳住,就是碰一碰。既然你想,那么就去做,没什么大不了了,也不会招人讨厌。

    可能是想增添勇气,我再度唤了一句,“零君?”

    没人答话,可能是他睡着了,又可能是他没听清我的呢喃私语。

    我脸颊发烫,比火烧还要灼热,一点点针刺入肌肤里,蛰伏其中。那一层热感就着四肢百骸,不断攀爬,汇聚到耳尖与脖颈处,继而涣散,溢出些许细细密密的汗。

    许是紧张,许是渴望,那种情绪莫名其妙,也捉摸不透。

    明明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小事,被少女的心神所扰,总能将事态无限放大,臆测出最严重的结果,击退自己原本所欲为之事。

    停顿了几秒,我还是鼓足勇气,擦着柔软的坐垫,慢慢用指尖触探他的手背……

    “砰!”就在这时,车门开了。

    居然是一君!

    他三步并两步跳上车,瞥见我和零君之间还有一个空的位置,连招呼都不打,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我一口血闷心中——算,算你狠!

    【357】

    刚恋爱的时候,我放不开手脚。总觉得背着别人谈情说爱是罪不可赦的事情,是我永远都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于是,在外面对待零君,会比和他私下相处冷淡许多。

    可那时天真浪漫,完全不懂这样异常的举动在别人眼里才是有猫腻。

    一次,等补习班下课,我故意拖慢收拾书包的速度,想等教室空了以后,制造一个和零君独处的契机——之前到处都是学生,和零君私下聊天都不敢。刚恋爱的时候最渴望和恋人朝朝暮暮粘缠在一块,能看却不能碰,想来也是刀割似的煎熬。

    天色渐渐暗了,送我回家的校车还没到。我还有理由和零君在教室里独处几分钟,假借等车的借口。

    不知他是否猜到我的小心思,那时竟也很配合,旁若无人地翻书,记下翻译过的页数。

    教室空了,火烧夕阳也映入落地窗,白净的瓷砖上铺就一层黄灿灿的光,刺眼又夺目。

    气氛正好,能利用的时间并不多。

    我轻轻拽住零君的衣袖,小声问:“没有人,可以抱一下吗?”

    他看我一眼,不知是羞涩还是紧张,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

    或许一开口就会暴露他的期待之意?又或许一开口,就会将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击溃?

    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他的淡然反应都恰到好处——不会把我逼得太紧,使我落荒而逃;也不会太过冷淡,让我无所适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靠近他……就着光度恰恰好的阳光,就着温度恰恰好的暖意,就着柔软度恰恰好的棉质衣料,将脸贴上零君的后背。

    原本飘忽不定的心脏在瞬间得到了安抚,某种强烈的幸福感将我淹没——原来这就是抱男人的感觉?这个男人……是我最亲密的人。

    躯体相撞在一起的触觉陌生,却又熟悉。

    我的鼻尖都是零君身上淡淡的肥皂味,还有阳光晒干了木质桌面所传来的酸涩味,混杂在一起,肆意交汇在一处,混为一体。

    当时的感觉,说不特别,倒也没有。只是心脏搏动速度很快,手心汗湿,想抱紧他,又不敢,反复挣扎,最终因为紧张,什么都给忘了。

    其实就抱了一分钟左右,校长上楼喊人。

    零君怕我被看到,很快握住我的手腕,扯开,装作淡定,说:“你收拾好了吗?校长说车来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脸颊通红,怕被人看出端倪,很快回答:“哦,那我马上下去。”

    随之,我风一般,蹿下楼。好似离零君越远,我和他的秘密关系就越隐蔽,不会被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天都在刷评论呢qaq 大家看完给我留留言呀

    第42章 第四十二天

    【358】

    想起很久以前, 零君和我说他工作比较累。那时候没有文凭,还在读书,能做的工作也就是在华人货行里兼职打工, 当店员,或者在意大利人水果工厂里做搬运的小时工,一小时六七欧元, 手不能停的那种。

    偶尔趁周日找零君玩,也在他腿上看见一些狰狞的伤疤。

    我大惊失色,问他:“怎么回事?”

    零君看了一眼, 似才想起来,风轻云淡答:“可能是搬木箱子的时候被割了,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血都这么多。”

    “没事, 我下次注意,乖。”

    再疼,他都没哭, 我倒是蓄满了眼泪。

    零君喜欢工作完一个月, 就花三分之一的钱带我约会,吃饭或者去别的城市玩。有时候会特意买小零食或者小礼物贿赂我。

    我很心疼,说:“还是攒起来都给你吧?买这个大概浪费了你三小时工作的钱,你要辛苦整整三个小时才有这些钱呢!”

    零君噗嗤一声笑出来, 揉揉我头, “钱是拿来花的,花得开心,这钱才算是值, 不然货币毫无意义。”

    我懵懵懂懂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明对物质的价值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