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的是谢谢你，不然有我什么事啊！”说着舒云华就笑起来，舒云蓉也笑起来。

    “真要谢谢我，就不要嘴上说说。”舒云蓉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朝前面看，“记得要连今天的一起。”

    水碾边，陆涵背靠着墙站着，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袅袅的烟雾从他指尖向上飘去。他拿起香烟吸了一口，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抽烟，很酷。

    陆涵似有所觉，朝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她来了，将香烟扔到地上，一脚碾灭，朝她走了过来。

    “愣什么？”陆涵走到她面前问。

    “被你抽烟的样子帅到了啊。”舒云华不过脑子地说，说完意识到他是真的在面前，有点不自在地默默移开视线，看着一块块水田里青翠的秧苗。

    陆涵显然很满意她的答案，双手插兜，弯腰在她耳边，压低嗓子说：“还有更帅的样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暧昧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舒云华捂住逐渐发红的耳朵，退了一步，小声嘟哝：“怎么又一言不合就开车！”

    “什么？”陆涵逼近一步，微弯着腰听她说话，褐色的眸子盈满笑意，眼中像盛着一捧碎金一样的阳光。

    “我说我姐还在呢，正经一点啊。”舒云华有点不敢直视他璀璨的眼睛，微微侧过头，青色的秧苗在风中摇摆。

    “你姐早就走了。”陆涵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牵到唇边，在她的指尖轻轻印下一个吻，“再说了，我哪里不正经，嗯？”

    舒云华回头一看，舒云蓉真的已经走了，想到她说要连今天的一起，终于懂了，原来她是特意带自己来见陆涵的。

    陆涵牵着她往水碾背面走去，如果有路人也看不见他们。

    “听说你想我想的睡不着？”

    “哪有啊，谁说的？”

    “你姐啊，她说你想我想得睡不着，晚上做梦都在叫我的名字，人都瘦了，让我一定要来见你一面。”陆涵捏了捏她的脸，没有以前手感好了，“真的瘦了！傻丫头！”

    舒云华简直想把舒云蓉吊起来暴打一顿，怎么遇到这样的猪队友。她不自在地微微偏过头，躲开他粗糙的大手和专注的视线，“她胡说的，我只是因为夏天太热了，吃得少才瘦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才不是因为想你呢！”

    陆涵捧着她的脸，让她不能再逃，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眼中氤氲着笑意，“晚上没有睡不着？做梦没叫我的名字？”

    “有！有！有！”舒云华索性破罐子破摔，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晚上就是想你想得睡不着，梦里也是你，你怎么这么讨厌！”

    “我也想你。”陆涵紧紧搂着她，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丝，“想到明天就要娶你，我就高兴地睡不着。”

    那是不一样的。有那么一瞬间，舒云华想把自己的焦虑不安告诉他，可是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紧紧地拉着她，让她开不了口。她不敢，不能，不愿意，她输不起。她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最后只说了一个“嗯”字。

    两人待了一会儿，陆涵送她回家，半路上遇到舒云蓉。她站在一棵柳树的树荫里，无聊地拉着一根柳条揪叶子。看她面前那几根光秃秃的柳条，她祸害的时间明显不短了。

    “行了，就送到这里吧，我会把你媳妇儿安全带回家的。”舒云蓉挽着舒云华的手臂说。

    舒云华也点点头，“你去忙吧，今天还有的你忙。”

    陆涵跟舒云蓉打个招呼，想伸手揉揉舒云华的头发，被两双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手痒也不行，只好放弃，叮嘱舒云华：“明天要早起，回去早点睡觉，好好休息，等我来接你。”

    舒云华在舒云蓉揶揄的目光下硬着头皮点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陆涵还真是你的良药啊，去的时候无精打采，蔫不拉几，回来就这么精神了。”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跟他说我想他想得睡不着啊？还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你恶不恶心啊！”

    “我没有啊，我就说你精神不好，这几天都瘦了，让他来看看你。”

    我去，被套话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陆涵！舒云华连忙转移话题：“姐，你这次回来准备休息几天呀？”

    “我后天就走，留在家里被妈抓到又要让我去相亲。”舒云蓉看了她一眼，把话题兜了回来，“别把我当傻子啊，刚刚说的那怎么回事？我可不白受冤枉啊。”

    “姐，我明天让陆涵给你封个大红包。”

    “那还差不多！我为你们这劳心劳力的，要个大红包不过分吧？”

    “姐，你是我亲姐啊，两个大红包都不过分。”

    “你要实在想给我两个红包，我也可以接受。”

    “好，两个红包，明天给你封两个大红包。”

    ******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晚上舒云华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可能是前几天没睡好，身体缺觉，今天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被叫醒的时候她还有点迷迷糊糊的，问来叫她起床的二婶：“二婶，现在几点了？”

    二婶笑眯眯地说：“不早了，鸡都叫了。该起来准备了。”

    舒云华惊讶，“鸡叫？鸡不是三四点就叫了吗？”

    “对啊，陆涵六点就要来接亲，你还要梳妆打扮，快起来吧。”

    舒云华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舒云蓉竟然也跟着起来了，她是自告奋勇要给舒云华化妆。

    大舅母、小舅母还有表弟表妹们昨天没回家，就在这边睡了，呼啦啦一群人都起来了，围着她转。

    舒云华洗漱完了坐在房间里，像一只小白鼠一样等着舒云蓉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刘文慧拿着一把牛角梳给她梳头，念着古老的梳头歌：“一梳梳到尾;二梳我的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她替舒云华把头发绾成一个圆圆的发髻，“阿华，我记得你出生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大，又瘦又小，像永远也长不大一样。没想到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今天你出嫁，妈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只是有几句话你要记得。嫁人了不比在自己家里，眼睛里要有活，人要勤快，不要跟婆婆顶嘴，早点生个儿子，男人对你的好都是虚的，只有儿子才是你的依靠。如果陆涵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告诉我们，我跟你爸虽然没有能干，也会给你讨个公道。还有你的两个弟弟，他们就是你的后盾……”说到这里，刘文慧捂着嘴哭起来，大舅母、小舅母都上前劝解她。

    这一刻，她终于像一个真正的母亲，是一个会在女儿出嫁的时候泣不成声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