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位学姐，刚才踢得很用力啊？”舒明月用脚尖碰碰仍然张牙舞爪的卷发女孩，在她张口骂人前晃晃刀尖。

    满意地看见小女孩的瑟缩，她笑了笑：“如果觉得我这个舒家的私生女不该活着的话，拳头可不如刀子有用哦。你看，这样轻轻一划——”

    锐利的刀尖划过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滚出来的血珠子成功吓住了她。

    胆子真小。舒明月屈起手指将渗出的血珠子逐一弹飞，将美工刀往前一递，笑得天真诱惑：“刀子，想要么？削炭笔的，很锋利呦！哪个学姐想要，你，还是你？”眼神依然是柔软水润的，缓缓掠过每张惊恐的小脸。

    这样逆转而诡异的情形已经大大超出女孩子们的预料，一个个都有些被吓住，惊恐地看着递来的小刀，纷纷摇头。

    “都不要？”舒明月晃晃小脑袋：“怕见血么？那我自己来？”将刀尖抵在右腕的脉搏上，淡淡的语气像在说着很平常的事：

    “割这里好不好？电视上割脉自杀的都是割这里哦，手腕动脉和静脉。不过电视演得其实有点夸张啦，割脉自杀的成功率据说只有5%哦。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一般人都割得不够深，血里有凝血因子，伤口凝固了就死不了，只会很痛……”

    她的话有一半难懂，但易懂的那一半已经足够叫最胆小二个女孩子嘤嘤地哭出来。原本叫嚣得最厉害的卷发小女孩强自镇定，小脸也是煞白。

    舒明月冲她们笑了笑，把刀尖横在脖子上：“要不要割这里看看？电视上武打片也经常这样演的嘛。这里是颈部动脉，切下去血马上就会流光哦……或者，一刀扎在这里？这里是脾脏……”

    刀尖一转，往自己的腹部狠狠刺去，在女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舒明月痛苦地皱着脸，捂着肚子无力地靠在背后的树干上：“半个小时后我就会死了，你们都是杀人犯……”

    “妈妈，我不要做杀人犯——”

    “爸爸——”完全崩溃的女孩子们连滚带爬，捂着眼睛嚎哭四散。

    原来小女孩这么好吓，还以为至少要自残一刀呢。早知道就不用挨打了，唉……舒明月暗骂自己太笨。

    头一扭，锐利的目光向不远处的旁观者，她慢慢直起身子，左手捂在肚子，蹒跚地走着，最后在二个惨白少年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面前站定。

    嘴角的笑容勾画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嗨，李雪薇同学，刚才忘了说再见，你是来听我说永别的吗？”

    这个看戏看到发抖的小女孩，半个小时前才和她一起做完值日。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子有个同样柔美的名字：李雪薇。同班同学啊，居然见死不救，过分啊过分，这个时代的德育教育明显不成功啊！

    被点名小女孩泪汪汪地咬住嘴唇，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在我死之前，告诉我你叫什么？”舒明月颤抖的的指尖指向左边的文雅少年。

    “庄、庄茂州……”

    “你呢？”

    右边的少年显然大胆一些，目光落在她捂着腹部的手上，似有怀疑地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答道：“成凯旋。”

    “庄茂州，成凯旋，李雪薇，记住你们了。她们是杀人犯，你们见死不救，是帮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认真的一一点过三个孩子的名字，舒明月一字一顿地宣布他们的罪行。

    李雪薇同学哇的大哭出声。庄茂州又愧又急：“别说了，你要快点去医院！”

    舒明月抬起左手了下巴，不解地眨眼道：“去医院做什么？”

    “你、你……”二个少年顿时怔住，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的左手。

    舒明月摊开左手，十公分长短的美工刀躺在掌心：“你们想看这个？”尖锐的刀锋在二个少年的眼前伸出来缩回去再伸出来。她笑眯眯地一掰，薄薄的刀身应声而断：“这是美工刀，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时代先进就是好，连小小的美工刀都做得这样巧。不但是一节连一节的，用钝了掰去一段又是全新锋利的刀锋，还能伸缩活动。想想自己自导自演的“自残”把这些孩子们吓得一愣一愣的，真是好笑，哈哈。

    她拿着小刀和刀片得意地晃来晃去，直把李雪薇同学晃得眼睛都花了，忘了哭泣。

    庄茂州和成凯旋目瞪口呆，前者指着她又结结巴巴的“你”了半天，后者凝着浓眉，一脸难看的表情。

    “嗤，有胆子看热闹，就不要怕被吓到啊。”舒明月耸耸肩，冷下脸来下了逐客令：“你们该走了。”

    突然的变脸让人一时不能适应，二个少年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她不含感情的目光看得不自觉的一凛。

    庄茂州戏剧地跺了跺脚，领着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气呼呼地转身，成凯旋则是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她二眼才转身跟上他的同伴。

    “戏看够了吗？舒明甄。”闹了那么久一个老师或校工都没有出现，真是应了那个成语——事在人为。

    舒明甄从隐身的角落里走出来，面容不太平静：“戏演得真好啊，要本少爷为你鼓掌么？”那些没用的废物，居然就被她吓跑了，真不甘心。

    “兄弟阋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窝里斗怎么惨烈都没关系，但是把舒家的脸面白白捧出来让人踩，就是愚蠢。”舒明月淡淡的说着，弯腰捞起地上脏兮兮的书包，随手拍了拍，背着舒明甄把刀片塞进鞋底里。这种好东西她决定随身携带，太有用了，嘿嘿。

    舒明甄愤然地瞪大眼睛：“轮不到你个贱丫头来教训我，还真当你是舒家人啊，我绝不承认！”

    舒明月轻蔑勾着眼角，慢悠悠的从他身旁走过：“等你成为舒家掌权人的时候再说吧。”

    “舒明月！”难以忍受她藐视的态度，舒明甄手一抓揪住她的衣领，已经到了嘴边的辱骂却在她波澜不兴的眸光中卡住了壳。刚刚经历过那些，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

    “还真是不简单啊！舒明月……”他想了想，突然松了手，眼底幽光渐浓。一改暴戾的语调：“真的不怕吗？爷爷让你到这里可不是仅仅念书而已。今天过后，全校的女孩子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还有刚才那二个男孩子，你知道是什么背景？庄茂州的爷爷是济世医疗集团的董事，成凯旋家里更不简单……”

    “明甄哥哥是担心我给他们留下的童年影？”舒明月扯了扯变形的衣领，反问：“他们的家长会因为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去找舒家的麻烦吗？我想不会吧，毕竟没有办法解释欺负舒家孙女的事啊，只是私生女就活该被人欺辱的理由不够充分吧？难道要他们说是因为明甄哥哥讨厌明月的原因？”

    舒明甄神色微变。

    舒明月轻轻一笑：孩子就是孩子，表面看起来厉害，还是不能做到真的淡定吧？

    “如果是说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明甄哥哥更不必担心。我的命是很轻贱，但必要的时候，我宁愿亲手结束也不会把自己交给别人，不能给舒家丢脸不是？至于其他的，呵呵……今天之后，我会失去很多结交闺中密友的机会，不幸辜负了爷爷的期望，怎么办呢？明甄哥哥大概也觉得可惜吧，毕竟我这样的真面目被揭露后，也很难给明甄哥哥找到好妹夫了啊！”

    不妨她如此直白，舒明甄先是一愣，接着就感到一种几近黔驴技穷的心虚。“再说一次，你不配叫我哥哥！”他转身迈开大步，挺拔的背影依然高傲。

    舒明月懒得再和他斗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舒明甄心里有气，个高腿长，远远看见停在学校门口的林肯，三步并作二步，将舒明月甩在好几米之外。

    黄昏时分，下过雨的天气十分暗，车子里没亮灯，只能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影。舒明月隐约觉得不对，负责接送他们的关叔很谨慎，每天都会先和他们挥手打了招呼才会打开安全锁，怎么今天？

    正想喊住舒明甄，却见他已经一头钻进车里。

    她顿时暗叫不好，就被人自后方拦腰一抱，鼻间一股乙醚的味道袭来，舒明月赶紧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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