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想要离开,立刻
夏天寒笑声在开阔的地方显得特别爽朗。
林安紧紧拧着手中的帕子,咬着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涌出眼眶,忽然深吸口气,抬头看向旁边特别兴奋的某王子。
“说这么多陈年旧事,你什么意思?”不等夏天寒回答,林安又说:“你这是在追我吗?”
“我以为做得很明显。”夏天寒笑出一口白牙。
“不是玩笑,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林安问。
“对。”夏天寒认真点头。
“时隔十二年,你知道我的好了?后悔了?想说爱上我了?”林安嘴角有着似有若无的笑。
“当年我们太年轻,而现在,我们已经能决定自己的未来,是的,安安,我一直想念你,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愿意做我的未来孩子的母亲吗?”夏天寒真诚的问。
“我已经不是十六岁了。”林安低头,“让我想想。”
“我等你的答案。”夏天寒说着,低头亲吻林安。
林安不习惯的偏头,夏天寒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她脸,眼睑低垂,右手死死的捏着手帕,抿了抿唇。
“我现在想回家,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你知道的,我心里很乱。”
捂着嘴,急切的转身,眼泪潸然滑落,眸中的忧伤浓得化不开。
夏天寒在转身的刹那见到了林安的泪水,心中虽有些诧异,却只当是她喜极而泣,顿时嘴角的笑意更深。
小路掩映在一尺多高的青草丛里,波光粼粼的池塘水面倒影着晚霞,旁边的稻田收割完毕又上了下一季的碧绿秧苗,成群的蜻蜓飞来飞去,霞光中,两个背对的身影越行越远。
走到池塘尽头,林安停步,默默转身望向对面,一只红色翅膀的蜻蜓落在她的耳侧,仿佛童年曾拥有过的发夹。
夏天寒站在车旁,见林安望过去,挥了挥手,抛出一个飞吻,钻入车内。
“呵。”
林安如同哼气般“呵”的一笑,肩膀震动,红蜻蜓飞向天空,她摇头,脸上一直止不住的泪水停了,她擦了擦脸,拎着裙子奔跑,越跑越快,家门口有一个人站得笔直的望着她。
双手扶膝,弯腰喘着大气,林安仰头望着苏舜钦。
“我不想住家里了,哪里都好,去研究所吧……”
“你决定了?”苏舜钦问。
“嗯。”林安重重点头,“今天就搬,如果不方便,明天一早也可以。”
“好。”
苏舜钦从来没有拒绝过林安,这次依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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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培?”
“嗯?”听到喊声,从浴室出来的林培打了哈欠,跟林安挥挥手:“你回来了,累死了,我去睡睡,别叫我吃晚饭了。”
“姐,你怎么先回来了。”林安惊讶。
“还不是夏天寒那混账竟敢丢下老娘自个儿走了,好在你的苏长官有安排人来接,想着小县城的夜生活也没意思,就回来了,乖乖,忙自己的去。”大姐女王似的拍拍林安脑袋,穿睡衣逛回自己房间。
林安跟在她身后,见她开始钻被窝,上前抢了枕头。
“姐,我要走了。”
“去哪里?”林培一点也不意外,闭着眼睛把手枕在脑后。
“还不知道,看苏舜钦安排。”林安捏枕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走?”
“还用问,肯定是受不了家里的气氛,天天让人参观,又无聊没意思,再看林峰那欠扁的死鱼脸,我也想出去了,想用脚丈量地球的大小。”
“我不全是因为这个。”林安低头,嗫嚅:“你觉得夏天寒怎么样?”
“他跟你求婚了?”林培听到有八卦,睡意全消。
林安摇头,神情忧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有多诚心,但有些伤,受过一次就够了,姐,我一直以为我不恨他,但是今天,我真想把他的连扯得粉碎。”林安激动:“你知道吗?那个白痴竟然带我到一中还有镇中学,一脸怀念美好的说在这里我做了什么,在哪里你做了什么……他以为那些我好不容易忘掉的记忆是很让人快乐的吗!蠢货!”
“林安……”
林安笑:“姐,我从没见过像他那么厚脸皮的人!今天的他,真让我恶心!他以为别人恭维他,他就真的是白马王子,屁……”
“林安,不可否认,夏天寒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那张脸足够好看。”林培扬眉说。
林安拍枕头:“嗯,忘掉过去,只看他那张脸,我不照样跟他说说笑笑,只当是邻家大哥哥。但他一说以前,我就想拿刀子捅人,他得意自己的魅力大,故意揭我伤疤么!x的,说什么过去太年轻,一直想念,以为我还是十六岁时那么天真好骗?!真想让他也尝尝我当年的滋味……不过,还是算了,我没必要为别人变成狠毒的女人,只是以后眼不见为净。”
“你想开就好,他早晚会撞到铁板,到时候在旁看笑话好了。”
“嗯。”林安点头,呼了口气:“说出来果然痛快多了,我收拾行李去,你睡吧。”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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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主要是清点随身物品和盆栽,看到桌上的速写本,林安想了想,拿下去还给林峰。
林峰坐在电脑前,玩单机版的网游,点着鼠标控制电脑上的小人一次次挑战boss,英勇自杀。林安将速写本放到书桌上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无视。
林安站了片刻,望着电脑上送死的小人,“你喜欢徐晓雯?”
林峰把鼠标一砸,推了键盘,自己转动轮椅来到床前,拖着腿爬到床上,背对林安,表明拒接谈话的态度。
“你这个态度,是在怨我?”
林峰把头埋枕头下。
“你打算一辈子忽视我,不跟我说话吗?”林安觉得特别生气。
“我要睡觉,出去。”林峰低吼。
林安的声音也高了:“我告诉你,林峰,徐晓雯是自作自受,还是你更希望我醒不来?”
“但有事的是她,我凭什么不能怨你,你了解她吗?她那么善良,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是坏人,她只是好心叫你起来吃饭!”林峰扯开枕头,露出狰狞的面色。
“你的意思是坏人是我?”林安不敢置信。
“你自己说的。”林峰眼中有着恨意:“你有为她伤心过吗?你有因为害了人难过吗?一个杀手,整天笑嘻嘻,被所有人捧着,过着公主的日子,呵……”
“我是杀手?”林安气急:“从小到大,我有对不起你过吗?我没毕业就退学参加工作,工资给谁当生活费了?我省吃俭用的钱给谁当学费了?你毕业了不想工作是谁只要一个电话就给你打钱?我跑去研究所当小白鼠又是为了谁?”
林峰默了默,倔强的偏头:“哼?说得好听,我的腿本治不好,我是废人,你不想被连累,你只是想过好日子,旁大款……”
“啪!”
林安一巴掌打断他的话,冷冷的说:“林峰,我对你失望透顶。”转身走到门边,紧紧握着门锁,头也不回的说:“你的腿,我说治就会治好,但不是因为你,只是不想让你拖累爸妈。”
关上门,林安靠着墙平息自己的怒火。
锤墙。
白痴,自己上门找气受。
“安安。”杨淑慧带着担心的轻喊。
林安捂了捂额头,叹气。显然,刚才的声音太大,房间的隔音不好,全让妈妈给听到了。
“我没事。”不等杨淑慧再问,林安转移话题说:“妈,我在你们房间的柜子最下一层放了个黑色塑料袋,那里面有二十万现金,你们先用着,要是缺了再跟我说,别太累了。对了,因为有些事情,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放心,有空会回来看你们的,也会打电话……”
“嗯,家里不缺钱,才卖了猪,还有不少。”杨淑慧搓了搓手,“林峰他脾气差,说的是气话,你别放心上,到底是你弟弟。”
林安苦笑:“我知道,放心,妈,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我会治好他的。只是我养的那些草不适合放家里,我上去收拾东西了。”
“今天就走?不吃晚饭了?”杨淑慧看看天色,惊讶的说。
林安低头:“看苏舜钦的意思,不过这么热的天,吃饭也没胃口……”
“明早再走。”苏舜钦拎着几个空花盆下楼,朝杨淑慧点点头:“杨阿姨,晚上做点凉菜,凉拌黄瓜,开胃。”
见母亲问也不问她就转身去了,林安冷着脸,扯苏舜钦衣袖:“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苏舜钦正色:“明早早点就是,你一天都没好好吃饭,晚上不能省,再有那边也要收拾。”递了个花盆给林安,扯着她去后院,把几株养了些日子的药材挖出来,移到花盆中。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搬家。”两米多高的柳树摇着枝叶,跟林安嚷嚷。
“你太大了,不好搬。”林安拍拍柳树。
“人类就是偏心。”柳树恹恹的,全身的枝叶都卷起来,跟被太阳晒过头一般,碎碎念:“救树救到底,不管你搬到哪,我都要跟着去,你不带我,我自己找着去,到时候缺水缺土被晒死了,就是你狠心的结果……”
林安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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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杨淑慧躺在床上跟林富民唠叨,说他当了个小村长跟做国家主席似的,见天的望不到人,有空多关心下家里的人,林峰那里说也不好说,骂也不好骂,怕他想不开,但也不能太让二女儿受委屈,还有家里的亲戚,最近走动得太勤快了,看是不是定个章程出来,免得帮了这个,忘了那个,倒是更加扯不清。
林富民含糊的应了,翻了个身,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当了官才知道当官滋味,最近乡里有大变动,要三村合一,新的大村据说还是让他当村长。这看起来是好事,却让他良心不安,他这个村长跟坐镇的山太岁似的,所有的决策都有人做好,只要他练练签名签下字,本不用管,乡镇府的人倒挺给他面子,说什么都好声好气,特别是有些——潜规则,比如各种劳务费……以前是不懂,现在却明白为甚有些人当一年村长能坐得起小汽车。
本来想做了村长给村里某些福利,那条耕田机的路要修,鱼塘的塘基要修,结果同意是同意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动工……胡思乱想间,终是沉沉睡去。
是夜,夏天寒端着啤酒,坐在自家楼顶,遥遥望着林家的方向,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啤酒,想起白日里的林安,突然觉得重逢时立在野蔷薇花丛旁的女孩跟记忆里的小媳妇区别开来,听他诉说从前时,她的表情看上去不像高兴,真的是喜极而泣吗?
也许,要把自家妈妈的中意的儿媳妇娶回家会有些波折,不过,从没有他夏天寒做不到的事!
嗯,还是年内就把安安小媳妇娶回家吧,省得老妈见一次唠叨一次。
夏天寒丢到啤酒罐子,朝星空伸了个拦腰,翻身下楼,钻进自己房间,房内五六个电脑屏幕上光芒闪烁,映出他脸上自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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