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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依然下,昼夜不停。

    顾南风在御史言官们的笔下成就祸国殃民的终极梦想,晚上多加一道菜就是穷奢极侈,同侍卫多说一句话那便是行为不检,更不用说她偷看奏章,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要骂她牝**司晨。

    做名人的苦恼,她找到点作为巨星的感觉。

    可惜绯闻男主角始终不出现,只有李慕一人上窜下跳,令人视觉疲劳。

    一连三天,廷杖言官数十,古代八卦批评家们终于噤声消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收拾妥帖,一早启程前往樊山行。浩浩荡荡上千人,大约又要落人口实。

    出行队伍刚入京郊驿道便被拦了下来,前头随行侍卫匆匆来报,来者乃堂堂国丈大人,无人敢阻。

    顾南风有些惊诧,望向窗外,冷风透骨,懒懒道:“令顾大人上前来问话。”

    不过百米距离,顾文博却走得极其慢,估着内心里对这女儿言行是十分不满的。顾南风也等着,待他到了,也不说话,更不掀帘子,似乎是父女二人暗中角力,谁也不肯退半分。最终顾文博放弃,老老实实行过全套礼仪,磕头,“臣礼部尚书顾文博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南风在车里头望着凌晗窃笑,仿佛雨中跪着的不是亲身父亲,而是极其滑稽的路人甲。

    凌晗点头,代为出声,“娘娘请大人起。”

    顾文博一愣,中怒火灼烧,抖了抖袖子站起来,“娘娘如今是连话都不想同我这个做父亲的说了。看来今日老臣不该来,无缘无故平白受辱罢了。”语毕,欲拂袖离去。

    “大人留步,娘娘有话要问。”仍是凌晗,“夫人去世那一日,安阳驸马府上的美可还称心。”

    顾文博无言以对,怒道:“娘娘一路走好,老臣告退。”

    “父亲早早回乡去吧,今后…………怕是再见不着了,父亲保重。”这是顾南风,轻声嘱咐。

    顾文博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带着一身怒气走了。

    顾南风摇摇头,叹道:“我怕是救不了他。”

    凌晗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娘娘已经尽全力,无需自责。”

    “你觉得我无情么?”

    凌晗慌忙否定,“娘娘若是无情,天底下便再没有有情有义的人。”

    “呵——原来我义薄云天胜过关云长。”笑过之后是落寞,呐呐自语道,“我确实冷血无情…………你还记不记得周沐?”

    凌晗一呆,显然没记起来。

    顾南风低声道:“我也险些要将他忘了。”

    车轱辘滚滚向前,一天行程,樊山行便已伫立在眼前,青山环绕,烟波浩渺。果然是历代皇帝度假**第一首选。

    行并没有想象中冷,但她也多加一件衣,暖暖和和过冬。

    闲着没事就同丫鬟们玩斗地主,输得天昏地暗,手气臭瘾又重,输多少还是要打,凌晗说这算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招呼大伙抓住机遇,好好敲皇后娘娘一竹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行里简直成了大赌坊,纸牌桥牌麻将,什么都来。顾南风快成十项全能,只可怜肚子里的小东西胎教居然是赌博,不知长大后会否生作一代赌神,威名远播。

    期间也听说许多消息,李慕雷霆手段,干净利落,然而顾文博宁死不愿离开京师,大约是笃定了李慕碍着顾南风的脸面,绝不会动手杀他,到最后李慕令锦衣卫押送顾家上下六百多口人去往江西,这事到此算是了结,虽牵连甚广,李慕并不想深究。

    初到行时,时常通信,李慕絮絮叨叨说些日常琐事,问问她身体状况,但她回的少,他便渐渐不写了,像是在斗气。

    几个老嬷嬷看着心急,只怕后里那些个不安分的趁虚而入,到时尚未回已经失了宠信,得不偿失,顾南风却淡定得让人抓狂,倒不是十万分信任李慕,是她潜意识里似乎也盼望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此当作从未爱过,他与她回归合作伙伴的关系,更轻松安稳。

    年末,顺利生下子墨,是顾南风起的名字,她的小女儿李子墨正式来到人间,像个小猴子,红通通,却只是睁大了眼睛环顾四周,怎么拍也不肯哭。

    太医院的人来看过,只是不停摇头,尔后跪下求娘娘降罪。

    行里的人,除却顾南风,人人都打不起神来,因为生的是天生不会哭的小公主,打赏大约是没有了,遣了人去里头报喜,也没个回音,无人重视,只有顾南风将子墨当作宝贝,片刻也不能离。

    转眼已至岁末年关之时,李慕没令人来催,顾南风也懒得回去。

    白凤在外头听了消息,匆匆忙忙赶进来,到了跟前又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又套老话,“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南风正坐月子,躺得浑身骨头跟生了锈似的,太无聊,“快说快说,不许吊人胃口。”

    白凤道:“奴婢听里头的人说,年前各藩王向陛下献了许多美人,其中有个安南国的狐狸最………最………”却是说不下去了,不知该如何措辞才不会伤到刚生产的皇后。

    然而顾南风脸上并没有过多惊诧,摆摆手说:“知道了。”

    凌晗担心她强撑,试探着问:“皇上莫不是因为小公主的事情不快?”

    顾南风转过头,狠狠瞪她一眼,“再敢多说一个字,即刻就滚出去!”

    凌晗跟着她十余年,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顾南风长叹一声,伸手拉她起来,“算了,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子墨是我的女儿,只要有我在一日,决不让任何人轻看她,明不明白?”

    凌晗磕头磕得咚咚响,哭求道:“奴婢知错,奴婢认罚,请娘娘降罪。”

    “罢了,今后仔细那张嘴就是了,起来吧。”她有些疲惫,侧过身想睡,睡成一头猪,睡着了就好,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这么堵得慌。

    李慕那个乌王八蛋。

    夜里带着子墨睡一床,始终不安稳,子墨声音羸弱,只怕有事叫不醒她,便不敢深睡。突然间听见响动,活见鬼,转过身一丛影背光而立,她惊得汗毛倒竖,正要叫,便听见那人喊她:“顾小七,没良心的顾小七!”

    下一刻已经被一把抱住,紧得让人窒息,他似乎是连夜赶来,外衣上仍沾着霜露,冰冷透凉。她被他箍得有些疼,却不想阻止,不得不承认,她想念他。

    “朕又输给你,想你想得彻夜难安,看着奏折都会想起你的脸,可是你,没良心的东西,只言片语都不肯给。说说,小七有没有想念过朕?”唯恐她摇头说不,捧着她的脸,热烈得几近疯狂地吻着她,他的舌头好似一团火,烧干她所有念想,她沉迷,不可自拔,双双意乱情迷,他终于停下,喘息不定,唇却不离,依旧贴着她的,“尝出来了,小七也一样念着朕。”他笑,洋洋得意。

    “你小点声,别把子墨吵醒了。”

    李慕探头进去,小心翼翼地去瞧小女儿,着女儿的胎发说:“子墨,你给起的名字?真是有才气,将来定是闻名天下的才女。”

    “子墨的事,你知道了吧。”身子靠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

    李慕点头说是,抬起她的脸,直视她双目,“我们的孩子,我自然从心底里喜欢,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想。”

    她回抱他,哽咽,“坐月子不能哭的…………”眼泪生生憋回去。

    “好,咱不哭,以后都笑着过日子,熙儿和子墨还小,全然仰仗你我。”抚他松散的长发,亲吻她额头。

    顾南风道:“别头发,一个月没洗过了。”

    李慕还要低头嗅一嗅,“难怪,闻着还有点馊,邋遢鬼,小猪似的,等明早朕给你洗。”

    “你别折腾我,月子里不让洗的。我浑身都臭,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好。”

    李慕笑嘻嘻贴过来在她身上蹭啊蹭,“你就是朕养的小猪,臭烘烘最好,省的朕成天担心,一个不注意你就给人骗走了。”

    “那是,当然安南美人最香。”她也不知道自己哪神经搭错线,居然莫名其妙说出这么一句,没来得及捂嘴,就看见李慕得瑟又欠揍地笑,亲昵地捏她鼻子,“顾小猪竟然吃醋,朕可真是没白来。”

    顾南风嘴硬,狡辩,“谁吃醋,你少自作多情。”

    “还说没有,瞧瞧,让朕说中心事,脸都红了。”流氓李慕说话间凑过来,龇着白森森的两排牙,在她脸颊上咬一口,“朕就爱你死不承认那股傻劲。”

    顾南风却像是突然间返老还童,显出小女儿扭捏,一个劲哼哼,“谁稀罕你爱。”

    李慕正色道:“朕只道这事儿流传出去,你是肯定要吃醋的——你先别急着否认,不过朕可指天誓日地说,朕从来没碰过她们,只不过是藩王进献的玩意儿,朕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你知道,荣王才刚死不久。”

    “你要削藩。”

    李慕坦然答,“是。”

    “一切慢慢来,做好万全准备。”

    “那是自然,不过…………”李慕欲言又止。

    “怎么?”

    “朕这段日子真挺难受的,太医说了,这事憋久了伤身。”

    顾南风耳通红,骂他不正经,越骂他越要流氓,拉她的手往身下去,“一下,小七,朕求你了,求求你————”

    顾南风只想翻个白眼晕过去。

    李慕这个臭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目标是一日一万!

    不过从没达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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