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十六、十七
“我申请转学。”
——把外套捡起来重新穿在身上的少年这样说着的时候，涌上云雀恭弥心头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感：
还以为终于找到了合意的猎物，想不到不过是这样的货色而已。因为害怕承担破坏风纪的责任就说些自以为聪明的谎话……真是愚蠢。
……终究也只是这样的货色而已，让他好好记住违反风纪的下场然后去找下一个值得咬杀的对象吧。
——这样想着，云雀恭弥失望的抬起了浮萍拐，朝着少年漫不禁心的猛砸了下去。
少年显然没有想到他二话不说就会动手，慌乱之间只来得及抬起右手挡了一下——
——卡擦。
跟少年的右臂一起断裂的，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等云雀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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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没有想到云雀恭弥会一句话也不说的直接动手，我认为以过去我和他的接触来看他应该是个能讲道理的人。
……我真是太蠢了。只不过短短几年过去就松懈下来，忘记自己的判断从来就不准确。
在那个日子之前我不是一直认为久里夏树只是个痴迷于研究的普通兄长吗？在母亲和妹妹死去以前我不是一直觉得和泉守一是值得我尊敬信赖的长辈吗？
……可是结果是怎么样的呢？
——慌乱之中我只来得及抬起右臂徒劳的挡了一下。
然后，
——卡擦。
断裂的声音与剧痛一起传达到我的脑海里。
【恩哼，真是好胆量啊，和你的母亲当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张狂，一模一样的自以为是！】
【不过是个研究员的儿子而已………………舒叶不过是嫁了个没用的研究员而已……她凭什么……！】
【折断他的手！我要看看这小子在失去引以为豪的双手之后，还要怎么摆出那副骄傲的样子！该死……那张该死的和他母亲……跟和泉舒叶一样的脸！】
——十五岁那年发生过的所有事都还像在眼前一样清晰。
……就算我后来杀了和泉守一、杀掉了参与这件事的所有帮会上层干部……母亲和妹妹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被毁掉的右手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灵巧了。
…………我……
“你竟敢……”
我听见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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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云雀恭弥瞪大了眼睛，脑海里只来得及掠过这句话。
——当他的背脊重重的撞在地上，左肩和右手肘部被山田夏里踩住并且毫不犹豫的碾脱臼之后，这句话甚至比愤怒和耻辱感更快涌上他的心头。
怎么可能呢？这个看上去不过比普通人有能力那么一点的少年……为什么会爆发出这样大的力量？
……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只是温水一样的面孔会突然变了颜色？
被打倒的耻辱感令他想要跳起来、弥补自己一瞬间猝不及防被击倒后被伤到的自尊。
——但是他动不了，除非他撕掉自己的左手和右臂。
“……你竟敢……”
这句话像是从踩住他的少年的喉咙里流出来的。那么柔软的、却散发出比王水还要浓厚的危险感。
“一直都觉得你不过是在这个年龄、和当年的我一样……所以我一直都忍着、不和你计较………………我假装自己不过是个无能的家伙……”
少年从唇齿间发出的低声细语比冰还要冷。
“你竟敢…………只不过是稍稍懒了一点……就被你给踩到头上、当我软弱可欺了啊！”
他抱着自己的右臂，没有被刘海所遮挡的眼睛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冷光。
“再也不要，在我眼前出现了。”
非常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在他的左脚尖下面爆开。
——然后山田夏里猛的后退一步，消失在了突然出现的粉色烟雾里。
从远处飞来的十年火箭筒砰的一声炸开的声音非常响亮，但是很快，有一个更加响亮且趾高气昂的声音盖过了这声闷响。
“——咳！咳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烟雾啊……真砂，看来他们不打算付钱哦……你觉得该怎么办？”
从渐渐散去的烟雾中现出身形的，是个年纪约莫十四岁上下的少年。一头红色的短发张扬的微微膨起，穿着破破烂烂的脏衬衫和更加破烂沾满灰尘的皮夹克，一双亮晶晶的绿眼睛里闪动着神采飞扬的光。
“喂，真砂？”
说出口的话并没有得到同伴一如既往的回应，貌似十四岁山田夏里的少年环顾四周，皱起了眉头：
“……搞什么鬼……这是哪儿？”
然后他看到了扶着右臂刚刚从地上抬起身子的云雀恭弥。
“——喂小鬼，”他近乎暴无礼的说道，斜着眼睛看了云雀一眼：“你坐地上干嘛？”
——回答他的自然是浮萍拐破风而来的呼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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