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
“可是门派中出了什么事?”身为大师兄对门派的责任感让令狐冲迅速回神。
“师父和师娘回来了。”六猴儿一脸的焦急。
“呸!师父、师娘回山来了,那不是好得很么?怎么叫做出大事了?胡说八道!”令狐冲斥道。
岳不群夫妇前些日子刚刚从嵩山回来,没歇上两日就得到群众举报:江湖a级通缉犯田伯光,在长安城,陕北,陕东等地多次进行故意伤害,毁坏他人财物,偷香窃玉等违法犯罪活动,犯罪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极度扰乱了当地社会治安。
由于该流窜犯曾多次逃脱侠义道几次大举围捕活动,在武侠世界造成了恶劣影响,引起了民众对正道侠士办案效率的不满,以及对江湖人员素质的担忧。
身为陕西境内正道的一方大佬,岳不群夫妇必须做出表率,当即就提剑下山四处追杀这个“磊落豪迈,男儿汉的本色,只可惜专做坏事的武林公敌”去了。谁料想田伯光在岳不群夫妇兢兢业业做巡警的时候,又千里独行到华山找令狐冲逼婚。令狐冲誓死捍卫清白,勇斗封建腐朽势力并取得成功后,岳不群夫妇这才回到华山。
陆大有道:“不,不,你不知道。师父、师娘一回来,刚坐定还没几个时辰,就有好几个人拜山,嵩山、衡山、泰山三派中,都有人在内。”
令狐冲道:“咱们五岳剑派联盟,嵩山派他们有人来见师父,那是平常得紧哪。”
陆大有道:“不,不……你不知道,…………”
陆大有夹七夹八的终于将事情说明白,当年剑、气两宗大战时,三位与岳不群同辈的剑宗弟子临阵脱逃,在江湖的犄角旮旯里躲了很多年,苦练技术。单调枯燥的老男人生活使他们对华山掌门这个位置极为眼红,便找到了五岳盟主做靠山,杀回来抢做老大。
林平之暗道,以风大哥在华山派超然的地位要是想做掌门,必不会很难,但他却以当年之战为耻,不见世人。如果他还没走,这三人抢赢了便罢,抢输了却一定会被他教训丢人现眼。
令狐冲听得六猴儿解说明白,便飞奔下山,他很担心自己的彬彬君子师父斗不过这些小人,却不知“真小人是难斗过伪君子的”,林平之六猴儿也尾随而行。
几人在在奔驰间,忽听得对面山道上有人叫道:“令狐冲,令狐冲,你在哪儿?”
令狐冲应声之后,便有两个人影一晃,挡在路心。山道狭窄,一边更临万丈深谷,这二人突如其来的在山道上现身,突兀无比,令狐冲奔得正急,险些撞在二人身上,急忙止步,六猴儿和林平之没有防备,串葫芦一般撞在令狐冲身上。林平之揉揉撞痛的鼻子直起身来,这时后面和山谷一侧也各出现了两人挡住退路,就似从地底冒出来的一般,之前全无征兆。这六人相貌奇特,满面皱纹,林平之一见便知这就是活宝桃谷六仙了。这六个人将师兄弟三人围在其中,其中四个人上前制住令狐冲,两人防备林平之和六猴儿,行动很是默契,
陆大有大叫:“喂,喂,你们干甚么?”
其中一个回答说道:“令狐冲,我们带你去见小尼姑。”
“大师兄,这几位又是来讨债的,要不大师兄还是将欠下的桃花债先还了吧,你看这要债的一波比一波厉害啊。”
“小师弟别听他们胡说,见什么尼姑,一见尼姑逢赌必输,我不去。”令狐冲见小师弟要笑不笑的看着自己,脸涨得通红,又冲着抓着自己不放的两仙嚷嚷:“你们不放开我,我便拔剑自杀!令狐冲也不是你们想逼就逼的,我死也不去。”
只听得又一人道:“乖乖小尼姑要见你,听话些,你也是乖孩子。”又一人道:“死了不好,你如自杀,我整得你死去活来。”另一人道:“他死都死了,你还整得他死去活来干么?”先一人道:“你要吓他,便不可说给他听。给他一听见,便吓不倒了。”先一人道:“我偏要吓,你又待怎样?”另一人道:“我说还是劝他听话的好。”先一人道:“我说要吓,便是要吓。”另一人道:“我喜欢劝。”两人竟尔互相争执不休。
桃谷六仙又开始夹杂不清,陆大在一旁追问:“小师弟,你们在说什么尼姑?大师兄欠了尼姑的债了?”
“是啊,咱们大师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一出门就迷倒江湖一众儿女,连尼姑的桃花债也欠下了。”林平之只顾着围观看热闹。
令狐冲被抓着不能动弹,小师弟和六猴儿还在一边说那些莫须有的风流史,便叫道:“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欠下风流债了,快点儿把我放开,我要自己咬断舌头自杀了。”
只听另一个声音道:“这小子倔强得紧,咬断了舌头,不会说话,小尼姑可不喜欢。”又有一人道:“咬断舌头便死了,岂但不会说话而已!”另一人道:“未必便死。不信你倒咬咬看。”先一人道:“我说要死,所以不咬,你倒咬咬看。”另一人道:“我为甚么要咬自己舌头?有了,叫他来啊。”
其中一个怪人便来抓林平之,要让他咬舌头,却被林平之冷冷一瞪吓得缩回手去,转而抓住陆大有,喝道:“你咬断自己舌头,试试看,死还是不死?快咬,快咬!”陆大有叫道:“我不咬,咬了一定要死。”一人道:“不错,咬断舌头定然要死,连他也这么说。”另一人道:“他又没死,这话作不得准。”另一人道:“他没咬断舌头,自然不死。一咬,便死!”
令狐冲忽然大叫一声,然后就没有了声息,六个怪人齐声惊呼,一人道:“这人吓死啦!”又一人道:“吓不死的,哪会如此没用。”另一人道:“就算是死了,也不是吓死的。”先一人道:“那么是怎生死的?”一个怪人道:“我说是吓死的。”另一人道:“你抓得太重,是抓死的。”又一人道:“到底是怎生死的?”令狐冲大声道:“我自闭经脉,自杀死的!”
陆大有本来以为令狐冲真的出了事,正在放声大哭,见大师兄没事便咯的一声止住了。六怪齐声大笑,都道:“原来没死,他是装死。”令狐冲道:“我不是装死,我死过之后,又活转来了。”一怪道:“你当真会自闭经脉?这功夫可难练得紧,你教教我。”另一怪道:“这自闭经脉之法高深得很,这小子不会的,他是骗你。”令狐冲道:“你说我不会?我倘若不会,刚才又怎会自闭经脉而死?”那怪人搔了搔头,道:“这个……这个……可有点儿奇了。”
令狐冲道:“要我不死也可以,你们让开路,我有要事去办。”挡在他身前的二怪同时摇头,一齐摇向左,又一齐摇向右,齐声道:“不行,不行。你得跟我去见小尼姑。”见谈不来,令狐冲便开始动手,却哪里是这六人的对手,几个呼吸间就被抓住四肢抬了起来。陆大有叫道:“喂,喂!你们干甚么?”一怪道:“这人叽哩咕噜,杀了他!”举掌便要往他头顶拍落。
林平之忽然说道:“兆妈妈让我来叫你们回家吃饭。”那人便立即住手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吃饭的时候溜出来的。”另一人马上接到:“他不知道,他只是来叫我们吃饭的。”先一人说:“他既然见了妈妈,自然知道了。”一人接着道:“我看他是妈妈派来抓咱们回去的。”又一人说道:“他一个人怎么能抓住咱们六个人,我说他是吓唬我们的。”
“你们把我看紧了,自然就知道了。”林平之笑眯眯的接口道。
六人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我们果然聪明,看紧他,不让他回去报信。”其中一人发愁道:“可是我们还要带令狐冲去见小尼姑,怎么能看住这小子。”“把他一起带上不就完了,六个人还看不住两个人吗?”一人说道:“把他杀掉,看他怎么回去报信。”前一人道:“四弟你真是傻子,万一真是妈妈让他来的,我们把他杀了,事后问起来可是大大不妙。那个人怒道:“你才是傻子,我不是四弟,我是你三哥。”
令狐冲见小师弟担心自己安危,不惜以身犯险也要和六个怪人在一起不禁大为感动,他见这六人武功高强,天真烂漫,便对其中一人道:“你刚刚那轻功犹如燕子般轻盈的确厉害,我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轻身功夫。”
那人脸上满是笑容道:“这不算甚么,还有更好的呢。”
“你这功夫虽然厉害,但是眼前山上聚集了嵩山、泰山、衡山、华山各派好手,你们又岂敢去招惹?我劝你们还是赶快下山,不要被他们发现的好。”
那人道:“要惹便去惹,发现了又怎么样?他们在哪里?”另一人道:“我们打赌赢了小尼姑,小尼姑就叫我们来抓令狐冲,可没叫我去惹甚么嵩山、泰山派的好手。赢一场,只做一件事,做得多了,太不上算。这们带着这两个小子就走罢。”
令狐冲笑道:“不错,正该远远的逃去才好,那个嵩山派的好手说道,他最瞧不起那六个橘子皮的马脸老怪,一见到便要伸手将他们一个个像捏蚂蚁般捏死了。只可惜那六个老怪一听到他声音,便即远远逃去,说甚么也找他们不到。”六怪一听,立时气得哇哇大叫,便要去前山找这个嵩山派好手算账。林平之想要借助这六人之事离开华山,令狐冲打着利用他们为华山解难的盘算,两人心思各异却都是要跟这桃谷六仙一路。
令狐冲一顶顶的高帽子送得桃谷六仙眉开眼笑,都觉令狐冲是大大的好人,他们从家跑出来这一路上遭受白眼无数,从没有被人如此夸过,当下争先恐后的跟着令狐冲往华山派奔去。
从思过崖到华山派的正气堂,山道有十一里之遥,除了陆大有外,余人脚程均快,片刻间便到。一到正气堂外,便见华山派弟子以劳德诺为首站在堂外,均是忧形于色,各人见到大师哥到来,都是大为欣慰。
林平之站在令狐冲身侧往堂中看去,堂内宾位上首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老者,身穿嵩山派制服。他下首坐着两人,一个中年道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从服色瞧来,分别属于泰山、衡山两派。更下首又坐着三人,都是五、六十岁年纪,腰间所佩长剑均是华山派的兵刃,想必是陆大有所说的那三个华山上代弟子。岳不群夫妇坐在主位相陪,桌上摆了清茶和点心。
只听得衡山派那位大声道:“哼,甚么‘君子剑’?‘君子’二字之上,只怕得再加上一个‘伪’字。”
令狐冲听得有人如此当面侮辱师父,马上大声叫道:“瞎眼乌鸦,有种的给我滚了出来!”
岳不群早听见门外令狐冲和劳德诺的对答,心道:“怎地冲儿下峰来了?”当即斥道:”冲儿,不得无礼。鲁师伯远来是客,你怎可没上没下的乱说?”
那位姓鲁的老者气得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当即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在这衡山城中嫖妓宿娼的小子!华山派门下果然是人才济济。”令狐冲笑道:“不错,我在衡山城中嫖妓宿娼,结识的□姓鲁!”岳不群怒喝:“你……你还在胡说八道!”
厅内几人已忍不住露出笑容,华山弟子更是在窗外笑了起来,这时一扇长窗被姓鲁的一脚踢开,正擦着林平之的脸飞了出去,令狐冲将正看热闹的小师弟往身后一护,那人便冲过来,指着华山派群弟子喝道:“刚才说话的是哪一只畜生?”华山群弟子默然不语。鲁连荣又骂:“***,刚才说话的是哪一只畜生?”令狐冲笑道:“刚才是你自己在说话,我怎知是甚么畜生?”那人怒不可遏,大吼一声,便向令狐冲扑去,却被冲出厅来的岳夫人用长剑挡住,两人顿时斗在一起,随后出来拉架的岳不群用内力同时震断两人的剑,姓鲁的见打不过华山掌门,又骂不过华山弟子,右足重重一顿,握着半截断剑,头也不回的急冲下山。林平之觉得鲁老头离去的动作简直和言情剧女主闹别扭时的经典动作如出一辙,顿时脑门上挂了三条黑线。
大厅中走了一人后,那三名来夺掌门之位的华山弟子就过来指责岳不群得位不正,练功走入歧途,门下弟子无用等等,岳不群以一敌三,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嵩山派的陆柏便拿着令旗过来帮腔,四个人联手也说不过岳不群一人,陆柏见实在骂不过,就动手出剑却仍没占到便宜。
令狐冲见师父受辱便按耐不住,跳出去和前来夺权的华山弟子成不忧动起手来,成不忧比剑失败,恼羞之下重伤令狐冲,一旁观战的桃谷四仙见令狐冲吃了大亏,一拥而上的把成不忧撕成四片。这一下变起俄顷,众人都骇然失措。便在桃谷四仙撕裂成不忧的同时,桃花仙与桃实仙已抢起躺在地上的令狐冲,桃干仙和桃叶仙二人架起目瞪口呆的林平之,迅捷异常的向山下奔去,桃仙和桃枝仙各自抽出一短铁断后,六人展开轻功,头也不回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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