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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

      林平之也不苛求自己,一路逢镇而歇,又行了两日到达洛阳。洛阳是历代皇帝之都,规模宏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盛世景象,接纳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林平之缓步走在街头,和听着耳边小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声,心中一片宁静。这一路上朝元剑诀已经练至第二层,对独孤九剑的领悟也加深了一些,剑法现在虽然还称不上江湖一流高手,已经能够和余沧海那样的人物一战了,如果要逃走的话,这天下还少有人能够拦得住。

    他并没有直接去外公家,而是先找了一家客栈,着小二把小黑洗干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收拾齐整后才带着小黑来到王宅。金刀王家在洛阳甚有势力,到得王家,但见房舍高大,朱红漆的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擦得晶光雪亮,六名壮汉分两侧坐在大门外。大门上是黑底金粉的“王宅”两个大字。

    林平之骑马到了王宅三丈左右的地方下马,牵马而行。门口大汉早在林平之接近时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待他刚刚走到门前,几名大汉便起身而立,其中一人迎了上来,他见林平之气质出尘,锦衣骏马,料想是哪家的公子来王家拜访。

    “公子可是到王府做客?敢问名讳,小的们好去通报一声。”

    “福州林平之前来拜见外公。”

    “原来是表少爷来了,小的王仁见过表少爷。”林平之刚说完就有一人飞奔进门通报,一人殷勤的过来牵马,小黑不耐的打了个响鼻,将头晃了几晃。林平之安抚的拍了拍,它才老实的跟人走。

    王仁将林平之往门房让:“表少爷稍等,前面已经通报去了。”

    “我是来拜见长辈的,还是在这里等吧。”林平之站在大门处没有进门房里等的打算。

    “表少爷说的对,瞧我这人不懂事的,该打,该打。”王仁陪着笑脸站在旁边。

    不多时,就有几人往大门走来,为首的一人看上去四十左右,身材微胖,太阳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造诣都甚了得,身后跟着几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王仁忙躬身行礼:“二老爷,这位说是福州的表少爷。”

    林平之上前拜见:“外甥林平之拜见舅舅和众位表哥。”

    这二人正是林平之是二舅舅王仲强,他爽朗的哈哈大笑过来挽起林平之的胳膊,“我的好外甥,你可算是过来了,两年不见,长得这么高了。”

    他一直挽着林平之往前厅大堂走去,几位表兄都跟在身后,大厅内主位上坐的是一位老者,看上去已有七十来岁,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前,神矍铄,左手呛啷啷的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武林中人手玩铁胆,甚是寻常,但均是镔铁或纯钢所铸,王元霸手中所握的却是两枚黄澄澄的金胆,比之铁胆固重了一倍有余,而且大显华贵之气。林平之几步上前跪倒在地:“孙儿拜见外公。”

    “好,好,乖孙快起来,长高了,近前来我看看。几日前,你师门众人路过洛阳,我才知道你被人掠去往南去了,你这两位舅舅都为你担忧不止,正说要派人南下找你,这下好了。哈哈哈!”又仔细上下打量林平之,捋着自己的胡子满意的大笑。

    林平之待外公打量了半天,才又转身向坐在下手的中年人行礼,这位比二舅舅要瘦上一些,也是太阳高高鼓起,显然内家功夫不弱。王伯奋笑着止住林平之的礼,亲热的拉起他的手臂:“这次外甥可要住些日了,你外公一直想你的紧。高了,样子也变了些,像个男子汉了,很不错,不错……”说话间,眼圈便红了,王元霸也想起去世的女儿,笑意渐消神色黯然下去,王仲强忙道:“外甥这一路上有没有受苦?我这就让人给你做些你爱吃的菜去,想吃什么,跟你二舅说,这顿我请了,放开点。”一席话又让王元霸也收了情绪,呵呵一笑道:“对,今天就让你二舅舅出份子,不要怕吃穷了他。”

    少时,午饭就摆上,因为是家宴,两位舅母也出来坐在一起吃饭,桌上颇有几个南方菜,很合林平之的胃口,一顿饭宾主尽欢。席间两位舅舅都极力邀请林平之饭后去他们屋里坐坐,

    大舅妈又道:“好外甥,我已经着人把听风院收拾出来了,以后平儿就把这里当家住下,缺什么就过来跟我说一声。”

    二舅妈也道:“一会儿平儿去我那边的时候把尺寸量一下,今天正好要给你表弟们添几件冬衣,把你的衣服一块做了。”

    林平之再三表示必须赶过去和师门汇合,这两日就要走,又保证回程路过回洛阳会住一段时间,才被热情的亲戚们暂时放过。饭毕,下人就带着林平之到了收拾好的听风院,院子小巧致,假山错落,红梅映雪,显然是招待贵客用的地方。林平之稍歇了一会儿,几位表弟就过来邀请林平之去家,几人先来到大舅舅家,又被大舅妈拉着问长问短了许久,出来后又去二舅舅的院子,没说几句话就被起哄着要切磋武艺,林平之架不住表弟们的热情又无不可,就点头应许。

    王家以武立威,家中子侄弟子人人习武,一听说表少爷和本家少爷要切磋,就都跑到讲武厅看热闹,最后老爷子也被惊动过来了,于是一场小小的切磋被围了几层。林平之几各自挑选武器,王家的其本都是用大刀,林平之取了一把长剑。

    王仲强的长子王家骏在这一代中虽然武艺不是最好的,却是最机灵的一个,一向得家中长辈偏爱,别人还未开口时,他便走出来对林平之一抱拳:“林表弟,哥哥我痴长几岁,也就会耍几招大刀,先出来显个丑。”

    林平之双手持剑回了一礼:“还请三表哥手下留情些。”说完便摆了个“青松迎客”的起手式,王家骏回了一招“雁过留声”。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起手来,十几招过后,王家骏有些惊讶了,他本来见林平之年纪轻轻又细皮嫩的不像个练武之人,以为自己会很轻松的胜出,谁知对方一套看似简单至极的剑法却将自己压的死死的,还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来就觉得虎口一震,大刀脱手。

    “承让了。”林平之收剑行礼,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王家骏自幼习武,资质又好,在王家这一辈里也是佼佼者,怎么十五招还没到就被这个小白脸挑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小白脸已经尽量多比划了十四招了。

    王家骏满脸通红:“华山派果然是名门大派,做哥哥的惭愧。”说完就低着头走到一边去,换下一位上场。试出水平后,王家年轻弟子中武功最高的王家文上场,林平之仍用华山派的迎客剑法,二十招又将对方大刀挑飞,一时间场中众人脸色各异,王元霸哈哈一笑:“好,好,我的好孙儿,小小年纪便这般厉害,看来林家复兴在望啊,哈哈哈!”

    两位王家舅舅也是一脸欣慰:“真是将门虎子,外甥好生了得啊。”

    几位表哥也跟着上来恭喜,众人正闹着,王元霸忽然将脸一板,把在场王家子侄弟子们骂了个狗血喷头,连两位舅舅也吃了挂落,骂尽兴后才大喝一声“还不快滚”,众人才灰头土脸的溜走。

    林平之本来也是要跟着众人往外走的,却被外公点名留下,只得将长剑放到一边,过来听训,王元霸却是将他好好的夸了一顿,最后说道:“你爹娘去世的时候交代你什么话了,唉!可怜我那女儿……怎么就这么突然,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说完又拭了两下眼睛。

    林平之低着头也看不见是什么表情:“当时被青城派的余沧海一路追杀,等我见到父母的时候……爹爹最后叮嘱我要听从师命,妈妈让我躲过追杀后来看看外公,让我替她尽孝,要外公不要为她伤心。”

    王元霸长叹一声,一时间讲武厅里静悄悄的,过来一阵后王元霸方道:“苦了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林平之恭恭敬敬的行礼后才出了门,刚走到转角处,就看见两位舅舅都还在,大舅忙关心问道:“怎么样,没有挨训吧,你外公就是个暴脾气,也都是为你好。”

    “没,外公让我回去休息。”林平之回答道。

    “这就好,呵呵,还问你别的话没有?”

    “就问了爹爹妈妈几句。”

    “哦!小妹去的这么突然,是该好好问问,你回去也好好想想他们有没有交代你什么?小妹一向明,断不会连剑谱的下落还没说。你再好好想想,学好了本事好为你爹娘报仇,把青城派那些儿子都杀光。”大舅舅说着又搓了搓手,看了王仲强一眼。

    二舅王仲强接道:“贤外甥先去休息休息吧,这一路也折腾的够累的,回头晚饭我让人送过去,你就不用再来回跑了,早点儿睡,明天带你在洛阳好好转转。”

    “多谢两位舅舅关心,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陪舅舅们说话。”林平之深施一礼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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