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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梅庄

      接下来的几日里,两人虽说不上如漆似胶却也是夜夜云雨,心意相通,玉安停滞已久的武功境界也隐有突破的迹象。玉安考虑到林平之余毒已清双眼痊愈,便决定两人一起回楼兰总坛居住,教中权利刚进行过交接,人心难免会有浮动,身为一教之主长期离开总坛确有不妥之处。当他说起此事时,林平之却并不打算跟他回去。

    “安哥,我家老宅中还有些事物需要处理,现在伤既然已经养好了,自然还是要回去一趟的。”

    玉安却不愿意和林平之就此分开,便道:“既是老宅子的事情想必也不用急在一时,我可以先派几个人过去,你我回楼兰住上一些时日,我亲自陪你走一趟可好?”

    林平之摇头说道:“不了,这件事情已经耽误许久,我这便动身南下。”

    玉安看着林平之缓缓说道:“既然平弟主意已定,我也不再勉强你,我会派两个人跟你过去帮忙,事情办妥之后我们再在楼兰见面好了。”

    林平之眉头一皱便要推辞,玉安已经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首说道:“离开杭州之前我们还有件事情要办,平弟跟我来。”

    两人出得门来,已经有七八名劲装随从牵马等候,众人上马后直朝着西湖方向飞驰。已是掌灯时分,一路上并不见有行人经过,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惊起了一群群倦鸟。众人来到西湖边一处幽静所在,依山临水,梅树环绕,正是当初林平之和九一起闯过的“梅庄”。当初盛开的梅花已谢,只留下绿叶繁枝,众人穿过林中的青石板,一人上前抓起门上的大铜环敲了四下,停一停,再敲两下,停一停,敲了五下,又停一停,再敲三下,然后放下铜环,退在一旁。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并肩走出两个家人装束的老者。这二人目光炯炯,步履稳重,显是武功不低,左首那人躬身说道:“诸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

    紧挨着玉安的一名蓝衫中年人上前说道:“我们是来见江南四友的。”

    那人道:“我家主人向不见客。”说着便欲关门。

    “且慢。”蓝衫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出来,右手高高举起。

    两名老者一见大惊,忙过来参拜:“属下不知长老大驾光临,还请恕罪。”

    蓝衫中年人止住了老者的参拜,退后一步,请玉安和林平之先行,自己紧随其后,剩下的随从则留在门外。走过一个大天井,天井左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干如铁,极是苍劲。进入大厅后,玉安和林平之各自坐下,蓝衫中年人却只站在一旁,垂手相侯,留下相陪的老者越发对面前几人不清底细,只恭谨的站在一旁,亲自捧过茶水侍候。

    林平之正自打量厅中陈设,门外又走进三名老者,正是江南四友中的三人,他们一进大厅便向上首拜下:“不知教中长老驾临,属下未曾远迎,罪甚,罪甚。”

    三人抬首看到坐在一边的林平之,其中一名身材矮胖的老者顿时惊呼道:“是你!”

    林平之微微一笑道:“不错,是我。”

    秃笔翁大怒道:“我们兄弟还没有去找你算账,你倒是送上门来了,要不是你放走教中要犯,大哥怎会惨死。”

    头发半百的高瘦老者黑白子喝道:“四弟,你胡说什么?教主得向左使和令狐少侠相助万幸脱困,‘放走了要犯’这等胡言乱语再不要提起。”

    秃笔翁惨然一笑道:“不错,不错,跟谁都没有关系,全是我们兄弟命运不济,玩物丧志才着的道,哪里有什么要犯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丹青生此时方道:“看来少侠也是为任教主的人,以前兄弟们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贵人今日来此,可是教主有什么需要我们兄弟效力的地方?”

    日月神教的前教主任我行被东方不败篡权后锁在梅庄地牢之中,江南四友十二年未曾离庄一步便是为了看守地牢中的任我行。当初向问天借用令狐冲的无双剑术设下计策,成功将任我行救出地牢,同时偷梁换柱的将令狐冲锁在地牢之中,以期瞒下任我行脱困的消息,为他们重掌日月神教大权,从容布置策划争取时间。谁知令狐冲又被随后赶到林平之和九救出地牢,无意间破了向问天的瞒天过海之计,也给脱困而出的任我行带来了不少麻烦。正因为这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得面前的江南四友误以为林平之和任我行是一路的,他们已经向任我行投诚,自然不会对林平之无礼。

    “当日我只是误打误撞的救出了我大师兄令狐冲而已,和任我行没有丝毫干系,你们教中的恩怨与我无干,林平之此来只是讨债的。”林平之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我最是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当日水上一战,黑白子的暗器险些废了我的眼睛,多的我也不要,只留下你的招子便算是两情了。”

    林平之话音刚落,面前三人便变了颜色,黑白子咬牙笑道:“原来是林少侠,失敬,失敬。你既和我们教主没有关系,那咱们也不需再和你客气了,想要我的招子,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你我就比武论输赢,若是你制得了我,我就用这双眼睛给你赔罪又有何不可?”黑白子想得明白,跟林平之过来的两个人,一人持有教中令牌不知底细,自己兄弟三人刚刚投靠任我行,还是不要再得罪教中长老为好。另外一个青年虽然只是随意的坐着,却让人感到莫大的威压,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也不要招惹的好,便抢先用话语堵住那两位出手的可能。

    他和林平之曾有过一战,知道眼前少年虽然剑术极为高明和令狐冲同出一路,但是论内力却远不及自己,此战赢面极大。林平之自然答许黑白子的提议,只待对方亮出兵器,却是一块铁铸的棋枰,林平之腰间悬的仍是初下华山时买的那柄短剑,便要拔出之即被玉安止住,递过来一柄乌鞘长剑。此剑比普通长剑短上寸许比短剑略长,剑身乌黑,没半点光泽,就似一段黑木一般,既无尖头,又无剑锋,圆头钝边,倒有些似一条薄薄的木鞭,但是寒气逼人,显然不是凡品。

    林平之举剑攻向黑白子,这一招飘忽不定,如同毫无力气一般,黑白子不敢大意,凝神举秤封挡,长剑和棋秤接近时双方都感到一阵吸力传来,忙都撤回兵器。原来黑白子这个兵器是磁铁所制,专吸各种暗器,而玉安因为林平之吃过暗器的大亏,月前特意派人取回教中珍藏,这柄乌剑磁极强又锋利异常,所以两人兵器刚一接触便相互吸引。

    接下来的几招里双方兵器并不接触,林平之专攻黑白子招式中的破绽,黑白子则打定主意先将林平之的兵器毁掉,来回几招之后将灌注内力的棋秤砸下,这棋枰二尺见方,厚达一寸,乃是一件甚为沉重的兵刃,倘若砸在剑上,长剑也非给砸断不可。林平之本可以用惊鸿步避开这一招,但他却有意试一试手中这件兵器的威力,不退反进,黑白子心中大喜,挟着疾风的棋秤转瞬便至,两件兵器再次接触,棋秤却被林平之手中奇剑削铁如泥般一劈两半。

    黑白子一惊之下飞身急退,袖中同时出十几枚暗器攻向林平之周身大,这十几枚暗器认极准,却有快有慢,有得已经攻到,有的却还在途中,被攻之人往往防得了前面几枚,却防不住后几枚。林平之丝毫不乱,手腕一抖用上破剑式,暗器被他尽数收于剑上,朝元功灌注剑身,暗器比来速更快的倒飞回去。旁观的秃笔翁见到这一招心下骇然,他曾和林平之交过手,却不想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林平之的内力已经和他不相上下。他却不知林平之这功力大涨不仅有朝元剑诀突破到第三层的缘故,还和玉安的日日勤修大有干系。

    黑白子不愧是使用暗器的高手,收发皆有章法,但见他袍袖一甩在原地便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直把飞回的暗器全部抄在袖中,林平之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攻出暗器后便快若闪电的直刺过去,黑白子原地打转的势头还没有消,众人只听得惨叫一声,林平之已经退回原地还剑入鞘,黑白子双眼留下两条血线,却是已经瞎了,秃笔翁大怒之下便要攻向林平之,却被一旁的丹青生阻拦了下来:“四弟,大哥已经去了,二哥也受到重创,你莫要再有什么损伤了。”

    秃笔翁看了看一边已经蓄势待发的蓝衣中年和神情未动的玉安,知道即使动手也讨不到好处,只得流泪过去扶住面色惨白的黑白子:“二哥,我扶你回房休息。”

    秃笔翁搀扶着黑白子离开大厅,丹青生跟谁其后,临走前看了林平之一眼道:“我们兄弟技不如人,今日无话可说。不过,少年人,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行走江湖切忌锋芒毕露,赶尽杀绝。”

    林平之淡淡一笑道:“多谢前辈好意提醒,我一向恩怨分明,别人欠我眼睛,我绝不会断人手臂。”

    丹青生长叹一口气,出了厅房,玉安站起身道:“平弟,累了没有,我们回去吧。”

    看着天井中已至中天的明月,林平之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两人率众离开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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