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师与伪大师
席锐生跟李闹承认，他确实很希望那缸花果山是柯轩摆的。但事实上，席锐生早就知道了柯轩并不会设计这般怪异的布景不是吗？不管那位从c市慕名而来的刘大师是怎么想的，总之那缸花果山在席锐生心目中就值一个字，赚。
可不是赚到了吗？就算草缸大师同国学大师比起来不知要差多少级，但再怎么样也是奖杯奖牌摆满屋的一界名人，名人的光环一下子把酒店照得蓬荜生辉。席锐生真不知道这鱼缸效应要持续到何时。
这厢席锐生满足得堆起一脸笑，那厢李闹却摆出一副愁苦脸。
这两人一左一右并排站在电梯门前，电梯显示牌上不停跳动的数字在两人眼中也代表不同的心情。
李闹觉得电梯似乎有超速上升的形势，电梯数字飙得越高他越心慌。
“喂……我们要不要走楼梯？”李闹惴惴不安地问身边的席锐生，席锐生很识相地回了李闹一个认真的回答：“走到下边一层，然后搭电梯下去？”
并不是看不出李闹的紧张，席锐生难得好心地安慰李闹：“别怕，刘老先生是大师，不是大狮。他只是要见见你罢了，不会把你吃掉的。”
李闹白了席锐生一眼。“你认真的吗？”
李闹低头，纠结地掰着手指同席锐生说：“我什么也不会说，我还只是个没文化的渔民……最重要的是我要算进农村户口的……”
……
席锐生思考片刻，很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我不明白这些与你见刘先生有什么关系。”
李闹深吸一口气，抬头说道：“没有关系也无所谓，我只是不想去见你说的草缸大师。”
席锐生有些吃惊地问：“你觉得你有选择权？”
李闹看到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得反问道：“难道我没有人权了吗？”
“如果你不是偷渡客或黑户口，你在中国都享有政治权利与基本人权。”
李闹说：“我总觉得你有办法气我，既然我有人权为什么我一定要听从你的指令去见一个很古板的老头子？”
席锐生说：“因为你是我的员工。在工作时间表示不想受我指挥的员工恐怕全酒店只有你一人。人权或是选举权、被选举权现在可没办法救你。”
李闹语塞，一口好牙被他咬得“吱吱”响。
第二局，李闹vs席锐生，席锐生胜！
电梯里，李闹对席锐生说：“其实我觉得轩哥比我适合这份工作。”
“你指的是什么？”席锐生刚在适才的胜利中得到自信，他并不介意再胜李闹一回。“如果你是说见客这一点，我完全同意的看法。”
李闹虽然很希望脱身，但是听到席锐生的这句话还是别扭得不行。
“如果柯轩愿意去，我也不会让你出来丢酒店的脸。”席锐生的遗憾像是真情表露，语气与表情都做足了功夫，让李闹看不出破绽。经他这么一提醒，李闹恍惚间才想起他离开办公室前柯轩那反常的态度。
“嗯……”李闹小心翼翼开口问席锐生，“轩哥认识那位草缸大师？”
席锐生低头看了李闹一眼，“你以为柯轩那种家世的人会不认识刘先生吗？”
来了！提问机会！李闹暗暗双拳紧握，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总算问出了口，“轩哥什么家世？”
但是，在电梯里谈论正事是件错误的事。李闹正急着等答案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下，“叮”的开门声扰断席锐生回答的欲望。
算了，还是让柯轩那只闷葫芦自己告诉他好了。席锐生坏心眼地想道。
鬼也知道柯轩不会那么容易开口讲自己的事。对于这项难度系数max的任务，李闹你要继续努力完成啊。
面对李闹渴望知道真相的表情，席锐生回以标准营业笑容。“你准备好了吗？要去见你最怕的草缸造景大师咯。”
该来的总是要来。失望走出电梯的李闹不情不愿地跟在狐狸后边。对他而言，满腹牢骚的心情简直糟透了。不但没打听到柯轩的旧事，还必须要去见什么大师。
其实若是李闹有哪怕一点点的草缸造景常识基础，他都不会害怕成这样。正是因为李闹知道这缸备受大师称赞的花果山是自己随手乱摆的作品，他如今才会如此惊慌。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见到大师后会是怎样的惨状。这种生死
关头，李闹也会抱怨独自窝在席锐生办公室里的柯轩。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放自己一人下来遭罪。他是有多不想见到这位老相识啊？
李闹也明白现在抱怨是徒劳的，总之，既然走到这一步，也只好以“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鬼话安慰自己了。
两人走到vip客房前站定，席锐生在敲门前问李闹：“你紧张吗？”
“你有什么好话鼓励我吗？”
席锐生仔细看看李闹，皱起眉头：“你摆出这样的架势，我会觉得自己是在逼良为娼。”
“这算好话吗？”李闹把瞪人的眼神收起，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挣扎。
“那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话？”
李闹想了一想，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之类的……”
席锐生拍拍李闹的肩，说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话音刚落，席锐生另一空闲着的手已经敲响客房的房门。
席锐生每敲一下门，李闹的心也跟着鼓动一下。
“咚咚咚”三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快把李闹折磨疯。
过不了一会儿，地狱之门……哦，不对，是客房之门终于敞开。
李闹瞪着大眼看开门的人。
一个看似年轻张狂的男人握着半开的房门门把，也在打量李闹与席锐生。
“就是他？”年轻男人说着挑了挑眉毛。李闹觉得眼前男人的这个动作与柯轩常露出的那个挑眉表情一模一样。
席锐生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点头。
年轻男人用蔑视的眼神把李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扔了一句“进来吧”后便转身进房。
席锐生耸耸肩，并不为男人不礼貌的行为而生气。在自己跟进客房的同时也顺手抓住想跑的李闹，拖着他一起进到客房。
李闹一路被拖得窝火。进到vip客房刚想发火的他却眼尖的看到自己的大作。
“花果山”，这是李闹当初造景完成时开玩笑般贴在鱼缸上的小纸条内容。没想到今天他会因为这该死的“花果山”而身陷囹圄。想到这，李闹就想砸了这惹祸的鱼缸。
客房里，除去刚才开门的桀骜不驯的男人之外，沙发上还坐着一位魅力中年。
之所以称此人为魅力中年，当然是因为这位中年人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成熟儒雅气质的原因。不用说话，不用介绍，李闹一眼便看出这家伙一定是站在社会高层品尝成功果实的那一类男人。但是……就算客房里两个男人看起
来都很英俊很有实力，但完全没法把他们同鱼啊水草啊鱼缸啊老头啊联系到一起。
席锐生这时放开了李闹，很尽职地介绍双方认识。
“刘先生，这位便是李闹了。”席锐生介绍李闹时，眼睛专注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李闹，这位是刘珣先生。”席锐生手掌对着中年男人方向伸。“而这位，是刘镇淮先生。”这回手掌对着的是为两人开门的张狂年轻人。
还未等李闹反应过来，刘珣站起身，朝李闹伸出友好之手。
李闹傻傻地与刘珣握过手问过好，似乎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老头呢？古板的草缸大师呢？这两人打酱油的是干嘛的？话说……既然是路人为什么要长一张主角脸啊？！李闹忍不住在心里咆哮。（是不是路人还是我说了算）
这边李闹心中虽然是万马奔腾的状态，但是刘姓二人似乎没从他过度镇定的表情上看出端倪。刘珣更是从开口第一句起便不停的称赞李闹，李闹在犯傻的时候也只能应声点头回应。
当刘珣提到“草缸造景大赛”时，李闹才有回魂的迹象。
明明任何线索都在证明刘珣便是传说中的草缸大师，但为什么李闹心中就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呢？
在刘珣起身转进卫生间的时候，李闹一把揪住身边的席锐生，表情很严肃。他问道：“刘珣先生……就是……”
“哼，我说怎么半天没反应，原来是没搞清楚情况啊。”刘镇淮刚才一直保持沉默，忍到刘珣不在他终于吐出一句话。“我还以为柯轩的搭档会是深藏不露的人，原来人如其貌，就是个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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