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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下午上萧硕家蹭饭的时候何夕也在,这让卞毅大为激动。最近他出差频繁,难得在家,掐指一算他已经有快一个来月没见过这个小家伙的面了,所以卞毅见着何夕的时候一爪子就把人搂进了怀里。那顿折腾啊,这里捏捏那里看看的,就跟在摆弄大宝贝似地。

    其实这种把弄玩具的行为不能怪卞毅,不论是当年刚进大学那会还是现在,何夕的个头都一直没怎么大幅度变化过,还是一米七上下,身板又瘦又小,内向害羞的个也没变过,瞅人都是怯生生的,谁见着都母爱泛滥,特别能勾起人邪恶的心思。

    何夕虽说不吭声由着卞毅对他体上才摧残,但是闻跃冬就看不下去了,将何夕从卞毅魔爪中解救出来,自己揽着。

    “我说你能不能手轻点,小何夕才病好,经不起你折腾。”

    经过提醒卞毅这才注意到何夕脸色确实不大好看,透着大病初愈的灰白,神也有些萎靡,很是憔悴,不由得心怀内疚。

    “最近我都没怎么在,也不晓得你病了,真是。。。”

    他是家中独生子,从小到大都是跟外公一块生活,周围并没什么谈得来的伙伴。后来他那对冤家父母各奔东西扔下他不管不顾之后他就更没什么心思交朋友,可以说他烈火似的青春都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自然熄灭了。

    进了大学后,一寝室的半大小子,各有各的特色。萧硕明能干、闻跃冬仗义豪爽、他没心没肺,只有何夕,格内向的实在不像个英气勃发的少年儿郎,论身材看长相都跟邻家弟弟似地,看着特别让人有保护欲望。

    他与闻跃冬平日里总喜欢逗逗何夕,每每看到他害羞脸红就乐不可支,这并非什么恶趣味,而是希望他能从封闭的空间中走出来。后来毕业了,虽说并没有发生‘四年扯淡一朝离散’的事,但是他们这些踏入社会的人还是与继续读研究生的何夕慢慢的疏淡了。

    感情虽说并没有因为距离的关系被消磨,可是彼此却错过了不少相处的时间,不是不遗憾的。

    何夕半垂着眼睑,藏在过长刘海里的眼里水雾氤氲,那是被人关怀的感动。

    “只是小感冒就没有跟你说,下次不会了。”

    从以前上学的时候,闻跃冬跟卞毅一直以何夕的爸自诩,见着何夕这株稚嫩的温室含羞草就忍不住兄长情节澎湃,老母**似地对何夕呵护备至。

    看着何夕又尖削了不少的下巴颏,卞毅很不满意的揉了揉他的发旋。

    “就你这个小身板,三天两头就爱生病,你又憋着不跟我们说,要是哪天你病倒在家里没人知道你说怎么办。”

    何夕很温顺的颔首点头,嗫嚅道:

    “我会注意的。”

    唐斯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眼见着这三个人站在门口就开始闲聊不由得沉了眸色,心里发闷。

    他知道卞毅很重视朋友,可是卞毅每次见到闻跃冬等人就将他无视在一旁的情况却让他异常愤懑,那种如同跗骨之蛆的嫉妒总是无法纾解。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挡,唐斯静静地来到卞毅身后,一反过去的低调,很霸道的将手臂环在了卞毅劲瘦的腰间。这一下并没怎么使力,但是那股不容忽视的魄力让闻跃冬和何夕都诧异的看向了卞毅身后。

    卞毅惊了一跳,随即有些难得的羞涩漾上心头。其实刚才他跟闻跃冬他们聊天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见唐斯一直漫不经心的四处打量就是不看他还有些不高兴,但是此刻见唐斯主动靠过来他又有些难以置信。

    唐斯温和惯了,这么侵略的举动还是头一次做,不禁让他微微心悸起来,耳渐热。

    “哟,在别人家秀恩爱是很不厚道的行为晓得不?”

    闻跃冬揶揄的说。

    何夕悄悄地昂首瞄了眼唐斯,正巧对上唐斯看似温和实则冷冽的眼神,不禁有些纳闷,他们之间该是没有过节才对啊,为何唐斯会如此厌恶的看着他。

    被闻跃冬饱含调侃意味的视线紧紧盯着,卞毅有些脸热,只是从后背传来的暖暖触感又让他做不出挣脱唐斯怀抱的举动,所以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朝厨房探头探脑。

    “那什么,萧硕怎么还没弄好饭啊,不是老早就喊我们来了吗?现在还没得吃。冬子,你家萧硕是不是老了动作不够麻利啦?”

    明晓得卞毅在掩饰尴尬,但是闻跃冬可不跟他客气那么多。明明就是来吃白饭还敢说他男人,真是不晓得锅儿是铁造的。

    “我们这里边就你搭上了奔四的高速列车,还好意思说别人老,马不知脸长,犀牛不知皮厚,啧。”

    闻跃冬的针锋相对点燃了卞毅驳斥的欲望,顿时跟闻跃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叫嚷着,直到萧硕从厨房里出来宣布开饭才平息了一场无聊的口舌之争。

    不得不说,男人的幼稚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趋成熟理智,反而某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的智商会背着时间逆向发展,闻跃冬和卞毅就是典型范例。

    饭桌上,闻跃冬很心安理得的享受萧硕剥好的麻辣龙虾,一口一个吃的痛痛快快,嘴上还不闲着,随口问道:

    “诶,卞帅,你那个公司到底是做什么东西的啊?我一直没闹明白,是不是制药的?”

    卞毅一边啃着糖醋排骨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们公司就是卖医疗器械还有卫生用品的,不包括制药。”

    抛下啃得满目疮痍的骨头,卞毅又拿起另外一块啃起来,接着说道:

    “最近我和老唐正在负责一个保险套的单子,有不少样品,要不要下回我给你弄点来?你们用量不是很大吗?能省则省嘛。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要客气哈。”

    面对卞毅暧昧下流意有所指的眼神,闻跃冬被噎的不轻。何夕在一旁乖乖喝汤顺便看戏,萧硕和唐斯都保持了高度的安静由着他们俩斗嘴,反正无伤大雅。

    闻跃冬眼珠子提溜一转,呲笑着拿起一块香酥子排啃起来,忽然开口感叹道:

    “我说卞帅啊,我发觉你很有安全感。”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卞毅一头雾水,疑惑的等待闻跃冬的下半句。

    闻跃冬倒是不负众望,啃着子排接着说道:

    “你看你,一毕业先是拉保险,后来又去推销保险柜,现在是卖上了保险套。你的奋斗历程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保险史啊,跟着你上到人身安全下到老二和谐,全都有了坚固的保障,要多福有多福,我可太羡慕你了。”

    要说闻跃冬这个嘴巴平时也并不刻薄,但是一遇上卞毅就止不住的朝外吐毒汁。主要也是卞毅的脾气经不起人刺激,就跟鞭似地一点就着,招惹起来好玩逗乐还解闷。

    卞毅白眼一翻,喉头一滚,适才刚啃下去的排骨差点咽不下去,气得干瞪眼。

    见卞毅铩羽而归,闻跃冬喜的眉开眼笑,不过好景不长,刚喝口鱼汤就被刺卡了喉咙,呛咳个没停,卞毅缓过气来一看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萧硕给闻跃冬拍背顺气的时候不忘朝唐斯递去了个警告的眼神,唐斯稳如泰山的给卞毅捻菜,丝毫没把萧硕的控诉放在眼里,很安然自若的陪着他的大蟋蟀吃着菜喝着汤欣赏某人红如关公的脸色,心头冷笑:我让你跟卞毅斗嘴,呛死了活该!

    周末放松过后的星期一,注定是个上班族都诅咒不休的早晨。

    卞毅仗着‘帅哥二号’身材火辣马力十足走街串巷无所不能可以晚些出门,就躺在床上跟棉被抵死缠绵。

    唐斯为了避免堵车先一步起了床,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回头一看,卞毅正无意识的空出唐斯的位置蜷缩在半边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只是一个普通的睡姿就让唐斯心头涌上了淡淡的甜蜜。

    静静地打量着酣眠未醒的大蟋蟀良久,唐斯忽然狡黠一笑,硬是凑过唇去堵住卞毅呼气的嘴,手指牢牢的捏住了他翕动的鼻尖,默数了半分钟,卞毅果然瞪大了铜铃似地眼睛被活生生的憋醒过来。

    大清早的男人火气一般都很旺盛,而这种火气带来的后果要么是晨间的□要么就是晨间的暴力,有起床气的卞毅显然是后者的比例更大些。

    “干嘛吵我瞌睡?你不晓得个人收拾收拾包袱滚去上班啊,我还可以多睡一刻钟的,都是你!”

    卞毅郁闷得不得了,昨晚他看电视看太晚,等到他上床睡觉的时候唐斯早就已经会周公去了。

    本来刚才他正做着穿金戴银住楼阁的好梦,刚屁颠屁颠的得瑟着,猛一下就被一把推进了深潭里,汹涌而来的水淹住了他的口鼻,那口救命的空气啊是喘都喘不上来,美梦顿成噩梦,怎能不让他暴跳如雷。

    特别是他满眼血丝而唐斯神清气爽的时刻,怒火尤其明显。

    面对男人的愤怒,唐斯只是轻敛眼睑没有言语。半垂着视线三分哀怨惆怅三分含情脉脉的望着卞毅,这一眼间的风情万种顿时搅得卞毅百炼钢成了绕指柔,发脾气的话硬生生的被堵在了喉咙里。

    唐斯探手摩挲着卞毅淡淡黑青的眼圈,涩然一笑。

    “我只是想要一个早安吻而已,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卞毅现在最怕的就是唐斯跟他客气,生分的让他浑身不自在。刚才濒临爆发的怒焰在唐斯带着淡淡委屈的眼神里化成了一池秋波。

    也罢也罢,谁让他摊上这么个好男人?只得缴械投降呗,要不还能怎样。

    他已经打定主意跟唐斯在同志的羊肠小径上牵手走一辈子了,犯不着为了个没完成的瞌睡伤感情。可是略施小惩还是必要的,否则每天早晨都上演这么一出,他的懒觉就别睡了。

    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卞毅一撇嘴,手臂一展,揽过唐斯就啃上了他的嘴。不是温柔的吮吸而是激烈的啃噬,他把起床气都撒在了唐斯散发着清新薄荷香气的唇上,把美好的温馨的早安吻弄的飞砂走石。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来,唐斯的唇瓣被啃的满目疮痍,卞毅的嘴也肿成了双汇火腿。

    “我先走了,一会你骑车慢点别着急,注意安全。”

    唐斯捋了捋卞毅的额发,依依不舍的在他额头轻轻的啄了下,这才整理了下衣服开门走了。

    卞毅闭上眼睛倒回床上,听到大门被轻巧的阖上,之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直到听不到动静后才从床上坐起来,抚着被唐斯热情回应过的唇角微微出神,这一发呆就差点错过了闹钟铃响。

    等到卞毅飞车奔赴公司后,还是迟到了,卞毅看着打卡机上显示的时间咬牙切齿。

    为荷包的损失泪流满面的卞毅端着他的茶杯进了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就接到了一通内线电话,原本已经抛弃过去展望未来的脸色顿时垮成了磨刀霍霍向猪羊般的扭曲。

    与此同时,唐斯也接到了内线通知。直到默默的听完对方传达的意思后唐斯迟疑了良久才轻轻的挂上了电话,温润的眼晦涩难辨,修长的指尖一下接着一下极有节奏的敲击着桧木桌面,无人知晓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

    甜美可人的秘书小姐此时敲了敲门,唐斯回过神来,喊道:

    “请进。”

    作为策划部经理的直属秘书,今早上她也接到了公司决定开源节流的消息,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上头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策划部和销售部。

    两个部门即将合并,经理的位置也只保留一个,唐斯与卞毅之间必然一人走一人留。上司都被摘了乌纱帽,他们底下这些小虾米怎能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所以她借着送咖啡的机会准备上唐斯这里探探口风。

    “唐总。。。”

    放下了咖啡,秘书小姐犹豫不决的立在唐斯面前,踌躇了一会才企口。

    唐斯一看她的样子就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温和的笑弧漾上唇畔。

    “这次策划部和销售部合并对你们并没有影响,只是工作岗位略有变动,跟现在没有太大区别,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不用担心,公司还没那么残忍,不会让你们集体吃鱿鱼的。”

    秘书听到唐斯肯定的答复不禁喜上眉梢,终于展开笑颜出了门,离开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等人走后,唐斯礼貌的微笑渐渐失了弧度,十指交叠在口高深莫测的隔着数堵墙壁望向了走廊的另外一端。

    卞毅,接到这个消息你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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