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觉起来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体是什么感觉?
隋意现在有点茫然,照理说此刻他应该是在自己家里那张舒适的大床上醒过来,然后刷牙洗脸,开始按部就班的新一天。
可是……
为什么他那张特意定制的柔软大床不见了,身下的这块硬木板咯得他骨头疼;为什么他装修的三室两厅没有了,这破破烂烂的土坯泥墙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这副细胳膊细腿的身板是哪个啊?虽然自己没有六块腹肌的健美体魄,但好歹还是健康的小麦肤色啊!这副一看就长期营养不良的细瘦苍白的身体本不可能是自己的。
揉了揉涨痛的太阳,隋意有仰天长啸的冲动,“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瘫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隋意知道事情大条了。今天不是什么愚人节,就算有人开玩笑也没这么大手笔的。幻觉做梦什么的更不可能,这身体也不知道几天没吃过了,肚子咕噜咕噜叫得震天响,饿得前贴后背的感觉怎么都不像幻觉。况且隋意也听过办公室里的女人们说过什么穿越重生之类的,前后一联想,就知道估计自己是穿越了。
只是听那些女人说的穿越不都要车祸、跳崖、意外之类的死一死才能穿的吗,自己怎么睡一觉就穿了?对了,记得前几年一部热播的不记得叫什么的电视剧,里面不是说什么九星连珠的。难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刚好那什么九星连珠,就把自个儿连这来了。那自己再睡一觉能不能再连回去?也不对啊,好像缺了个引发条件啊,要是个九星连珠就能穿越,那什么空间层不穿成个筛子,走几步路就能穿一个?况且,就算是那什么九星连珠的原因,那个好像是天文奇观吧,几百年遇不到一次,那自己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穿回去啊?
一下子也合计不出个方案,隋意打算先起来填填肚子看看周围情况再说。他本来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况且搞不清楚情况前什么结论也不能下。
掀开泛着股霉味的被子,隋意一面想着自己轻薄的鸭绒被一面起身。可能是起的猛了,站起来的时候一阵头晕,身体跟着晃了晃。闭眼站了一会儿,等眩晕感下去了隋意才睁开眼。
估计这身体的主人不是饿死的就是病死的,真叫一个虚弱,走一步颤三颤的那种。好不容易在锅子里找到一小碗番薯,狼吞虎咽的塞进了肚子,又灌了一壶冷茶,才感觉好点。
又坐了会儿歇了歇,感觉恢复一点力气,随意才站起来里里外外转了一遍。
房子是简陋的泥胚房,地方倒挺宽敞。主要是院子大,砖泥塑得院墙,用房子隔了,分了前后院。后院地方较大些,种了一些瓜果蔬菜。前院没后院大,但也不显小,至少对于在鸽笼子里住惯了的隋意来说还是相当大的。
前院的东边角落里搭了个**棚子,只是里面空荡荡的,不见半**毛。靠着院墙的地方砌了一口井,旁边是个葡萄架子,因为不是当季,架子上疏疏落落的挂了几片枯黄的的叶子,看着颇有几分败落的意思。
院子看着挺大,房间倒是不多。西侧是两间连通的厢房,里间就是隋意醒过来的房间,应该是间卧室。外间靠着窗户边是张桌案,上面摆着简单的笔墨和几本线装本的书籍,里侧则是一个书架,估计是做书房用的。
隋意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青布长袍,再看看屋里的布置摆设,傻子也知道这是穿到古代了,看样子还是个寒门学子。
坐北的是三间正房,中间的屋子摆了方桌条凳,看着像是厅堂。旁边两间耳房,一间做了厨房,一间倒像是卧房,只是床上不见被褥床垫,估计是空置了的。正对窗户的墙边摆了张条案,上面的却是供着两个神主牌。隋意走近前仔细看了,一个抬头正中刻着“故显”,右边是“考隋公安毅大人”,左侧是“妣刘氏英娘孺人”,下端又是合写的“之灵位”三个字。另一个则要简单得多,“亡妻陈氏茶花之灵位”。
隋意眨了眨眼,这是……全家都死全了?
怪不得了,估计这身体的本主受不了打击,不是自己寻死就是一病不起了。就说自己起来后都晃荡半天了,也没见个人影,原来是全死干净了。这下倒好,也不用想着从哪套点身份信息之类的,更不用担心被人识破什么的了,这最亲近的人都没了,谁还来管你是谁啊!
隋意默默地扶墙出门,房子是里里外外都看遍了,除了知道现在估计是在古代,家里没人了之外,这个身体的身份情况一点也不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办?自己要靠什么生活下去?还是有什么办法让自己穿回去?隋意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说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就说要如何在这古代谋生就是一大难题。隋意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能在这古代谋生的技能。
隋意大学学的是计算机,出来工作做的是电脑编程,虽然后来有升到管理阶层,可那对现在来说也是毫无用处啊!隋意惊恐的发现换了个地方换了个时空,他就是一废材!
在现代,隋意绝对算得上是一英。凭着自己的冲劲和才能,短短十年间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应届毕业生上升到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可是现在,他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一无所有不说,还被扔到这么个地方,甚至连自己的一技之长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即将沦落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让他情何以堪啊!
还没等隋意好好哀悼一下悲惨的自己,就被院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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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孩子亏了您多费心,侄儿在这里谢过您了!”隋意学着电视里的书生架势十足的对着面前的村妇一鞠到底,心底却是欲哭无泪。
吴婶动作夸张的避过一礼,尖着嗓子叫道:“哎呦喂,隋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咱们这平头百姓的哪敢受你的礼啊,你以后可是要做举人老爷的!再说了,邻里街坊的能帮一把是一把,以前我们也没少受过你们的帮助,你们读书人就是爱讲究。”
说着又了床上睡熟了的孩子的小脸,疼惜的说道:“我就是看着娃子怪可怜的,刚出生就没了娘。看我,说这些做什么。隋相公,凭你叫我一声婶子,婶子就嘱咐你一句。其他的咱不提,就说这往后苦的可是你们父子。婶子知道,你和茶花那是有感情的,要说婶子说的这话是有点对不住茶花了,可咱总得为娃子着想啊。甭说你一个大男人不会照顾娃,就是会,你也没那功夫,你是有大出息、要做大事的人,可娃子和你都得有人照顾着……”
连声诺诺的把吴婶送出了门,隋意扶额长出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嘛!
没成想刚走出了百步远的吴婶又回身冲他嚷道:“隋相公,婶子说的话你可放在心上,婶子也帮你留意着,想来茶花也会体谅你的。”
隋意立马呲了牙笑容满满的对吴婶点头,“婶子费心!婶子慢走!”吴婶这才满意的扭着肥腰款款地走了。
好容易送走了热情的吴婶,隋意顿觉身心俱疲。回转到屋里,盯着床上熟睡的孩子,只觉得牙丝丝的冒着疼。这倒好吗,刚才还想着要怎么谋生呢,一眨眼又给他送来个大包袱。看看这家一贫如洗的样连自己都养不活,这么个小娃娃让他怎么带啊?
却原来这吴婶原是这身体之前的同村邻居,也亏了吴婶话多又爱唠叨,隋意倒是旁敲侧击的从她那了解到不少情况。听她说的这身体原也姓隋,她一直叫着“隋相公”,估计大小是个秀才,确实是个读书人。
隋家本是村里有名的耕读之家,祖上的教训是诗书传家,这点隋家一直贯彻始终,尽管百十年来只有隋家先祖居了个六品允判。好在到了这一辈出了个“隋相公”这么个有灵气的,原本以为平步青云,却不想一场灾祸降下来,隋家老父老母先后染了病。“隋相公”一个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更别说伺候人的活。可怜隋家媳妇陈氏挺着个六七月的肚子,汤汤水水的连着伺候了老父母半个多月,仍是没留住两个老人。之后陈氏拖着疲惫的身子早产加上难产,拼了命保下了孩子,终究是亏了身子,拖拖拉拉熬了大半年,香消玉殒。
隋家一下子四口去了三口,“隋相公”身心劳累也病倒在床,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魂兮归去后,隋意上了他的身,再醒来“隋相公”就变成了隋意。
之前,好心邻居吴婶见他一病不起,接了孩子去照顾。可这年头,乡间农户那家也过得不富裕。帮着带两天是好意,真要留下也没那个能力。眼见十来日过去,家里余粮渐少,还有五张嘴等着吃饭,终是狠下心又把孩子还回来了。正好,又送了隋意一纷额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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