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竹沉默了一会，才轻轻说“他是我的队员。”其实沈墨竹并不觉得自己会对手下人下手，只是苏渺的五官常常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被沈家不承认的人。

    娄子靖看了沈墨竹的侧脸一会儿，才在心底默默发问：只是队员而已吗？不过娄子靖最终也没有问出来。虽然沈墨竹看上去温文尔雅，总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但是毕竟是沈家出来的人。

    段子衍对苏渺怀有莫名的愧疚，总觉得是自己抢了苏渺的位置，而宋子清的恶言恶语加深了段子衍的愧疚。这个单纯的有点小白，四肢发达头脑偶尔缺弦的孩子，也许真是像他所说，在山上呆久了。良善，真诚而且有些不通世故。别人说他做得错，他就傻傻的一个人很愧疚。

    段子衍看到苏渺第一个反映永远是笑，笑得傻兮兮的，眼神有些歉意。

    这一现象引起了高三一部分学姐的注意，她们每天不远万里，从揽月楼来到明志楼，聚集到一年三班的门口，一边暗暗偷窥，一边窃窃私语。

    野兽派直觉系的段子衍比人生从来只有两种状态（睡着，半睡半醒着）的苏渺率先察觉这群少女发着幽绿光芒的视线，并用书本挡住了脸。而下课时间也不忘埋头写作业的苏渺只是抬头迷茫地看了看窗外，然后了然的点点头，看了看段子衍，又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继续做题。

    这个长4秒左右的动作，在高三流传者几个不同的版本，其中有两个支持者比较多。

    版本一：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衍衍与渺渺肩并肩坐着，衍衍发现外面的侦察兵同志在默默注视这他俩，傲娇而又羞赧地垂下头去，露出修长的脖颈，渺渺顺着衍衍的视线向外望去，目光与我们的侦察兵同志交接，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用温柔地眼光看了衍衍一会儿，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版本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衍衍与渺渺肩并肩坐着，衍衍发现外面的侦察兵同志在默默注视这他俩，傲娇而又羞赧地垂下头去，露出修长的脖颈，渺渺顺着衍衍的视线向外望去，点头示意我们的同志收敛些，然后目光柔和地看了衍衍一会儿，轻轻摇头安慰他“没事了。”

    当然实际情况，据本人细致入微的观察和深入细致的了解，如下：

    苏渺的前世姐姐是一名资深腐女，常常在苏渺耳边念叨，男男真爱的伟大是冲破一切世俗的桎梏与舆论的压力，为社会和谐和人口压力做出突出的贡献。所以，苏渺第一眼看到门口窃窃私语的女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况且不久前他和宋子清一起吃饭的时候就遇到过。所以，段子衍被鄙视了，太孤陋寡闻了。

    其实腐女学姐应该把眼界放宽点，至少也要触及真正的□地带－－体育部，毕竟练体育的男生勾肩搭背是一道常见的风景。好吧，其实腐女也是有正常审美倾向的，可以是腹黑型，可以是天然呆，可以是忠犬，可是是……无论那种型号，有一点是必须的：美型！！

    苏渺虽然被换到前锋的位置，但是，他从来都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反动情绪早就消停了。但是苏渺对前锋的最大理解就是冲刺和门。多么热血的位置呀！所以，苏渺也热血了一回。在他看来是虎虎生威的攻势，在别人看来是他火气未消的表现。这就是所谓的代沟问题，所谓三年一代沟，苏渺和这些孩子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深渊吧。

    天地良心，苏渺其实还是有一点点职业道德的。足球不是他用来发泄过剩火气的工具，这一点他清楚，但是因为有过开先河的例子，所以，大多数人，甚至宋子清都不认为他清楚。

    所以，苏渺在球场撒欢般跑来跑去的后果是训练结束被留了下来。

    用来招待他的是一罐牛，还冒着热气。苏渺跟牛对视了良久，才举起牛，指着沈墨竹手边的热茶道“我跟你换。”

    娄子靖很无良地笑出声来，被沈墨竹瞪了一眼后，改为地下活动。

    “不行。”沈墨竹维持微笑拒绝掉，眼里却细细打量了苏渺一番，嗯，看上去蛮神的。

    “那我不喝了。”苏渺对抗简单干脆，然后直直看着沈墨竹。

    双方陷入大眼对小眼的僵持中，奥，其实这么说不是很恰当，因为沈墨竹眼睛不小，他的整体轮廓很深，五官很正，长得很有男人味，但并不像苏渺那么致，但是眼睛很深邃，总之是一双很容易让人迷恋的眼睛。

    但是僵持是绝对的。苏渺坚持，沈墨竹头疼。如果，沈墨竹也想像教训过去的小弟一样，狠狠地给苏渺一脚，但是他现在披的是伟大人民教师的皮，这么做，违背了他人生就是舞台，每个人都是一个戏子，但是戏子也是有职业道德的，要演一行，像一行。

    娄子靖笑着看戏，沈墨竹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既然化成羊的模样，至少要像一只羊。

    然后苏渺慢悠悠道“其实喝只是补钙，但是补钙不是唯一影响身高的因素。况且，我不缺钙的。”苏渺嫌恶地看了一眼瓶。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沈墨竹放弃在无关问题上的纠葛，这孩子看上去懒散任，但其实很聪明原则也很强。

    “很努力。”苏渺中肯地自我评价。

    娄子靖眯着眼笑，伸出手描摹了一下苏渺的五官，被毫不客气地打掉手，也不尴尬，接着笑，笑得春风得意，笑得春情荡漾。总是两字－fa春。

    “你知道前锋是什么？”沈墨竹问，感觉苏渺对前锋的认识就是冲刺和门？

    “前锋是要不然具有块头要不然具有速度，两者兼备也可；控球要稳，门要准，要与团队合作。”苏渺认真的瞎编，他没踢过前锋，不代表他不知道前锋是干什么的。

    沈墨竹笑得春意融融“还有呢？”

    苏渺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那里不够尽善尽美。

    沈墨竹声音平静地问“苏渺，你对足球有什么概念？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踢球？”

    苏渺直觉教练这是多此一举，“当然喜欢”答得理智气壮，也有些莫名的熟悉。苏渺仔细一想，似乎自己来腾蛟上学之前母亲也这样问过。苏渺不是不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母亲的为难，但是他当时似乎也是这个答案。

    “那么，”沈墨竹看着少年年少还有些轻狂的眸眼“你要不要踢球？”

    苏渺一愣，一开始他想有差别吗？继而是沉默。

    要不要，与喜不喜欢之间其实差了很多。这个道理苏渺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过经历。

    沈墨竹看着苏渺的眼睛继续说“如果你想踢球，就记住你是个球员，但也只是个球员。”因为是球员，所以服从是绝对的，也因为只是球员，所以不要妄想干涉教练的决定，从位置到布局都不是一个球员该干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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