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我回去拿点东西。”

    白殊点头，脚步却未停。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回到了那个山洞。

    那天柳琳和颜影其实并没有打起来，山洞整日被风沙侵蚀，两天前的痕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白殊显然有些失望，然而山洞里里外外探查了那么久，连泥土都捏了一把来细细察看，已经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能追溯的东西。

    “你说那天，你曾经近距离观察过她的身体状况，察觉不出病变？”

    他皱着眉，坐在石头上，歪着头问她。

    柳琳点头，“我本来以为她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可是观察了许久的，她身上既无伤变，也无病痛。”

    “是这样么……”

    白殊低下头去，以手抚额，思索着当年，颜影寥寥数语，向他描述过的，丹明最后的形态。

    丹明生而为神，其实各方面来说，都要比颜影更优秀。

    能力也好，面对其他东西的抵抗力也好。

    他没有见过丹明最初的模样，可是颜影说，她所生的世界已经彻底毁灭，是丹明把他们救了出来。

    所以当初，丹明应该也不是后来那样，斤斤计较，唯恐妖族不陷入混乱的模样吧？

    如果丹明在遇上衰退的时候，尚且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本心，那颜影呢？

    丹明临死，是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把妖族毁灭，护得轮回周全，那颜影最后的执念，又会是什么？

    他不敢深想，心中的思绪却已不被他的主观意志所影响，抽丝剥茧，得出了他最不想要的答案。

    妖族若毁，则故人归。

    这是丹明当初留下的讯号，她曾经不信，可若在神智丧失之后呢？

    他站了起来。

    “两天前，她从这个山洞出去，是往那边去的？”

    “你这两天都住在小镇上，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吧？”

    柳琳一愣，往山林深处看去。

    “嗯，她应该没有到过那个小镇。”

    拢了拢头发，她又不怎么自信的补充了一句。

    “不过，如果她刻意掩藏自己的踪迹，我也不一定能察觉得到。”

    白殊点点头，“去看看吗？”

    柳琳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颜影在一颗树上。

    山林深处，遮天蔽日，树干坚实，枝叶繁茂，她的身影被掩藏得很彻底。

    白殊和柳琳一靠近，她就察觉到了。

    两人并没有掩藏自己的踪迹，还时不时开口呼唤。

    他们都知道，她遭遇的是什么。

    神明都逃不过的命运，她无力抗争。

    其实她只是心生暴躁，并没有什么破坏的**。只是这源头既起，想必那一天也不会多远了。

    她感觉到无尽的疲惫。

    那一瞬间，她甚至理解了丹明，到如今，她醒过来也不过短短五十年，却已感受到时间的漫长与无情。

    她要等的，永远也等不回来。

    低头，两个修长的身影已越来越近，他们在找她，想为她做些什么。

    可其实大家都知道，不会有什么用处。

    她见过丹明最后的挣扎，所以不想把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更何况，若真有那一日，也再没有一个她，能将她压制住。

    长剑出现在手中，她找准了角度，攻了下去。

    白殊正在树影横斜处，一边行走，一边小心谨慎，查找着四周的痕迹。

    凛冽的风从背后袭来的时候，他推开柳琳，迅速回身，手上的软剑将那攻势挡了回去。

    与颜影带着血红颜色的眼四目相对，他心中一惊，几乎向后退了两步。

    “大人——”

    然而颜影没有给他叙旧的机会，长剑挥舞如风，却锋利无比，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一旁的柳琳手上化出惯用的短刀，也攻了上去。

    混战开始。

    只是三人各有各的考量，都留着手，场面算不上血腥。

    那一战打了许久，到后来，颜影本只是带着一点血色的双目已变得通红。

    焦急之下，白殊与柳琳攻击的力度更重，却依旧不敌。

    夜色降临的时候，颜影披着一身的杀气，遁走山林。

    白殊想追，柳琳却已力竭，晕了过去，他只得万般担忧地留下。

    ☆、第59章 059

    颜影消失了, 再一次的。

    白殊带着柳琳回了灵寨。

    他总觉得，这一次, 她会躲那么久。

    交战时, 她双眼里的决绝不断在他眼前浮现，让他下意识就觉得她很快就会再回来。

    只是, 他总觉得，那无名山林的一战, 颜影的目光有点奇怪, 不像带着杀意, 反向求死心切。

    不，说求死心切也不太对劲。

    她并未留手, 柳琳一身伤痕，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觉得，那天是怎么回事, 那个时候, 她还认识我们吗？”

    柳琳醒来之后, 他这么问过她。

    “应该是认识的吧？丹明到最后, 也只是情绪暴躁, 剑走偏锋, 并没有不认人啊。”

    白殊点头, 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有点摸不清楚, 颜影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不想交战，应该会躲起来才是，毕竟, 那个时候，在她发难之前，他甚至没有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

    若是已经想清楚了，要交战，就不该在那个地方发难才是。

    毕竟要炼化妖族，灵寨才是最好的起点。

    那就是……还在纠结？

    他皱了皱眉，感觉这个结论不太对劲，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到更合理的推测。

    若真是在纠结，那随着时间，她应该会像当初的丹明一样，越来越暴躁，终有一日，会回到灵寨来的。

    他和柳琳讨论了一下，还是决定守着灵寨。

    “其实——”

    那一日柳琳脸色苍白，身披粗布麻衣，眺望着远处，想和他说些什么。

    “别说了。”

    “若他她神志清明，想要我的命，我必定双手奉上，可她如今这样的状态，我实在不敢想，若她在我死后失去控制，又会如何。”

    柳琳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没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完。

    她没有探查到颜影身上任何的不对劲，她总觉得，颜影尚还清醒着。

    只是这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