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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手指还冰冷着,此刻被她温热的小手裹住,眉眼不觉舒展开来。
温粥绕到祁慕身前,踮起脚把唇印在他的下巴上,含含糊糊地说:“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祁慕双手扣住她的肩膀,瞪了她好一会儿,才舒口气,把她抱进怀里,鼻尖盈满她身上的清香。
他闷声:“没有生气。”
“那你干嘛不理我。”她仰起头,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下巴,没一会就被他用手按着固定住。
“我只是有一点不高兴。”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
温粥的手从他敞开的外套里钻进去,松松圈住他的腰,“只有一点吗?”
“……”祁慕沉默了下,“很多。”
“嗯,那现在呢?”
他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好久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恶狠狠地说:“以后都不许拒绝我!不管送你什么,还是做了什么,都不要拒绝!明白了没有?”
“知道了,幼稚鬼。”温粥忍俊不禁。
祁慕眯起眼,压低嗓音:“说谁幼稚?”
温粥紧了紧手,把脸埋进他大衣里,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幼稚。”
“嗯?”他反问,语气危险。
“但我很喜欢,”她抬头,眼神明亮,唇边一抹浅笑,“不管是钟声,还是这枚玉佛,最重要的是你,我都很喜欢。”
他是这样好的人。
一点一点,缓慢又直接地把所有的喜爱和珍视都送到她眼前。
是祁慕让温粥知道,原来喜欢这件事,从来不需要任何撕心裂肺的证明。
它只会随着时间逐渐渗透她的生活,融入日常的琐碎和渺小里。
不会有过分的惊喜,一切都恰到好处。
但你会知道,自己正被人爱着。
那感觉,就像被命运无意眷顾了一样,让人想要妥善安放起来,偷偷回味一整个冬天。
祁慕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她的,“我们考一个学校,好不好?”
温粥微愣。
他察觉到她的迟疑,蹙了下眉,“不愿意?还是没信心?”
没信心。温粥老老实实地回答。
祁慕现在的成绩,她想赶上还是很吃力的。
“温粥,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温粥咬住下唇,嗫嚅:“我不知道……”
祁慕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就算到时候你真的——”
温粥却仿佛预料到他想说什么,厉声打断他,“不要!”
祁慕皱了皱眉。
“不要那样。”她吁出一口气,声音缓下来,“不管怎么样,高考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许因为我做任何事……我不许,你就按自己的能力去考……”温粥说着说着,渐渐垂下头,“我不喜欢,你因为我而放弃什么。你的未来,也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粥粥……”
她猛地抬头,眼眸深处似跳跃着火光,又有丝哀求,“我会很努力的,一定很努力。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千万不要那样做。”
祁慕没答,黑眸一片深沉。
温粥抿紧唇,目光落在凝结了雾气白茫茫的窗上。
“如果不行,那我们分手。”
话落的瞬间手指被狠狠握紧,他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捏碎。温粥忍不住蹙起眉,下一刻被重新卷入他怀里。
祁慕怒意上涌,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不准说分手!”
“那你答应我。”温粥眼睫微颤,也不肯退让。
祁慕闭了闭眼。
僵持了好久,最终败下阵来。
“好,我答应你。”他说着,露出一抹苦笑。
温粥低低“嗯”了声,然后对上他的眼睛,认真说:“我真的不希望你的未来因为我而改变,如果你真的为我妥协了……我会恨死自己,你明白吗?”
祁慕抚住她的长发,眸光沉沉,哑声道:“我如果不明白,也不会答应你。”
温粥点点头。
悠远低沉的钟声在这时又一次响起,缓缓地,落在了两个人心上。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只有相扣的手指交换着彼此的温度。等到了小区门口,祁慕还牵着她不肯放。
温粥无奈地笑,第三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
祁慕漫不经心地点头,似乎全然不在意,自顾自道:“再让我抱一下。”
“……”温粥扭头看了看四周,寂静的雪天,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等跨年。她只好伸手抱住他,催促道:“快回去吧。”
祁慕顺势用外套裹住她,把头埋进她颈窝里,蹭了又蹭,撒娇了好一阵后才模模糊糊地说了句“舍不得”。
温粥摸摸他的背:“太晚了祁慕。”
“亲一下再说……”
“唔……”
***
后来的每个重要日子,在温粥记忆里,都变成了一个个遥远渺小的结点。沿着时间线串联起来,一点一点完整拼凑出了她的高中和青春。
不管是热烈如火的夏天,还是又一次凛冬归来。
沉默远去的岁月里,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对她坏笑,褐色的发丝随风扬起,眸色深沉而温柔。
春风轻柔地拂过树梢,柳絮漫天。
温粥从抽屉里拿出药盒,一粒粒数清楚放在掌心里,瞅了半晌全部丢进嘴里,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咽了下去。
同桌的女生被她这种彪悍的吃药方式惊到,从题海里分出一个眼神给她:“你真的真的真的不会噎着吗?”
温粥听得好笑,边咳嗽边摇头,含糊地说:“分开吃太麻烦啦。”
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做两道题。
对方不明不白地点头,重新满埋下头做题。
三月已至,离高考还有三个月零五天。
九十七天。
寒春料峭,正是流感频发的时候,温粥在上个礼拜不幸中招,咳嗽鼻涕发烧接踵而至,整个人昏昏沉沉提不起力来,现在才稍微好转一点。
“温粥……”同桌又凑过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哀求:“你的那本化学笔记能不能借我看一下啊,有个课外知识点我给忘了。”
温粥咳了下,点点头,从高高摞着的书里抽出一本黑色笔记本递给她。
“谢谢啦。”
那本笔记其实是祁慕的。
到了高三,每个人都很紧张,他也是。不过,他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为温粥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