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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好久,久到大猫已经站不住的时候。
靠着台面的时夜,突然抬起头,开口说话:“小余,你想不想知道,你和她的dna为何会被改写?”
大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
樊小余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时夜,正为他良久且异常的沉默感到疑惑时,却突然听到这样一句。
樊小余不假思索的问:“为什么?”
那个女人不知何时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因为我的基因不够完美。我曾受过某种东西的反噬,导致我的身体迅速衰老。父亲……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邬博士,他为了救我而找到基地寻求资助,以可以制造出‘最完美的人类’为目标,创立了异能人开发计划。”
众人心里一惊,却没有人出声打断。
这还是有史以来,他们第一次接近“真相”。
那女人继续道:“基地以为最完美的人类就是异能人,可以作为战争武器为己所用,事实上最完美的人类还是一组基因公式,只要找到这组公式,找到适合这组公式的人类样本进行改写,就能得出结果。”
“但整个实验计划并没有我说得这么简单。最大的难点就在于,这组公式不能随心所欲,必须按照我的dna为蓝本,在‘我’的基础上进行改写。这就需要找到大量的有基因缺陷的小孩作为子样本,用他们逐一实验。在他们经过辐射激发本能之后,他们会基因突变,而我父亲就要在这些突变后的基因样本中找到一个和我最接近最匹配的样本。”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看向樊小余。
最接近的,最匹配的……
“这个人就是你,小余。在经过反复测试后,我父亲发现你的基因在经过异能开发之后不仅和我最接近,而且数值最稳定,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每经过一次异能开发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而且你的身体各项数值一直稳定上升,你的体能,足以连续支撑过四次器官移植手术。所以我的父亲在当时想过三个方案,一,是拿走你的器官移植给我。这一点显然不现实,即便你能支撑,我这幅身体也受不了。二,是将我的记忆移植到你身上,承载了我的记忆的你,就是另一个我。但我父亲觉得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他也没有用。还有第三,是按照你稳定下来的基因公式,在我身上进行复制改写。只要将我的基因改的和你一模一样,理论上我也应该获得和你一样的健康。可事实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的确不再衰老,但我也不能离开这个实验舱,我需要休眠,我只能休眠——完整的复制改写,只是乌托邦,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一样。”
“呵,真是荒唐!”
半响过去,樊小余突然道。
大猫找不到语言,bill也沉默着。
唯有时夜,淡淡开口:“的确荒唐。”
那个女人吸了口气:“是啊,是很荒唐。但还有比这个更荒唐的。我父亲生前说过,如果时间允许,再多给他几年,他就能做到第四种方法。最完美,最无懈可击。但前提是,我要先用第三种方法维持生命,才有可能撑到那天。”
大猫:“是什么?”
那个女人笑了:“是意识移植。”
“啊?”
“简单地说,就是将我的意识植入到小余的大脑中,不仅改写她的记忆,还要从思想上彻底取代她。”
大猫叫出来:“我靠……这太扯淡了吧!”
是啊,扯淡。
在场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理解这种疯狂。
“我父亲说,理论上是成立的。尤其是我在经过异能开发之后,我的意识力变得十分强大,在梦境里你们都见到了。所以我父亲认为,如果意识移植可以实现,这个组合只能是我和你。他说只要我有耐心等,就能等到……只是没想到,等不到的人是他。”
……
听到这里,半响不语的樊小余终于有了动作。
她没有提出疑问,只是看向时夜。
从刚才她就觉得奇怪,时夜莫名沉默了很久,实在太不寻常。起初是因为悲伤,那么后来呢?后来,他突然开口,问她想不想知道她的基因为何被改写。
但是当时夜抛出这个问题之后,所有故事都是这个女人在讲。
自然,这些事只有这个女人知道,自然是她讲。
可为什么抛出问题的是时夜,为什么这个女人好像知道时夜要抛出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两人之间像是突然多了一层默契?
樊小余想来想去,只想到一种解释——时夜的演绎推理。
这个女人的意识世界十分强大,大家有目共睹,她极有可能利用刚才的氛围,趁大家不备激发了时夜的演绎推理。
他们很有可能有过一番对话,并达到了某种共识?
可能么……
如果可能,那么是什么样的共识呢?
樊小余正在想着,这时,就见时夜缓缓转过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交。
她不禁一怔,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可他却面无表情,不留一丝破绽,唯有那又黑又深的眸子,像是漆黑且不见星辰的夜。
恍然间,樊小余似乎更加断定了。
但她根本没时间解惑,就在这个时候,那女人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我父亲生前留下了一枚芯片,那芯片里记载了异能人开发计划的全过程和整个理论,包括我刚才说的那四种移植方式。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撑。没有这些数据,基地就是再开发一百年异能人也没用,永远达不到第一批异能人的水准。”
“在我父亲看来,虽然异能人开发计划是他用来开发完美基因公式的幌子,可事实上,只要得到那组公式,再经过反复推算,那么任何异能人最终都能达到完美。在经过异能开发后所出现的反噬,也会得到治愈。”
大猫立刻叫道:“啊,那小楼和小风也不会……”
可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断了。
秦小楼、杜风,他们已经等不到了。
倒是bill突然问道:“那芯片现在在哪里?”
那个女人倏地看向他,半响,笑了。
她从手腕上解下一条链子,捏在手里,向众人晃了晃,那链子的末端吊着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吊坠,乍一看上去只是个薄薄的金属片。
只听她说:“一直在我身上。”
众人倒吸了口气。
樊小余却皱起眉,只是瞪着那吊坠,却没有动作。
她心里的疑窦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