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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宛接过匕首,皱眉道:“我不是公主。”
“这广陵城中,连小人这个异国商人都知道,您就算现在不是公主,将来也会成为天下最美丽的公主的。”
萧宛若有所思,飞琼见状凶道:“得了我家夫人的银钱,还在这里多嘴,小心夫人反悔!”
波斯商人被呵斥了一番,却仍然是笑呵呵的模样,又从自己的货架上取下了一把拨弦琴,道:“殿下虽然生得美丽,眼睛却十分忧伤,这把琴送给您,祝您闻得琴音便可常保欢颜。”
“常保欢颜?”她轻拨琴弦,虽然不成曲调,倒也有些动人。收下了这奇怪的胡琴和匕首,她准备登车离去,却被飞琼拔刀挡在了身前。
“夫人小心!车内何人!”
见车内人无应答,飞琼手中的刀眼看便要刺向车内。千钧一发之际,藏在车中的人终于露面,青衫束冠,容貌逸丽却身有酒气,此刻张皇失措的向着飞琼挥手:“莫要动刀!是我!是我啊!”
萧宛觉得此人面熟,凝眸视之良久才认出来:“杜淮?”
飞琼虽然没有见过此人几次,也大致知道他是顾和徵的朋友,于是收了刀刃。
杜淮下车行礼道:“下官乃是萧太公新征召的侍读学士,今日便是征召之期的末日。既然殿下的马车要驶向萧府,不知可否捎带下官一段呢?”
萧宛眉头深皱,听他说完,想都未想,便道:“不行。”
飞琼闻言,忙将杜淮赶至了车边,这才扶萧宛上车。
杜淮却仍不放弃,马车在人声鼎沸的街上走得并不快,他快步追上,边走边道:“殿下若是不发善心,下官可就要错过征召了!”
萧宛仔细看着手中匕首,并不理会窗外之人。马车驶离了这条接近集市的街道,轱辘滚的越来越快,眼看就可甩掉此人。
杜淮心急之下,声音越发扬高,拿出了当年吟催妆诗的气魄来追车:“殿下!公主殿下!”周围行人不少都开始围观这个追着萧府马车跑的狼狈公子,嘲笑声此起彼伏。
前方的马车忽然停下来,杜淮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将自己的衣袖整了整才走到了车窗边。
头晕目眩中,他看到一双手掀起了帘幕的一角,露出小半的惊世容颜。朱唇微启,却是无情之声:“请杜公子不要称我为殿下。”
“好、好,贵女若不让在下上车,在下便只能四处高呼了。”杜淮擦了擦额头的汗,奸计得逞般的笑。
萧宛依然不为所动,“那你随便吧。”
“再等一下!”眼看马车动了动,杜淮将右手飞快的抬起,手掌险些打到了萧宛的额头,“烦请殿下略微低低头,下官还有一句话要说。”
萧宛不想理会,可这人的手攀着车窗使她们不得行进,她只得微微低头,将耳朵凑给他。
“如果下官说,是顾兄让下官来的呢?”
到了午间,前去萧拓书房议事的诸位谋臣陆续走了出来,却见到萧太公那个怀有身孕的孙女手持一把匕首正在骄阳下等候。每个路过之人皆心怀疑惑的多看几眼这不该出现的女子,却也只是行礼后离去。
唯有那新就任,方才急急忙忙才第一次踏入这书房的侍读学士,走出出来后见到这一幕,赶忙上前,“哎呦,下官这是何德何能,让殿下在这又冷又晒之处等候下官许久啊?”一番话,引得不少未走远的臣子侧目相看。
萧宛却不甚在意,抬头对他道:“走吧。”
二人并肩而行,飞琼在身后紧紧跟着,杜淮也不知萧宛就竟要将自己带向何处,只得默默跟随,谁知行至一僻静处,她对飞琼点了点头,飞琼一把将他按到了墙壁边,不得动弹。
“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杜淮的眸色暗了暗,转瞬即逝。他苦笑道:“好歹当年是他亲自请我做的傧相不假吧?你就这么不信我?”
萧宛的表情倒不是十分的紧绷,只是道:“别的不说,凭大人你的才学,想要借祖父征召之机前来见我,那希望本该很是渺茫啊……”
“可我这不还是成功站在此地了吗?”杜淮起初极力为自己辩解,不过还是很快叹了口气,道,“好吧,实话告诉殿下,其实是下官先自荐入府,才受顾兄之托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宛获得任务道具【匕首】【琴】,即将开启下一章剧情
阿慧丢失金钱【-1000】
李岫受到物理攻击【hp-200】
☆、杖责
“其实下官此次向太公毛遂自荐,实在是因为以往人生二十载,虽较其他世家公子多些阅历,却终究未曾有所成就。萧太公既然认为我是有用之人,如今天下纷乱,何妨一试呢?
想必顾兄也曾经对您说过下官与寒月宫也是有一段缘分的吧?在赴任前,我特地去崆峒山想要拜祭先师,却发现宫中已经几乎变了模样,而顾和徵被囚禁于地宫之中。
对于娄明月来说,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游离宫外之人,所以很容易的,我便见到了顾和徵。
虽然身陷囹圄,他依旧是往日的气定神闲,我一看便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在甘州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了先人未曾背弃过京都的旧日子明。可是楼明月或者说背后指点楼明月的人并不会就此罢休。为了引出为楼明月出谋划策之人,顾兄设了个简单的局,让自己身陷寒月宫,到时候楼明月招架不住,自然会有背后之人出面。
他将这一切都写在了送给您的第三封信上,可没有想到的是,信到蜀中时,你已经不在了。蜀王妃将您的行踪写了下来让传信官送到了他的手中。可他担心如果那时离开寒月宫前往广陵,会将楼明月幕后之人的目光也引向广陵,届时只会使局势更加复杂。
就在这个时候,我出现了。所以今日我才会出现在殿下的面前,也许我在这里帮不上你们的什么忙,至少知道您现在是安全的,便好了。”
夜间,萧宛回想着杜淮所说的每一个字。她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不过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那就是他来这里,一点用也没有——太公在等的人不是他。
自杜淮来以后,她觉得自己愈加的分裂起来,一方面,她时时刻刻紧握着那把匕首来怀念他们曾经的美妙;另一方面,她无法驱散脑海中种种怀疑。每日,她都会让飞琼将杜淮捉到自己面前,重新说一次他来这里的缘由,企图从他一次一次的讲述中寻得一丝蛛丝马迹。有时她听完之后会思虑头痛不已,杜淮便会长叹口气,十分不情愿的劝慰她。
杜淮在太公幕僚之中渐渐出挑,开始为回京都后的各项事宜出谋献计。或许其中有一些他同萧宛亲近的原因,总是获得了太公的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