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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正在纳闷,却见不远处的昭帝似笑非笑地捋着胡须,朝那一对人儿望去,似是丝毫不担心郡主的安危,也没有打算要阻止的意思。
昭帝看着那远去的小舟,心中一哂,道:“这小子,终于沉不住气了。”
小舟在湖面轻轻摇荡,离彩船越来越远,但也没有朝岸边使去,只是在湖面远远地荡着,既没有人划桨,也没有风吹过来,似是在这繁华盛景中的一叶孤寂的小岛,飘飘荡荡,孤寂无依,俨然是另一个世界。
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谟枫当时见丹木故意灌醉小婉,且见他看小婉的眼神怪异而□□,那是男人一看便知是什么的眼神。他虽表面平静,其实心里早就气急,他以为她会拒绝,可是他却忽略了她的性格。她并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拒绝和向别人发难的女子,甚至是求助,也只会找自己熟悉的人。
时隔多年,她也似乎并未有多少改变,一种保护欲瞬时油然而生,一如四年以前。
因此当他看到丹木要扶她起来,乘小舟离开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身体似是自动就行动了起来,似乎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去后下意识的保护动作。他熟练地抱起小婉,将她抱起跳上了小舟,丝毫没有想到这个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动作在别人眼里看来有多么的突兀和匪夷所思。
此时他们两个均在舟中,小婉似是已经酒醉睡着,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甜甜睡去,脸上露出安心的表情,似是不管外面有多少风浪,都不用担心似的。
谟枫看了看远处彩舟中还在兀自吃惊的众人,和怀中心心念念的人儿,心中竟有一瞬的快意。
不知明日,又会有怎样的传言?而她的丈夫,有会如何对她,对他?
想着想着他竟勾起一边唇角,似乎觉得有些有趣。
不管她的丈夫是谁,既然他现在已经这么做了,便不惧今后可能的一切,不如说,他正无比期待着今后的一切。
他捏了捏她柔弱无骨的纤弱手腕,看着那张极其熟悉的美丽面庞微微笑了一笑,笑道一半突然唇角一僵,他在她手腕处摸到一个硬物,将她的衣袖撩开一看,竟是一只白绿相间的玉镯。那玉镯古朴稚拙,并不名贵,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玉镯,可他的眼睛却一刻也离不开那玉镯。
那是他向她表明心迹时送她的,他出身寒门,父亲终其一生都只买过这一个手镯送给他母亲,母亲临死前又将它给了他,希望他能够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子。他一直将它放在身边,想念母亲时便拿出来看看,直到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才将它送给她。他一直没看到她戴,时隔四年,他也已经快要将其忘记,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将它戴在手腕上。
他摸了摸光滑温热的玉镯,那上面满是她的体温。
“谟枫……”
他浑身一震,看了看怀中的女子,见她双目紧闭,明显还在睡梦之中,但她口中却喃喃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嘴角含笑,似是梦到了什么让人开心的事,笑着蹭了蹭他的胸口,又沉沉睡去。
他轻轻扶上她的玉颜,一如四年前那般。心中似有一片无际的原野,开满了无数细小的花瓣,既安详,又甜美。
罢了,便是为她争上一争,做那千夫所指之人又如何?
☆、第五十三章:湖边深吻
昏昏沉沉醒来,小婉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府邸里。身边下人见她醒来,赶忙过来服侍,一个个虽周到殷勤,面上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她觉得有些奇怪,问身边的绿竹道:“昨天是谁送我回来的?”
她记得她被丹木敬了几杯酒,自己拒绝不过都喝了,之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如今想来自己的确有些失态,就算心里如何伤心,也不应该这样的场合里借酒浇愁,若是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绿竹笑而不答,只说道:“郡主先别管这个,皇上刚才派人来说,若是你醒了,便赶紧去见他。”
“皇爷爷?”皇上如今已经认她做了自己的孙女,虽然在外还没有明说,但私下里已经亲如爷孙,且与民间的爷孙并无两样,并不像是皇家爷孙那样拘谨。
绿竹点了点头,她赶紧起身沐浴更衣。沐浴后酒也醒了大半,这才跑去找昭帝。
昭帝似是早就等着她来,已经换上了一身蓑衣,头戴箬笠,一副要出门的景象。
“丫头,走,陪我出宫去。”
“爷爷你又要去钓鱼?”
昭帝嘿嘿一笑,拿起一旁内监拿过来的鱼竿,眼角都是狡黠笑意。
“爷爷,这宫里有那么多湖,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跑到宫外去钓鱼啊?”而且还煞有介事地穿着这么一身,每次都不怕麻烦似的。
“嘿,这你就不懂了,这‘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凄清雅致,岂是这宫里能有的?咱们今天还是老地方,城郊日暖湖,走。”
小婉无奈笑笑,也只好陪着这个老顽童出宫。
坐上一辆普通马车,一路轻车熟路出了宫,昭帝朝她笑笑,神秘兮兮道:“丫头啊,这过了今年,你就二十了吧?”
小婉点了点头。
昭帝继续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也不能免俗。如今你没有父母为你张罗,只好由我这个做爷爷的给你张罗了。这满朝文武,你看你看上了哪家公子,爷爷都一定帮你办到。”
小婉垂眼,心内的一处却微微感到疼痛,再抬眼时,脸上已无情绪,笑笑道:“爷爷,我不想嫁。”
“胡说,哪有女子不想嫁人的?你已经耽误了几年,若是再过几年,纵使貌若天仙,也恐怕难觅良君了。”
小婉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依旧摇头道:“爷爷,我不是不想嫁,只是……”
“只是什么?”
小婉垂眸不答。昭帝心知肚明,却故意道:“这几日丹木王子在京中贵族女子中甚是活跃,他似是想找一个楚国贵女嫁到北羌去,以巩固两国交好的合约。若是你觉得那丹木王子不错,爷爷也可以成全你。不过这丹木虽然懦弱了些,但却是北羌王最小的儿子,依他们的规矩,王位是要让最小的儿子继承的,所以他将来应该会是北羌王,而你就是王妃,也不算是委屈。”
昭帝兀自说了这些,却见小婉连连摇头,“爷爷,我不想离开你身边。我与你失散多年,好不容易能够承欢膝下,才敬几年孝道,你怎可将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昭帝原本抱着戏谑玩乐的心和她说笑,却见她焦急的眸光忽闪,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真诚,顿时心中一暖,但在那真诚中却分明有几分痛楚闪过,心中了然,这丫头,依旧不善于隐藏自己啊。
此时心中已有了计较,依他现在的年纪,自己恐怕已经没有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