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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她,还真像。”
空荡书房内,除了两名侍卫,便只有伏在地上的白裙,以及怅然立在前头的玄衣。案上龙涎香悠转,晕出飘渺轻烟徐徐升起,在顶上团成一片云霞。
眼前这位千古一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原本戾气丛生的眸子里竟温柔了许多,笑容浅浅望着自己,似乎又不是在看自己。这一刻,除却凌厉,竟莫名得与小苏那般相似。
她?是谁?
脑海里逐渐被这个诡异问题盘踞占领,早上靳琉与卫英对话中的古怪,洛遥不是没看出来。而眼下皇上的种种荒诞行为,似乎又藏着某种道不清的端疑。方才进门时,內监撞翻的那副画像,上头的美艳女子现在想来似乎感觉甚是眼熟。
嘴角重又勾起笑意,原来竟是如此?靳琉呀靳琉,你果真有一套!
“他还在长安等你呢。”
是呀,小苏还在长安等着呢,怎么能这么快就缴械投降?
卫英曾无意间提到过,众皇子中,晏承允与皇上最为相像,就连那冷漠无情的性子,也是如出一辙。既然如此……
“皇上可愿意与我做个交易?”
凌乱发髻下头,芙蓉钿闪动,杏眼流转,像是存进了一世的娇羞与哀婉。眼中的晶莹尚未干涸,在泪痣的衬托下,更是叫人心生可怜。
“交易?你有什么值得朕交换的?”
鹰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干笑两声问道。
“寻常事物自是入不了陛下您的眼,那倘若我手中有陛下心心念念之人的线索,可否让陛下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已久的男主,终于要回来了!
☆、阑珊
近来天气甚是舒爽。
长安城内,大街小巷的玄甲军全都失了踪迹,只因皇上突然班师回朝,撤了所有的封锁,萧条良久的朱雀大街方才重拾旧日光景。
真龙回来了,晏承允这狐假虎威的替身也只好敛去锋芒,重新着上他那“贤明”的外衣。可是这样似乎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原以为父皇回来是为了惩治小苏,可没承想刚一回京就是一道开恕的圣旨。不仅赦免了他所有的罪责,加赏许多物什以示安慰,还派亲信将他从天牢里迎出来,再风光送回府邸。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竟还把自己召入武英殿训斥了整两个时辰,残害胞弟,结党营私,陷害忠良,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最后还得了个“禁足王府”的惩罚,以儆效尤。
摆明了是在昭告天下,他晏承允在他最敬爱的父皇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长安城内越是热闹喧嚣,羡王府内就越是暗淡冷清。几日前还被一众大小官员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府邸,仅一日便成了明日黄花,再不复原先门庭若市的盛况。
倘若说不气,谁信?
树上的残叶渐渐枯黄,穿堂风轻轻一摇便都被拽了下来,玩弄两三后旋即又随意丢进泥泞,扭头转向旁的枝叶。
书房内一地狼藉,像是刚遭遇了一场疾风骤雨。秋日潋滟,顺着敞开的雕花木窗滑入,毫无顾忌地将这片难堪公之于众。
窗前肃立着个红袍宽袖,冷眉噤声的贵公子。鹰眸如电,仿佛只要被瞧上一眼就会丧命。府上的奴才丫鬟此刻各个都对此处避之不及,就连王妃也不敢随意踏入半步,可偏就有一白衣对此番情状视若无物,信着步子走进了门。
“先生此番,可是来嘲笑本王的?”
晏承允听闻推门声,并不回头可心下已对来人做出判断。眼下除了他,怕是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来找晦气。负在背后的手渐进凝成拳,怒火已至咽喉却只冷声道了一句。
“在下与王爷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嘲笑王爷,与讽刺在下,又有何区别?”
白衣人也不恼,低头理了理微乱的衣袂。白衣胜雪,在周遭的狼藉中显得尤为突兀。
“树倒猢狲散,如今本王大势已去,先生难道不打算另谋高就吗?”
鹰眸又沉了几分,连带着空气也随之静止。
“良禽择木而栖,在下既选择了王爷,便不会轻易倒戈旁人。作为谋士,此刻若不能为王爷消灾挡害,那要在下还有何用处?”
“呵,众人皆道我晏承允大势已去,你又为何执意认为本王还有生机?”
“如若王爷还信得过在下,那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日子。”
红袍轻颤,半缕阳光顺着动作的缝隙滑入室内,映照在那袭白衣之上。银色面具泛着柔光,衬得他露在外头的半张脸极为好看。
鹰眼昂起,正对上枝头的骄阳,因光线强烈不得不眯成一道缝。明明是午后暖阳,拂在他面上,脸色反倒阴冷了几分,拳头也捏得更紧了
“你打算怎么做?”
“王爷说这话,可就是认同在下了?”面具凛凛罩在他面上,辨不清他的神情,更猜不透他的心思,“即是如此,那就请王爷从门前雪开始打扫起吧。”
红袍猛一转身,目光锐利直指向他,五官快要挤做一团,甚是难看。可白衣却依旧淡淡然立在原地,嘴角轻挑,目光毫无躲闪之意。
“王爷聪慧,当知在下意指何人。”
晏承允许是不愿,别过脸去不再看他,面上却笼着一层霜,即使正对着阳光也终是难消。
眼下正是好时节,院子里头的枫叶正盛,火红放肆一团,灼了他的眼,也伤了他的心。
长安城内封锁的禁令一撤,最先得意的当属平康坊内的铜雀台。许是多日不闻丝竹妙音,大家都心痒得紧,天色还未晚就全都涌至此处,险些将门庭给挤破。
小厮们续了几日的气力,此刻也全被调动起来,表现得分外殷勤。姑娘们自是不甘示弱,争着抢着上台夺这第一份彩头。
热情如是,却独独不见那抹绯红。
“清欢姑娘哪去了,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妈妈可别小气将她藏起来。”
一位身着体面的公子哥踮起脚四下里张望,可凭哪都不见其芳踪。
赵妈闻言忙打趣道:“王公子说得哪里话,我哪有那份胆子呀!只是清欢这几日着了风寒,实在不宜登台,过些时日等她身子好了,赵妈我定将楼里头一处的位子留给您!”
“一言为定哦。”
“那是自然。”
隔着层层珠帘,一张包子脸探出,眼珠在眶子里打转几圈,旋即又缩了回去。沿着后头的走廊暗道,蹑手蹑脚地向外头走去。
自瑞山回来,洛遥便一直处在被动状态。
先是一路被胁着不得不伴在龙驾后头,本就不自在。原以为熬过这阵,到了长安便可重获自由身。可世事难料,自己前脚刚一迈进城门,靳琉后脚便把她从随行的队伍里捞了出来,随意藏在了这铜雀台中。
凭洛遥的性子自不